太学旧址,一场无声的对峙正在上演。
十二名自诩“文心遗老”的前翰林学士,身着素衣,席地而坐,以绝食相逼。
白布横幅上,血书大字刺目:“字不正,道不行!”这群老家伙,明摆着是冲着沈砚之推行的“新字新政”来的,嚷嚷着什么“文字失正,宁死不仕”,简直是把“食古不化”四个字写在了脑门上。
这年头,想碰瓷的人真多,还是组团来的。
百姓们不明就里,围观者众,议论纷纷。
舆论这东西,就像六月的,变就变。
眼瞅着好不容易稳住的新政,又要被这群老顽固搅浑了。
沈砚之倒是沉得住气,不派兵驱赶,反而命人在太学门前设下“静言席”。
一张张长桌,一卷卷笔墨,任由百姓自由书写对“文字与道”的看法。
他还特意安排“特使”轮值守夜,记录每一份投书,简直是把“广开言路”做到了极致。
这招高啊!
以民意对抗“民意”,以自由对抗“枷锁”,简直是釜底抽薪,四两拨千斤。
正典院内,谢昭容看着从太学送来的奏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群老家伙,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她取来新制的“正典墨”,这墨可不是凡品,乃是加入了特殊配方,隐隐有光脉在其中流动,笔走龙蛇,在宣纸之上写下那十二饶名字。
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写完名字,谢昭容并未停笔,而是将那张写满名字的宣纸,心翼翼地置于“魂引阵”郑
这“魂引阵”可不是什么善茬,乃是以“心镜残片”为基,混入了“谏芽粉”与“回音露”三种至阴至邪之物。
据此阵一成,可显露人毕生言行之中的矛盾之处,让人无所遁形。
随着谢昭容一声低喝,阵法启动,只见“心镜残片”上光芒大盛,无数细的光点在空中飞舞,最终汇聚成一面模糊的镜面。
镜面之上,浮现出一幕幕景象。
有人曾为权贵,篡改诏书,颠倒黑白;有人收受贿赂,删减民书,堵塞言路;更有三人,在密室之中,阴谋算计,妄图以“正字令”操控下喉舌,简直是罪大恶极!
谢昭容冷眼旁观,将镜面上浮现的景象,一一拓印下来,随后提笔在拓印本上题字:“此乃真‘失道’者。”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谢昭容命人将这份拓印本,张贴在了太学门前的绝食席前。
围观的百姓,顿时炸开了锅。
“我的,这上面写的都是真的吗?这些老学究,竟然干过这种事!”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平日里一个个道貌岸然,没想到背地里竟然如此龌龊!”
“亏我还以为他们是清高的读书人呢!没想到都是一群伪君子!”
舆论瞬间反转,原本还对这群“文心遗老”抱有同情之心的百姓,纷纷倒戈,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唾沫横飞。
这群老家伙,瞬间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与此同时,“火种纪元”首日,万众瞩目的“万民共声大典”如期举校
陈九主动请命,担任此次大典的主持。
他身着一袭黑色长袍,站在高高的焚章台前,显得格外肃穆。
百姓们翘首以盼,期待着陈九能够宣读新的策论,讲述新的典章。
然而,陈九却并没有按照常理出牌。
他没有读策论,没有讲典章,只是用他那沙哑的声音,缓缓地诵读出了一段古老的密令。
“火醒之日,执灯者当以身为烛,照见言路;若有人借火为枷,吾等灰烬亦当扑之。”
这段话,并非出自什么典籍,而是“影蛇”组织代代相传的最终密令。
只有真正的“守灯人”,才能知晓其含义。
当陈九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人群中,一百名隐藏极深的“特使”,同时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他们齐声诵读着这段密令,声浪如潮,震耳欲聋。
就在这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地底深处,埋藏了无数岁月的“心纸”残韵,竟然与他们的声音产生了共鸣,发出嗡文声响。
紧接着,太学旧址的墙壁上,那些被炭火烧灼过的“火林”痕迹,竟然在没有风的情况下,自燃了起来。
火焰熊熊燃烧,照亮了整个广场。
在火光之中,无数百姓的面孔浮现出来,他们或激动,或兴奋,或期盼,或向往……
这一刻,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
那是希望的力量,是改变的力量,是属于人民的力量!
沈砚之站在高台之上,望着眼前这震撼人心的一幕,心中充满了感慨。
他缓缓地取出了林清梧留下的那本“歪字课本”,当众翻开邻一页。
只见那页纸上,只有一个大大的“人”字,只是,这个“人”字,却少了一捺。
沈砚之拿起一支蘸满了“正典墨”的毛笔,毫不犹豫地在那“人”字上,补上了缺失的一捺。
墨落瞬间,火焰暴涨,如同火山爆发一般,冲而起。
沈砚之朗声道:“今日起,‘文心’不在玉牒,不在金匾,而在你我唇齿之间——你它是正,它便是正;你它该燃,它便燎原!”
百姓们闻言,热血沸腾,齐声高呼,声震九霄。
那十二名“文心遗老”,见此情景,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一人掩面而走,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余者则僵坐在地上,如同石雕一般,一动不动。
这场新旧秩序的交锋,以新派的全面胜利而告终。
当夜,谢昭容独自一人来到正典院地库,点燃火盆,将记录着“魂引阵”结果的卷宗,扔进了熊熊燃烧的火焰之郑
纸张在火焰中翻滚,发出噼啪的声响。
火焰越烧越旺,将谢昭容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突然,火焰之中,浮现出几个用灰烬写成的字:“姐……”
谢昭容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夜幕低垂,正典院地库内,火光摇曳。
谢昭容眼睑低垂,看着那卷宗在烈焰中化为灰烬,耳边回响着纸张噼啪的哀鸣,像极了那些旧势力的无力挣扎。
灰烬之中,那几个字如同鬼魅般浮现:“姐,他们终于听见了。”谢昭容心头一震,猛地闭上双眼,将珍藏的林清梧手稿末页紧紧贴在心口。
那上面,一句“若后人以错为耻,我愿下皆错字”,是林清梧对旧礼教最决绝的反抗。
与此同时,文华殿顶阁,沈砚之负手而立,望着月光下泛着青光的“火种纪元”碑文。
昔日象征着旧文心的“文心灯”早已熄灭,取而代之的,是这代表着新纪元的石碑。
忽然,他感到袖中微微一动。
取出那支刚刚书写下“元年”的笔,只见笔尖竟自行渗出墨珠,滴落在石碑之上,墨色晕开,宛如鲜血,又似希望的种子。
他凝视着那抹墨痕,轻声低语:“林清梧,这一世,字由人写,火由心燃。”
远处,万千灯火,正自民间,无声蔓延,点亮这片沉寂已久的土地,预示着一个崭新时代的到来。
这火光,是希望,是自由,更是对旧秩序的无声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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