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观鹤走在最前面，诛邪剑握在掌心，传来丝丝凉意。
身后的脚步声很轻，但却比任何战鼓都让他感到安心——萧宁的战术靴踩过碎砖，发出清脆的声响；顾清欢攥着他衣角的手指微微颤抖；苏妲调整符咒时，银饰相互碰撞，发出叮当的声音；还有陆星瑶手中控制器屏幕散发的幽蓝光晕，映在墙上形成的影子。
“二楼转角有阴雾聚集。”陆星瑶压低声音道，控制器屏幕上的绿点突然扭曲成乱码，“无人机信号被干扰了……糖饼和雷符已经投放到一楼回廊，现在需要手动补位。”
林观鹤摸了摸腰间挂着的糖饼袋。
顾清欢今早特意到老字号买的桂花糖饼还带着余温，表皮烤得焦脆的地方沾着星星点点的糖霜——这丫头非甜东西能让邪物分神，他当时笑着揉乱她的头发，现在却觉得这股甜香顺着鼻腔钻进肺里，比任何镇魂香都让人感到踏实。
“保持队形。”萧宁的手按在腰间的战术刀上，子弹挂坠在胸前晃动，闪烁着冷光，“我在左边，观鹤在中间，苏妲和顾清欢靠后，星瑶……”她侧头看了眼抱着控制器的陆星瑶，“你跟着我，别让那东西碰到你。”
陆星瑶没有回应，但指尖在控制器上滑动得更快了。
三架无人机的嗡鸣声突然变大，其中一架从他们头顶飞过，在花板上投下晃动的影子——那是去补投被黑雾卷走的雷符了。
走廊里的温度骤然下降。
林观鹤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能听到空气里有微弱的呜咽声，就像时候在福利院，那些没被超度的孤魂趴在窗台上哭泣的声音。
诛邪剑突然剧烈震颤，剑身里的千年雷击木碎片烫得他掌心发红，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高阶鬼煞，危险等级提升至SS！】
“心！”萧宁的战术刀已经出鞘。
阴风裹挟着黑雾从转角处扑来。
林观鹤只来得及把顾清欢往苏妲身后一推，就看见那张青灰色的鬼脸——眼眶里淌着黑血，獠牙足有半尺长，指甲尖泛着淬毒的幽绿色，正对着顾清欢刚才站的位置抓了下去。
“找死！”林观鹤旋身挥剑。
诛邪剑的寒芒划破黑雾，与鬼爪相撞时迸发出刺目的火星。
鬼煞吃痛嘶吼，腐臭的腥气喷在他脸上，他却借着这股力道翻到鬼煞身侧，剑尖直刺其心口——那是鬼煞的命门，系统教过他的。
“观鹤哥哥！”顾清欢的尖叫和苏妲符咒碎裂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林观鹤余光瞥见一道黄符贴在鬼煞后颈，却被它反手拍落。
鬼爪再次袭来，这次目标是萧宁——她正举着战术刀要砍鬼煞的腿，暴露的后背毫无防备。
“过来！”林观鹤大喝一声，抄起腰间的糖饼袋甩了过去。
糖饼撞在鬼煞臂弯，焦脆的表皮裂开，甜香和符咒的金光炸开。
鬼煞发出刺耳的尖啸，手臂上腾起青烟，攻势顿时一滞。
“星瑶！”林观鹤擦了擦嘴角的血——刚才被鬼爪擦到了下巴，“无人机！”
陆星瑶的指尖几乎要在控制器上烧出火星。
三架无人机从不同方向俯冲而下，挂在机腹的糖饼袋“啪”地裂开，十二块糖饼裹着雷符的青光精准地砸向鬼煞周身大穴。
甜香与雷光交织成网，鬼煞的身形肉眼可见地变得透明，原本凝实的鬼气像被抽干的气球，簌簌地往下掉落。
“好机会！”萧宁的战术刀划出一道银弧，直取鬼煞咽喉。
苏妲趁机甩出三张血符，符纸在半空中燃成赤焰，“破！”
林观鹤握紧诛邪剑跃到鬼煞头顶。
剑身的雷击木碎片烫得他几乎握不住，但系统的提示音却清晰起来：【团队协作度100%，触发诛邪剑共鸣——】
剑鸣如龙吟。
鬼煞的嘶吼戛然而止。
当林观鹤的剑刺进它心口时，它甚至没来得及再挥一次爪。
黑雾散尽的瞬间，他看见鬼煞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就像那些被他超度的孤魂，在消失前最后一刻的释然。
“呼……”顾清欢瘫坐在墙角，手里还攥着半块没扔出去的糖饼，“哥哥的糖饼……比符纸还管用……”
“那是你买的。”林观鹤扯了扯嘴角，转身要扶她，却被萧宁拽住胳膊。
“别放松。”萧宁的瞳孔缩成针尖，望着走廊尽头重新聚集的黑雾，“这只是前菜。”她甩了甩战术背心，子弹挂坠碰撞出清脆的响声，“苏妲，去把雷符铺成三角阵；星瑶，让无人机守住二楼楼梯口；清欢……”她弯腰把顾清欢扶起来，“你跟着我，递符咒。”
林观鹤抹掉下巴上的血，看着众人迅速散开。
苏妲踩着细高跟往走廊深处跑去，发梢扫过墙面的霉斑；陆星瑶抱着控制器蹲在墙角，指尖还在颤抖，但已经开始重新校准无人机；顾清欢擦了擦眼泪，把兜里剩下的糖饼全塞给萧宁，脸上还挂着泪痕，却认真地点头“我不害怕”。
他忽然笑了。
诛邪剑在掌心轻轻嗡鸣，像是在回应他此刻的心情。
那些曾经以为永远只能独自面对的阴邪，那些在雨夜里缩成一团的恐惧，原来早就随着这些饶出现，变成了身后最坚实的壁垒。
“萧宁。”林观鹤握紧剑，望着黑雾翻涌的尽头，“布阵吧。”
萧宁抬头看他，战术刀在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圈。
她的嘴角扬起一抹极淡的笑容，声音冷静得像淬过冰的刀锋：“所有人，听我指令——”
萧宁的战术刀在指间转出银弧时，林观鹤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耳中嗡鸣。
他望着苏妲踩着细高跟往走廊深处跑去，发间银铃被风撞得叮当响，雷符在她掌心腾起赤焰——这女人明明怕黑，昨夜还缩在酒吧吧台后攥着他衣角“走廊灯坏了我不去”，此刻却能面不改色地把符纸拍在霉斑墙上。
“星瑶，无人机覆盖楼梯口！”萧宁的指令像钉子般钉进空气里。
陆星瑶抱着控制器的手指终于稳了些，屏幕蓝光映得她眼尾发红，“已锁定，干扰值降到30%。”话音未落，三架无人机便如利箭般扎向二楼转角，螺旋桨搅动着残留的黑雾，在花板投下晃动的光网。
顾清欢被萧宁扶起来时，兜里的糖饼窸窣作响。
她吸了吸鼻子，把最后半块桂花糖饼塞进萧宁战术背心的口袋，脸上还挂着泪痕，却仰起头认真道：“萧姐姐，我、我给你递符纸的时候不会抖了。”萧宁低头看她，喉结动了动，伸手揉乱她翘起的发顶——这动作像极了林观鹤常做的，顾清欢立刻破涕为笑。
林观鹤攥紧诛邪剑。
剑身里的雷击木碎片还在发烫，烫得他掌心沁出薄汗。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滚动：【团队协作度97%，防御矩阵成型】。
他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暴雨夜，福利院里的老槐树被雷劈断，他缩在床底听着窗外孤魂哭嚎，那时他多希望有个人能站在他前面，一句“我在”。
而现在——
“心！”萧宁的暴喝撕裂空气。
黑雾突然像被抽了鞭子的蛇，从走廊尽头炸成一片墨云。
鬼煞的嘶吼比之前更凄厉，原本透明的身形重新凝实，青灰色脸皮上的黑血滴在地面，滋滋腐蚀出焦黑的洞。
它的目光扫过顾清欢时，獠牙间溢出涎水，那是比之前更贪婪的恶意。
“清欢退后！”林观鹤旋身挡在女孩身前。
诛邪剑嗡鸣着震开一片金光，剑身上的雷击木纹路亮起幽蓝，像活过来的闪电。
系统提示音炸响：【检测到鬼煞吞噬残余阴气，实力提升至伪大师级！】
“雷符阵！”苏妲的尖叫混着符纸燃烧的噼啪声。
三张血符同时炸在鬼煞脚下，赤焰裹着雷蛇窜上它的腿，鬼煞吃痛甩腿，却在转身时撞进陆星瑶操控的无人机群。
十二块糖饼裹着雷符精准砸向它的肩井、风池、命门——这是林观鹤今早特意和陆星瑶对过的人体大穴图，“甜东西分神，符纸锁穴，你记着坐标”。
鬼煞的动作明显滞了滞。
甜香混着焦糊味漫开，它的鬼爪刚要抓向林观鹤的后心，萧宁的战术刀已划开它的手腕。
刀刃入肉的闷响里，萧宁低喝：“观鹤！”
林观鹤抓住那道破绽。
他踩着碎砖跃起，诛邪剑举过头顶，剑身的雷击木碎片烫得他几乎握不住，但系统的共鸣提示却清晰如钟：【触发「群邪辟易」——】
鬼煞的嘶吼戛然而止。
当诛邪剑刺穿它心口的瞬间，林观鹤看见它眼底的慌乱彻底化作释然——和当年福利院里那些孤魂消失前的眼神一模一样。
黑雾散尽时，地面只余一片焦黑的鬼气残渣，还有半块被压碎的桂花糖饼，糖霜混着黑血，像朵畸形的花。
“呼......”顾清欢瘫坐在墙根，却立刻挣扎着爬起来，平林观鹤跟前。
她手指悬在他下巴的血痕上方不敢碰，带着哭腔道：“哥哥疼不疼？
我、我包里有创可贴！“
苏妲踩着细高跟过来，涂着酒红甲油的手指捏起林观鹤的手腕。
她凑近些看他掌心的烫伤，眼尾微挑：“没良心的，刚才怎么不躲？”话虽这么，却从随身包里摸出支烫伤膏，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玻璃。
萧宁收刀入鞘，子弹挂坠撞出清脆的响。
她望着地面的残渣，战术靴碾了碾焦黑的痕迹：“这只是分身，本体......”
“本体还在地下三层。”陆星瑶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她抱着控制器站起身，指节泛白却强撑着挺直脊背，“无人机拍到了，地下磁场紊乱区集中在b3。”到这里，她忽然别过脸去，耳尖泛红，“刚才......无人机投送还算准吧？”
林观鹤擦了擦嘴角的血，走向她。
走廊的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他笑着：“准得像你爸公司的财务报表——”陆星瑶的指尖立刻戳向他胸口，却在触及衣料时顿住。
林观鹤抓住她的手腕，把半块糖饼塞进她手里，“刚才你手都抖成筛子了，还能校准坐标，不是准，是狠。”
陆星瑶低头看手里的糖饼。
糖霜沾在她白暂的指腹上，像落了层细雪。
她捏了捏糖饼，轻声道：“我爸......做项目要......要稳。”
林观鹤没接话。
他望着四周散落的符咒和糖饼，雷符的焦痕在墙上连成不规则的星图，糖饼的甜香混着鬼气的腐臭，在空气里酿成种奇异的味道。
远处传来无人机的嗡鸣，陆星瑶的控制器屏幕还亮着，绿光在地面投出的光斑，像极了他们刚才布下的防御网。
“去地下三层？”萧宁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林观鹤摸了摸腰间的诛邪剑。
剑身的雷击木碎片已经冷却，却仍带着温温的触感，像块贴在他心口的暖玉。
他转头看向众人——苏妲正替顾清欢理乱发，萧宁在检查战术刀的刀刃，陆星瑶低头舔掉指腹的糖霜，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子似的阴影。
“去。”他。
风从破碎的窗户灌进来，卷起一片符纸。
符纸打着旋儿落在林观鹤和陆星瑶中间，上面的朱砂纹路在微光里泛着红，像团未熄的火。
两人同时弯腰去捡，指尖相碰的瞬间，系统提示音轻轻响起：【检测到地下三层能量波动异常，建议......】
林观鹤没听完。他望着陆星瑶耳尖的薄红，忽然笑了。
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呜咽，像极了某种古老的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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