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的阳光透过窗棂，在林老家的红木茶几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
周志高捧着杯茉莉花茶，看着林昊用镊子夹起茶杯里的茶叶梗，这子在纪委待久了，干啥都带着股较真劲儿，连喝茶都像在审案子。
“志高哥，”林昊把茶杯推过来，不锈钢保温杯上还印着纪委办案专用的字样，“昨儿我爷还呢，当年你在青原市查拆迁案，愣是把开发商的账本翻出三个窟窿，那股子狠劲，跟我爷爷年轻时候一个样。”
周志高笑了笑，指尖划过杯沿的茶渍。
他想起那会儿林老拄着拐杖，在拆迁现场指着开发商鼻子骂：“我打鬼子那会儿，就恨你们这种欺负老百姓的货！”
现在林昊坐在京城纪委总部的办公室里，桌上摆的还是那根龙头拐杖，只不过多了层玻璃罩子，成了传家宝。
“正事，”周志高往林昊碗里夹了块酱肘子，“高老孙子那案子，判了十三年？”
林昊的筷子顿了顿，肘子上的油滴在白瓷盘里，像朵恶心的花。
“何止十三年，要不是他最后自首，那丫头是意外摔死的，早判死刑了。”他往嘴里灌了口茶，“你是没见高爷爷那模样，大年三十把自己关在书房，对着儿子的遗像哭，对不起祖宗。”
周志高想起高老平时那副乐呵呵的样子，手里总拎着个酒葫芦，见谁都喊“喝两盅”。
前阵子在刘老院里，老人还拍着胸脯：“我家子要是敢犯浑，我打断他的腿！”
结果腿没打断，直接送进了监狱。
“还有张老的孙子张珍，”林昊用牙签剔着牙，语气里带着股子不屑，“老婆怀着孕呢，他在外头跟仨女的鬼混，还酒驾把人撞死了，跑回老家躲了半个月，最后还不是被我们从炕洞里揪出来了？”
周志高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跟张珍打过交道，那子仗着爷爷是老领导，在酒桌上吹牛逼，自己手眼通，能把闯红灯的罚单给抹了，这以他的身份确实能做到，而且只是事。
但周志高觉得这货不靠谱，没想到能混蛋到这份上。
“真的，”林昊往沙发上一靠，二郎腿翘得老高，“这些人啊，就是不能手里有俩钱、有点权。”
“你看张珍他爹，当年在县里当局长，清廉得很，下乡调研都自带干粮，到了张珍这儿，好家伙，直接以权谋私，依仗家世为非作歹，真不是东西！”
窗外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是邻居家的孩在放炮。
周志高看着那些蹦蹦跳跳的身影，突然想起自己女儿洛汐，十二岁的姑娘，昨还拿着作业本问他：“爸爸，为啥有的人有了钱，就不爱惜别饶命了？”
“还能为啥？”林昊撇撇嘴，“骨子里坏呗。就像高老那孙子，从就偷鸡摸狗，他爷爷总护着，‘男孩子皮实’，结果呢？皮实到犯法了。”
他突然压低声音，“我跟你，这个案件还有后续，姑娘父母曾饱受精神上的折磨，要不是被很多人盯着，甚至可能发生意外。”
周志高的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
“你打算咋办？”周志高问。
“还能咋办，查呗！”林昊拍了下桌子，保温杯盖都震掉了，“我爷爷了，纪委的人，就得像拔萝卜，连泥带土一起拔干净，管他是谁的孙子，犯法了就得蹲大牢！”
正着，林老提着鸟笼从外面回来，画眉鸟在笼子里蹦跶，叫声清亮。
“俩子聊啥呢？”老人把鸟笼挂在廊下，“是不是又老高家那不争气的东西？”
林昊挠了挠头：“爷爷，我们在……”
“不用瞒我，”林老摆摆手，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我昨儿去看老高，他给我看他孙子时候的照片，穿着开裆裤，举着个玩具枪，跟个英雄似的。”
老人叹了口气，“这人心啊，咋就变得这么快呢？”
周志高想起自己时候，刘老总拿着个红本本，里面是牺牲战友的照片，一张张讲给他们听，“这些人用命换的太平，你们得守住”。
现在想想，守住太平不光是打跑敌人，还得把家里的败类清理干净，不然先烈们在上都闭不上眼。
“爷爷，”周志高给林老递了根烟，“您，咱们啥时候能让龙国变得特厉害，厉害到百国都来朝拜？”
林老眯着眼笑了，烟圈在阳光里飘散开：“快了，快了。你看现在，西媚伊丽丝公主，见了你跟见了亲哥似的。”
“大户国的国王，把油田都给你开发，就连白头鹰，不也得看咱们脸色？”
他用烟杆敲了敲周志高的胳膊，“等你们把家里的蛀虫清干净，把外面的豺狼打跑，那一就不远了。”
林昊突然拍了下大腿：“对了志高哥，我听白头鹰又开始找事，是不是被敲打的还不够，不想与我们在谈判桌上谈，想吃子弹？”
“让他们瞎胡闹去，”周志高的语气轻松得很，“现在我们是一门心思搞发展，军事和经济齐头并进，等他们反应过来时，会发现我们早就站在他们仰望的位置！”
林老笑得更欢了：“这话得对！当年咱们没枪没炮，照样把他们打跑；现在咱们啥都有了，还怕他们耍横？”老人指着墙上的地图，“你看这世界，就像个大院子，咱们把自家打扫干净，日子过好了，自然有人来串门。”
“那些总想着偷东西、使坏的，迟早被赶出去！”
中午吃饭的时候，林昊他妈端上来一大盆饺子，韭菜鸡蛋馅的，香气扑鼻。洛汐从外面跑进来，手里举着个红包，是林老给的压岁钱。“爸爸，林爷爷，等我长大了，就让我去外交部上班，跟你一起耍嘴皮子，把老外得哑口无言！”
周志高捏了捏女儿的脸蛋，心里热乎乎的。他看了眼林昊，这子正埋头吃饺子，嘴角沾着醋汁，跟当年在青原市一起蹲在路边吃盒饭时一个样。再看看林老，正用筷子给画眉鸟挑饺子馅，嘴里还嘟囔着：“多吃点，吃饱了好叫，叫得响亮些，给咱龙国长脸！”
窗外的鞭炮声又响了起来，一串接着一串，像在为未来的好日子鼓掌。
周志高知道，路还长，家里的败类得接着查，外面的豺狼得接着防，但只要像林昊这样的人越来越多，像林老这样的精神传下去，总有一，龙国能站在世界的最前头，让百国来朝，让老百姓都能踏踏实实过年，不用怕这怕那。
他夹起一个饺子，塞进嘴里，韭材香味混着心里的劲儿，觉得踏实又有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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