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假期的最后几,京城的太阳总算舍得露出脸。
周志高送刘晓雅到组织部楼下,看着妻子踩着高跟鞋走进大门,羊毛大衣的下摆被风吹得轻轻晃。
“晚上想吃啥?”他趴在车窗上喊。
刘晓雅回头笑了笑,围巾滑到下巴:“洛汐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
她抬手理了理鬓角,“别太惯着她,昨买的乐高还没拼完呢。”
周志高摆摆手,心里暖烘烘的。
车刚拐过街角,副驾驶的周洛汐就凑过来:“爸爸,我们去游乐场吧!同学新开的过山车特别刺激!”十二岁的姑娘已经到他肩膀高,扎着高马尾,眼睛亮得像装了星星。
“你妈不是不让你玩太刺激的吗?”周志高故意逗她,方向盘往游乐场的方向打。
洛汐立刻抱住他的胳膊晃:“就玩一次!保证不告诉妈妈!”她从书包里掏出个粉色信封,“对了,这是给你的信,到了百国联盟才能看哦。”
信封上画着只歪歪扭扭的熊,旁边写着“爸爸亲启”。
游乐场的过山车尖叫着冲过头顶时,周志高捂着胸口直咧嘴,洛汐却笑得前仰后合。
“爸爸你好怂!”姑娘拍着他的背,“比我们班男生还胆!”
“那是我怕把你甩出去!”周志高揉着她的头发,闻到洗发水的草莓香味。
他想起第一次带女儿坐旋转木马,她才三岁,抱着哭得满脸都是,木马会咬屁股。
这才几年啊,已经敢挑战过山车了。
下午去吃冰淇淋,洛汐突然指着窗外:“爸爸你看!”
街对面的大屏幕上正在播新闻,主持人境外势力又在挑事,画面里冒着黑烟。
姑娘的笑容慢慢没了:“他们又想找事吗?”
周志高舀了勺巧克力冰淇淋塞进她嘴里:“没事,一群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
林之前发来情报,白头鹰的间谍船最近总在公海上晃悠,估计是想搞点动作。
“那你一定要心。”洛汐的声音低下来,勺柄在碗里划圈圈,“我们班王老师,她老公在外交部工作,去年去黑洲就没回来……”
周志高心里一揪,赶紧换了话题:“晚上带你去买游戏机怎么样?最新款的那种。”
洛汐眼睛亮了亮,又摇摇头:“还是给你买个好点的防弹衣吧。同学爸爸,国外的子弹可不长眼。”
分别前一,周志高带着妻女去逛庙会。
刘晓雅站在糖画摊前,看着老师傅用糖浆画龙凤,眼睛里闪着光。
洛汐拉着他去套圈,十块钱三个圈,硬是把最大的那只毛绒熊套了回来。
“送给妈妈!”她举着熊跑过去,绒毛蹭得刘晓雅满脸都是。
回家的路上,洛汐靠在后座睡着了,怀里还抱着那只熊。
刘晓雅轻轻摸着女儿的头发,声音很轻:“志高,到了那边……别硬扛。”
周志高嗯了一声,后视镜里的路灯连成一条光带。
“放心吧,我还有你们呢。”他想起刚结婚那会儿,刘晓雅在档案室加班,他骑着自行车去接,后座上总放着个保温桶,里面是热乎的米粥。
分别的日子还是来了。机场大厅里人来人往,周志高拖着行李箱,刘晓雅帮他理了理领带:“衬衫在箱子第二层,记得每换。”
她从包里掏出个布包,“这是洛汐求的平安符,庙里的老和尚很灵。”
周洛汐突然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的外套上:“爸爸,信一定要到了再看。”
眼泪把布料洇湿了一块,“还有,别信那些外国阿姨的话,她们没我妈妈好看。”
周志高笑出了声,眼眶却热了。
“知道了,”他捏捏女儿的脸蛋,“等我回来,带你去大户国看沙漠,那里的星星特别亮。”
过安检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刘晓雅正给洛汐擦眼泪,姑娘举着手跟他拜拜。
周围有人认出了他,声议论着:“那不是周部长吗?”
“听上次遇袭了,太吓人了”
“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飞机起飞时,周志高望着窗外越来越的京城,心里空落落的。
他摸出那个粉色信封,犹豫了一下又塞回口袋。洛汐要到了才能看,那就再等等。
邻座的大叔看他穿着西装,主动搭话:“去出差啊?”
“嗯。”周志高笑了笑。
“看你眼熟,是不是电视上那个……”大叔拍了下大腿,“周部长!我跟你,你上次在记者会上怼那帮老外,太解气了!”
他嗓门突然大起来,“我闺女,要不是你长得太老,她都想嫁给你!”
周志高愣了一下,接着笑个不停。
“你闺女多大了?”
“刚上初中!”大叔掏出手机,“给你看照片,长得可俊了!她要是你被欺负了,她就带着全班同学去夷平老外的地盘!”
飞机穿过云层时,周志高打开了那个粉色信封。
信纸是带香味的,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
“爸爸,我知道你要去很远的地方上班,那里有坏人想害你。但你别害怕,因为你是超人。妈妈你时候总打架,每次都能打赢,现在肯定也能。
我把我的奥特曼卡放在你行李箱夹层里了,它会保护你。还有,不许跟那些金发阿姨走太近,她看你的眼神不对,我们班男生缠着女生时就这样。
等你回来,我给你烤饼干,虽然上次烤糊了,但这次肯定校对了,妈妈晚上总偷偷哭,你要多给她打电话。
最后,爸爸一定要平安回来,因为我还没跟你一起坐过真正的军舰呢。
爱你的洛汐!”
信纸背面画着个简笔画,一个戴眼镜的男人举着枪,旁边站着个扎马尾的姑娘,手里拿着个超大号炸弹,上面写着“炸坏蛋”。
周志高把信纸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
窗外的云像,他想起洛汐吃冰淇淋时沾在嘴角的奶油,想起刘晓雅系围裙的样子,心里突然就踏实了。
那些境外势力又咋样?不就是想搞点事吗?他周志高啥大风大浪没见过?
当年在羊场县跟地痞流氓打架,在纪委跟贪官斗智斗勇,现在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继续干而已。
飞机降落在百国联盟机场时,林已经带着车队在等了。
“部长,都安排好了。”林接过他的行李箱,“昨晚白头鹰的使馆又发声明,咱们的演习破坏地区稳定。”
“让他们去。”周志高坐进车里,“先回使馆,我要给家里打个电话。”
车驶过繁华的街道,周志高看着窗外的异国建筑,摸了摸口袋里的信纸。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不会轻松,那些境外势力肯定还会蹦跶,不定还会搞出更恶心的事。
但那又咋样?他有洛汐的奥特曼卡,有刘晓雅的平安符,还有身后千千万万个盼着他平安的老百姓。就像那个大叔的,要是他被欺负了,估计真有姑娘带着人来夷平老外的地盘。
到了使馆,周志高第一件事就是给家里打电话。
洛汐抢着接的,声音带着哭腔:“爸爸你到了吗?有没有看我的信?”
“看了,”周志高笑着,“奥特曼卡我收到了,肯定管用。”
“那就好,”洛汐顿了顿,“妈妈在做饭,她糖醋排骨放了很多糖,等你回来做给你吃。”
挂羚话,周志高站在窗前,看着使馆飘扬的龙国旗。
他知道,接下来的路还很长,麻烦事肯定少不了。但只要想到家里的灯光,想到女儿的信,想到那些素不相识的人祝福的眼神,他就啥也不怕了。
不就是蹦跶的蚂蚱吗?踩死就是了。
他掏出手机,给林发了条消息:“把白头鹰的声明给我看看,顺便通知下去,明上午开个会,咱们也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了。”
“不然,他们总以为这世上没人治得了他们,我们可不是倭奴会下跪,也不是太极国只会啃加工后的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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