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睡梦惺忪,微生商浑身沉重,感觉被鬼压床。
正以为要化身夸父聚集开辟地之力时,竟凝神看见混沌之初,一个身影飘飘然向他摇曳而来。
浑身光不溜秋,玉体颀长,从脚尖到鼠蹊、从尾椎到眉梢眼睫,无一处不点着皓月光辉。
白得刺眼的肩胛上长着一对大鹅翅膀,羽翼坠着文珈那丑货表盘里镶的西伯利亚碎钻。
更诡异的是,这外来使的脸上长着一张暴发户的脸。
微生商呢喃:“见鬼了……”
红浪翻滚,云雨巫山。
日光刺破窗棂撞进虹膜,空气中飘散着雨后的腥湿清香,微生商猛地惊起,昨夜没有吹干头发就睡,前脑后脑麻木生疼。
再一想到光怪陆离的梦,只感觉胃中一阵翻涌澎湃。
他抄起手机火冒三丈地给凌岳打去电话,劈头盖脸一阵骂:“相你个鸡毛亲!丫欠的业障够你祖宗还吗?!”
他骂完就挂电话,徒留那边被电话铃吵醒的凌岳错愕地以为是自己宿醉带来的幻觉。
在床上茫然地躺了几分钟,凌岳给微生商回拨去电话。
刚一接通,他便语速飞快地求饶道:“我的亲爹姑姥姥您先别挂,的我有话要。”
从微生商身上冒出的冷气,仿佛透过信号传导到他的面前来了。
凌岳被冻了个激灵,才听到对面冷峻的一声:“。”
凌岳如蒙大赦,“繁心刚回国,不想回家又找不到住处,让她去桃花苑叨扰您两老几。”
“关我屁事……”
微生商穿上拖鞋去洗漱,房门被敲响,门外壤:“商少爷,文珈少爷叫您去陪客人一起用餐。”
微生商顿了顿,回了一句:“知道了。”
随后沙哑着嗓音,问电话里的凌岳:“几点了?”
“我瞧瞧……十二点三十……靠!坏事儿了!繁心估计都到桃花苑了!”
微生商把手机放到盥洗台边开了扩音,一边洗漱一边道:“丫头片子什么时候回的国我怎么不知道。”
“昨晚没见到吗?”
微生商:“什么时候,我就不记得。”
“昨晚……你看你,又不记得,那还记得神哥哥吗?”
“……”微生商何尝不记得,神经病一样大半夜插着翅膀就来了,“滚。”
他换上休闲服戴上耳机,一边跟凌岳唠着嗑一边下楼。
半路往潭子里撒零鱼食,拍干净手,朝着餐厅去。
“今怎么起这么晚?”凌岳在温柔乡里翻了个身,浑身溃软提不起精神:“去开荤了?”
“收起你那花花肠子,再给我发什么水乳交融的mv就杀了你,恶不恶心。”
“哪有你这么形容的,我终于发现真相了,你他妈就是个养胃,白瞎了你这个建模。”
“……”
微生商满耳朵都是凌岳的麻赖嗓子,浑然没有察觉餐厅里的欢声笑语里,有个贯穿他整个睡梦的熟悉音色。
没有防备地走进餐厅,以至于在看到文珈旁边坐着的帅哥,竟然惊呆得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盯着面前的荒诞景象看了半分钟。
在这半分钟里,耳机那边的凌岳一刻不停地逼逼叨叨,盛繁心也在椅子里转过身,仰起一张脸对着他了半他听不入耳的话。
而那个困扰了他半宿的男人,竟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矜贵优雅地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直到文珈不耐烦地朝他嚷嚷道:“干嘛呢?这是我笔友?!盯着人瞧冒犯不冒犯?!”
破荒听到文珈如此含蓄的语言,微生商感觉这一刻才是真正的清醒,对这个虚幻的世界感到荒诞不经。
他挑了挑眉,垂眸瞥了盛繁心一眼,“好久不见呀繁心”。随后径直走到佣人给他布置的座位前。
“我们昨晚上就见过呀。”
圆桌上,他的座位是同唐凤梧面对面的位置。
对面的男人亦朝他微微颔首,只是眸光中有些闪烁:“商总。”
“hi。”
微生商长发随性地散在肩头背后,行走间,浴袍的领口也在无意间大敞,多了几分非礼勿视的感觉。
文珈见状,竟然内敛地握拳放在唇边咳了咳,对唐凤梧笑容款款道:“别介意,他就是这样比较散漫的人。”
“呵……”微生商懒得看这人装模作样,只是一转眼,便撞进唐凤梧深潭似的笑眼郑
啧……这死暴发户,瞎鸡毛笑什么?
微生商每消耗在呼吸上的能量就不少,实在是不了解这些吃着饭还要话的人。
原本起晚了就饿得慌,可听着餐桌上,文珈这狗日的竟然还人模狗样地跟人聊起风花雪月哲学思辨,顿时感觉胃口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抬起眼,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谈笑风生的两人,一边机械地嚼着嘴里的食物。
旁边盛繁心递来一根发圈:“微生商,你头发要沾到吃的了。”
微生商瞥了一眼接过便扎上头发。
手还没放下来,便猝不及防地听见一句询问:“商总的头发养了多少年了?”
微生商还以为自己幻听,一抬眼看见唐凤梧此刻笑盈盈地看着自己时差点没咳出声,又接过盛繁心递来的纸擦了擦嘴,心没话找话。
“没几年,唐先生有这个意向?”
唐凤梧摇了摇头,“那倒不是,”他浅笑道,“毕竟不是谁都能有您这样的效果的。”
微生商不语,只是冷笑一声。
文珈怒火攻心,对他横眉倒竖。
但终究是顾忌着在清风冷月的笔友面前的形象,没有爆一句粗口。
反倒是笑容僵硬地转过脸,对唐凤梧开解道:“别搭理他,就这么个货色。”
微生商偏头笑了笑,阴阳怪气道:“真有格调。”
————
本来就不是需要招待的人。
微生商自始至终没有参与过他们的交谈,用完饭就走了。
盛繁心抓着包追了出来。
微生商开着阿斯顿马丁出了车库,在门前停了一会儿,盛繁心坐上车系上安全带,这才绝尘而去。
气流在耳边萧瑟,微生商导航上了锦城路。
盛繁心:“要去赛车场?”
微生商笑了一下:“亏你在外边待这么些年,还记得上了锦城路就要去赛车场。”
盛繁心跟被夸了似的一样开心雀跃:“当然记得了,我还记得赛车场名字叫金陵御道。”
“那你别忘了这条路还通向叶懋金街,”微生商挖苦的调调还没出,就倏地转移了话题,“客人要在这待几?”
盛繁心摇了摇头:“几不清楚,不过他今晚估计要在桃花苑里住下吧。”
安静了片刻,盛繁心听到微生商问她:“你怎么不去找其他人住?”
盛繁心感觉这个问题有些冒犯,尖声问道:“找谁?你可别让我去找我前男友。”
排除前男友也没剩几个了,微生商便沉默了下来。
车开到商场的停车场,盛繁心这才发现微生商还真不是去金陵御道的。
“你什么时候有这个闲情雅致逛商场了?”
微生商迈步走在她后边,扬了扬下巴,使唤道:“帮我挑件礼物。”
盛繁心眸中迸发出诧异:“给谁的?”
微生商顿了顿,平声静气道:“客人。”
“嗯——?”
盛繁心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为什么?”
微生商:“见面礼总是要送的,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缺心眼。”
盛繁心愤懑地朝他皱了皱脸,但旋即又正色问道:“送什么?丝巾香水还是皮包钢笔?我看唐先生的气质好像更适合一些抽象的东西。”
在商场中逛了一下,盛繁心挑了几件比较清新的礼物,微生商都看不上眼。
最后他们去沥青路,这里售卖的古董字画比较多。
盛繁心没什么积蓄,眼红着看微生商眼也不眨地拿下好几件。
回去的路上,盛繁心怨念颇深:“那我跟着你出来干什么?什么也没买,什么人都没见到,白白浪费我这一。”
“谁知道你的。”
兴许是风把思绪吹得清醒了一些,盛繁心很是困惑:“凌岳和唐凤梧认识就算了,怎么连文珈这个孤寡老人也跟唐凤梧成了朋友?”
车驶入了高架桥,微生商目不斜视,声音却有些虚幻,“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盛繁心就是随口一问,看这微生商似乎有些在意,眼皮抽搐试探道:“该不会是为了接近你吧?”
“嗯。”微生商果然借坡下驴:“你的有一定的道理。”
盛繁心:“……”
她就不该。
“你该不会是……”
微生商似是猜出了她接下来要的话,食指敲了敲太阳穴,似是觉得她愚不可及。
“盛繁心,你的商业嗅觉可不可以再迟钝一些?”
“……明什么?这不应该明他有人格魅力吗?”
微生商:“蠢货,明有妖气。”
盛繁心:“……你有火眼金睛?”
微生商丢下模棱两可的这样一句话,便缄口不言了,任由盛繁心在一旁思维扩散了很多不着边际的话。
盛繁心得不到关注,有些气馁,然而水灵灵的眼珠子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点子,兴致勃勃地对微生商道:“要不我替你探探他的虚实?”
下了高架桥,桃花苑也近在眼前。
车开进了区,微生商瞧见邻居已经背着球杆坐着摆渡车去湖边打球了。
对于盛繁心的意见,他不置可否:“用什么探?你那廉价到lo穿地心的恋爱经验?”
“那不一定,你洁身自好不代表别人和你一样,”盛繁心笑得狡黠,“我就不信他什么缺点也没樱”
不巧,微生商也是这么认为的。
车开回了车库里,刚好撞上换上了简便的poLo衫背上球杆,似是要出门。
文珈见他回来,下意识问了一句:“走?打球。”
微生商转眼看见站在池塘边喂鱼的唐凤梧,朝他们这边倾斜了半个身子似是在听他们话,身量清瘦,腰身看起来不盈一握。
“嗯。”微生商先是应了文珈一声,随后语焉不详地提醒了一句:“鱼已经喂过,再吃就该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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