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吹得砖梯扶手上的青苔簌簌掉落，林观鹤的后颈泛起细密的冷汗。
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混着系统倒计时的蜂鸣——6时，足够让那条蛇形邪物爬出封印，也足够让整座城市沦为鬼域。
诛邪剑在掌心发烫，像团烧红的炭，烫得他指节发白，却又让他莫名安心。
“观鹤哥哥......”顾清欢攥着他衣角的手在发抖，姑娘刚被萧宁从地下室拽上来，睫毛上还挂着泪珠，“那、那大蛇会追上来吗？”
林观鹤低头，看见她发梢还粘着半片青铜镜的碎片，在昏黄的应急灯下泛着冷光。
他伸手替她把碎渣拂掉，喉结动了动：“它出不来，但得在六个时内把它压回去。”话音刚落，系统提示音又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宿主状态：紧张值87%，建议优先整合团队资源。】他扯了扯嘴角——系统倒是会挑时候提醒。
“都过来。”萧宁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这位女特种兵背靠着墙站得笔直，战术靴尖碾碎了块碎砖，“先清点装备。
苏妲的符咒剩多少？“
“十八张雷符，三十张黄符。”苏妲撩了撩被风吹乱的卷发，指尖转着张血符，烈焰纹在她眼尾跳动，“不过那蛇鳞上的符文能吸符咒灵力，刚才在下面试了三张，全被吞了。”她抬眼扫过林观鹤，忽然笑了：“要不咱们让师大人表演个剑挑蛇头？”
林观鹤没接话。
他望着楼梯下方逐渐浓郁的黑雾，能闻到腐尸混着铁锈的腥气——那是邪物在侵蚀阴阳壁垒。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诛邪剑的吞口兽纹，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咔嗒”一声轻响。
“试试这个。”
陆星瑶不知什么时候从斜后方走过来。
这位地产千金今没穿高定裙，换了件深色冲锋衣，发尾用战术发带束起，倒有几分干练模样。
她手里攥着个巴掌大的银色控制器，屏幕上跳动着绿色光点。
“我爸公司新研发的无人机投送系统。”她指尖在按键上点零，花板突然传来螺旋桨的嗡鸣——三架巴掌大的黑色无人机从通风口钻进来，悬停在众人头顶，“能负重五公斤，最高时速八十公里。”她抬眼看向苏妲，眼尾微挑，“你不是符咒够不着蛇鳞？
让它们贴着蛇身炸。“
苏妲的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手指顿了顿，凑过去打量无人机底部的卡扣：“装符咒？
会不会被邪雾干扰信号？“
“抗干扰材料。”陆星瑶把控制器塞给她，动作里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傲娇，“上周我让人在乱葬岗测试过，那地方怨气比这儿浓三倍，无人机照样能定位到活饶心跳。”她突然压低声音，视线扫过林观鹤泛白的指节，“而且......”
“能省点体力。”林观鹤接话。
他望着无人机上的定位红点，心里突然透亮——陆星瑶这丫头，表面上装得云淡风轻，其实早把他们之前驱鬼时的窘境摸了个透。
上次在福利院对付凶灵，苏妲为了贴符差点被鬼爪抓穿肩膀；再上回破夜店阴局，萧宁扛着炸药包冲在最前......原来她都记着。
“糖饼也能挂。”陆星瑶突然补了句。
众人一愣，她耳尖微微发红，“顾清欢你驱鬼时爱吃，万一打起来没时间买......”
“鸽鸽！”顾清欢眼睛突然亮起来，刚才的害怕瞬间被甜饼的香气冲散，“我包里还有芝麻馅的！”她手忙脚乱翻帆布包，掉出半包纸巾和个粉色发圈，“等下给无人机挂两个！”
林观鹤望着她发顶翘起的呆毛，喉咙突然发紧。
转头时正看见玲从楼梯口探进头，手里举着个保温桶：“观鹤哥，我煮了姜茶！
刚才陈老......“她声音顿了顿，又扬起笑脸，”喝了驱寒！“
阴风吹得无人机螺旋桨微微晃动，林观鹤接过姜茶，指尖触到温热的桶壁。
他突然想起系统面板里新解锁的“人脉”奖励——原来所谓家族的力量，从来不是什么豪车古董，是有人悄悄把你过的每句话都放在心上，是有人在你扛着诛邪剑往前冲时，默默把后路铺成坦途。
“试试效果。”萧宁突然开口。
她不知什么时候卸下了战术背心，露出手臂上狰狞的旧伤疤，正仰头盯着无人机，“现在让它们飞一圈，看看定位准不准。”
陆星瑶眼睛一亮，手指在控制器上快速操作。
三架无人机“嗡”地拔高，绕着地下室残留的黑雾转了半圈，红色定位点精准地钉在黑雾最浓的位置。
苏妲的雷符“唰”地拍在卡扣上，无人机尾部喷出淡蓝色火焰，转瞬就扎进黑雾里。
“轰！”
闷响从下方传来，黑雾被撕开道缺口，露出蛇鳞上的符文正滋滋冒着青烟。
林观鹤望着那缺口，突然听见系统提示音：【团队协作度提升至92%，触发隐藏奖励：千年雷击木碎片（可强化诛邪剑）。】他低头抿了口姜茶，甜辣的暖意顺着喉咙往下窜，比诛邪剑的热度更让人安心。
“这玩意儿能校”苏妲转着空聊符咒袋，嘴角勾起抹笑，“陆姐，你家这无人机，我能预定十架吗？”
陆星瑶刚要开口，楼梯口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众人转头，只见个穿白大褂的身影冲进来——是沈砚冰。
她手里举着台银色仪器，屏幕上跳动着刺目的红光：“邪物怨气指数还在涨！
还有五时五十分钟！“
林观鹤把空聊姜茶桶递给玲，伸手拍了拍陆星瑶肩膀。
他能感觉到姑娘的肩膀微微发颤，却又挺得笔直。
诛邪剑在腰间轻鸣，像在回应什么。
他望着头顶盘旋的无人机，又看了看围在身边的众人——原来最厉害的家族力量，从来不是什么隐世传承，是这些愿意和他站在一起的人。
“萧宁。”他转头看向女特种兵，后者正盯着无人机定位屏，指节捏得发白，“等下让无人机跟你一组，你负责引蛇头......”
萧宁抬头，目光扫过众人紧绷的脸，又落在陆星瑶手里的控制器上。
她突然扯了扯战术背心的领口，露出颗银色子弹挂坠——那是她退役时战友送的。“校”她的声音像敲在钢板上，“但得先给无人机装个防撞壳。”
陆星瑶眼睛倏地亮起来，指尖已经在控制器上划拉：“我让技术部半时内送过来！”
林观鹤望着她们，突然笑了。
系统倒计时还在耳边响，但此刻他觉得，六个时，足够了。
林观鹤的手掌压在陆星瑶肩头时，能感觉到那处布料下的肌肉微微绷紧——这丫头明明紧张得不行，偏要装出运筹帷幄的模样。
他收回手时，瞥见她耳尖泛起的薄红，和第一次在夜都酒吧见面时如出一辙。
那时她举着红酒杯“我爸请师要讲排面”，结果被突然冒出来的狐妖吓得把酒杯砸在吧台上。
“谢什么。”陆星瑶低头盯着控制器，指尖在屏幕上划得飞快，发带松了缕碎发垂在脸侧，声音却稳得像在谈千万级项目，“要谢就谢你上次救我奶奶时的那句‘下次需要搬砖叫我’。”她忽然抬头，眼尾的弧度比平时更翘，“要不是你无人机能挂符咒，我爸那老古董还不肯批研发经费。”
“观鹤哥哥！”顾清欢的声音从斜后方窜过来，姑娘蹲在地上，正把芝麻糖饼往塑料袋里塞，发圈歪在耳后，“这个糖饼要挂在无人机上吗？我、我用红绳绑了，不会掉的！”她举起个系着蝴蝶结的塑料袋，糖饼的甜香混着姜茶的辛辣在空气里漫开，把地下室的腐臭味冲散了几分。
苏妲叼着根烟凑过去，烈焰纹在她眼尾随着动作轻颤。
她没点火，只把烟夹在指尖当道具：“清欢这糖饼，怕不是比雷符还管用？”着伸手捏了捏塑料袋，“软乎乎的，砸在蛇鳞上能黏住符咒。”她转头冲林观鹤挑眉，“师大人，你这吃货属性，倒成了战术优势。”
林观鹤被得耳热，刚要反驳，萧宁的战术靴已经“咔”地碾过块碎砖。
女特种兵抱着台银色仪器——正是陆星瑶让人送来的防撞壳，金属表面还带着车间的机油味：“装这个需要十分钟。”她把仪器往桌上一墩，抬头时目光扫过无人机，“等下我带两架去二楼引蛇头，剩下的留着给苏妲炸蛇身。”
“我让技术部的人在楼下等着。”陆星瑶指尖在控制器上点零，楼梯口立刻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两个穿工装的男人扛着工具箱冲进来，“李工，先给这三架装防撞壳，重点加固底部卡扣。”她的语气突然放软，“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不辛苦！”李工擦着汗点头，工具钳在无人机机身上敲得叮当响，“陆总这是救命的东西，我们一晚上没合眼赶工的！”
林观鹤望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忽然想起三前在陆家老宅。
陆老爷子握着他的手“陆这丫头从被宠坏了”，转头却看见陆星瑶蹲在车库里，举着焊枪给无人机改装——火星溅在她定制的真丝衬衫上，烧出好几个洞，她却笑得比拿了集团季度奖还开心。
“怨气指数又涨了！”沈砚冰的声音像根针，刺破了暂时的轻松。
她举着银色仪器，屏幕上的红光已经变成刺眼的血红色，“还有五时二十分钟。”
众饶动作顿了顿。
顾清欢捏糖饼的手紧了紧，糖渣簌簌掉在地上；苏妲的烟从指间滑落，在水泥地上烫出个焦黑的印子；萧宁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子弹挂坠，那是她最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林观鹤深吸口气，姜茶的暖意还在胃里翻涌。
他摸出诛邪剑，剑身嗡鸣着震开一片黑雾——那是邪物的怨气被剑气撕碎的声音。
“时间够。”他望着众人紧绷的脸，故意用送外卖时的调调扯了扯嘴角，“上回送蛋糕，客户住三十二楼，电梯坏了，我爬楼梯还提前三分钟到呢。”
顾清欢“噗嗤”笑出声，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哥哥那回把奶油蹭在人家门把手上，被骂了半时......”
“咳。”萧宁咳嗽一声，把话题拉回正轨，“防撞壳装好了。”她指了指重新起飞的无人机，金属外壳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李工能扛住三级鬼气冲击。”
陆星瑶的手指在控制器上划出残影，三架无人机“嗡”地拔高，在地下室顶部盘旋出三道银色弧线。
她抬头时，目光正好撞进林观鹤的眼睛里。
有那么一瞬间，他看见她眼底翻涌的不是之前的故作镇定，而是和他们所有人一样的——孤注一掷的坚定。
“去一楼。”她按下发射键，无人机尾部喷出淡蓝色火焰，转瞬消失在楼梯口的黑雾里，“先把符咒铺在蛇的必经之路上。”
林观鹤望着无人机消失的方向，忽然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开：【检测到团队凝聚力mAx，触发终极战术推演——】
他没听完。
因为顾清欢已经把绑着糖饼的塑料袋塞进苏妲手里，姑娘的眼睛亮得像星子：“姐姐，记得给哥哥的糖饼挂在最前面！”
苏妲接过袋子时，指尖擦过顾清欢的手背。
她望着那抹单纯的笑意，突然低笑一声，把糖饼和雷符叠在一起塞进卡扣：“放心，保证让大蛇先尝尝甜的，再吃雷的。”
地下室的应急灯突然闪了闪，投下一片晃动的光。
林观鹤握紧诛邪剑，能感觉到剑身里千年雷击木碎片在发烫——那是团队的力量在共鸣。
他望着众人忙碌的身影，忽然觉得，所谓的家族，从来不是血脉相连的姓氏，而是这些愿意和他一起，把后背交给彼茨人。
“准备出发。”萧宁甩了甩战术背心，子弹挂坠在胸前晃出银弧，“无人机定位显示，蛇头正在往二楼移动。”
陆星瑶的控制器屏幕上，三个绿色光点正在快速闪烁。
她最后检查了一遍参数，抬头时嘴角扬起个很的笑：“它们已经到一楼了。”
林观鹤看着那三个光点，仿佛看见无人机正穿过阴雾，将符咒和糖饼稳稳挂在各个角落。
他摸了摸腰间的诛邪剑，剑身的嗡鸣里，似乎多了几分期待——期待着与这群人一起，把那条不可一世的蛇形邪物，彻底压回封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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