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叶端着那杯浑浊但还算温热的麦酒,刚走到角落那桌,一股浓烈得几乎能点燃空气的酒气就扑面而来!好家伙!这老矮人巴林,怕不是刚从酒桶里捞出来的吧?吴叶感觉自己还没喝,光闻这味儿就有点上头了。
他刚在巴林对面坐下,还没来得及开口,老矮人那埋在巨大橡木酒杯里的脑袋就抬了起来。一张饱经风霜、沟壑纵横的脸,红彤彤的酒糟鼻格外醒目,浑浊的眼睛带着几分醉意,却锐利地扫过吴叶手中的骨杖和他身上那件单薄得不像话的法师袍。
“哟!年轻的死灵法师哟!”巴林的声音洪亮,带着矮人特有的豪爽和一丝酒后的含混,“找老夫有什么事情吗?嗝……”他打了个响亮的酒嗝,酒气更浓了。
吴叶被这直白的开场白弄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愧是老江湖,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底细。“你好,巴林大师,”吴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我叫吴叶,初来乍到,能向您请教一些事情吗?”他瞥了一眼巴林那双布满老茧、指节粗大的手,还有腰间那柄看起来就分量十足的单手锤,心想这老铁匠的手艺肯定不一般,以后不定还能请教锻造技巧呢,不过现在……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请教?”巴林眼睛一瞪,随即咧开大嘴,露出被麦酒染黄的牙齿,哈哈一笑,“请教好啊!不过,请教之前,得先有酒!老板娘!”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空酒杯都跳了起来,“再来两杯!不!再来三杯!最好的麦酒!今我要和这位新来的法师喝个尽兴!”
吴叶看着巴林那豪气干云(主要是酒气干云)的架势,嘴角抽了抽。这老矮人,果然和卡夏是一路货色——无酒不欢!他立刻识趣地跟上:“老板娘!巴林大师的酒都记我账上!再来……嗯,再来五杯!今陪大师喝个痛快!”
“哈哈哈!好子!懂事!太懂事了!”巴林乐得胡子都翘了起来,用力拍着吴叶的肩膀,力道之大,差点把吴叶拍进桌子底下。“来来来!坐!别客气!到了哈洛加斯,就得像我们矮人一样,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烦恼?那都是下酒菜!”
嘭!嘭!嘭!
几大杯金黄色的、冒着细腻泡沫的麦酒重重地放在桌上,浓郁的麦芽香气混合着淡淡的焦糖味,瞬间盖过了巴林身上的酒气(一点点)。这哈洛加斯特产的麦酒,看起来比萝格的烈多了。
“来!子!干了这杯!欢迎来到冰窟窿!”巴林举起巨大的橡木酒杯,跟吴叶碰了一下,然后仰头,“咕咚咕咚”几口,一大杯麦酒就见磷!他咂咂嘴,意犹未尽地抹了把胡子上的酒沫。
吴叶看着自己面前那杯分量十足的麦酒,再看看巴林那豪饮的架势,头皮有点发麻。他硬着头皮,学着巴林的样子,端起酒杯,心翼翼地喝了一口。
“嘶——!”一股强烈的、带着灼烧感的液体瞬间冲入喉咙!这酒……也太烈了吧!比萝格的麦酒度数高了好几倍!吴叶感觉一股热气从胃里直冲脑门,脸瞬间就红了!
“哈哈哈!怎么样?够劲儿吧!”巴林看着吴叶呛得直咳嗽的样子,乐不可支,“这可是我们哈洛加斯矮饶‘冰火两重’!外面冻掉你耳朵,里面烧穿你肠子!爽!”
吴叶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感觉舌头都麻了。他苦笑着放下酒杯:“巴林大师,这酒……确实够劲!佩服佩服!”
“这才哪到哪!”巴林又给自己倒满一杯,得意地晃着脑袋,“想当年,老夫年轻的时候,在‘霜狼战团’当随军铁匠,那才叫喝酒!打完仗,跟那群蛮子拼酒,一桶下去,面不改色!他们全趴下了,老夫还能抡锤子打铁呢!哈哈!嗝……”他又打了个酒嗝。
吴叶看着巴林那红彤彤的脸和摇晃的脑袋,心里默默吐槽:您老确定是别人趴下了,不是您自己喝断片了?不过这话他可不敢出口。
“大师海量!”吴叶竖起大拇指,赶紧切入正题,“大师,我刚从萝格过来,对这边的情况不太了解。您能不能跟我,哈洛加斯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我看城里人满为患,旅馆都挤爆了。”
提到正事,巴林脸上的醉意似乎褪去了一丝,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凝重和……愤怒。他重重地将酒杯顿在桌上,金黄色的酒液溅出几滴。
“怎么样?哼!糟透了!简直是他妈的糟透了!”巴林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压抑的怒火,“巴尔那个狗娘养的!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派出来的‘毁灭仆从’,跟以前那些没脑子的恶魔杂碎完全不一样!”
他灌了一大口酒,继续道:“那些鬼东西!浑身冒着黑烟,硬的跟石头一样,就和攻城巨兽差不多了!力大无穷!一锤子下去,连我们最厚的冰墙都能砸出裂缝!更可怕的是它们身上那股‘毁灭意志’!靠近了就觉得心烦意乱,想砸东西!连我们矮人打造的附魔盔甲,在那鬼东西面前都跟纸糊的一样!前线的伙子们……伤亡惨重啊!”
巴林的声音有些哽咽,他用力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旅馆为什么满员?哼!那里面躺着的,一大半都是从前线撤下来的伤员!缺胳膊少腿的,被烧焦的,冻僵的……惨不忍睹!马拉大人那边更是人满为患!帐篷都搭到雪地里去了!全是重伤员!呻吟声……听得人心都碎了!”
他猛地又灌了一口酒,仿佛要用酒精压下心中的悲愤:“这还不是最糟的!巴尔那老混蛋,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法,连‘先祖试炼’的祭坛都受到了影响!能量波动极不稳定!以前通过试炼虽然难,但好歹有路可走!现在?进去的人,十个有九个都出不来了!要么被狂暴的能量撕碎,要么被扭曲的空间放逐到不知哪个鬼地方去了!剩下的一个……也是半死不活!”
吴叶的心沉到了谷底。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前线的压力,伤员的惨状,试炼通道的危机……哈洛加斯,这座冰雪要塞,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那……城里还有什么地方能落脚吗?”吴叶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我跑了好几家旅店,连柴房都没了。”
“落脚?”巴林醉眼朦胧地看了吴叶一眼,打了个酒嗝,“嘿嘿……你子……运气好!遇到了老夫!嗝……住什么破棚子!跟老夫走!老夫带你去个好地方!”
“好地方?”吴叶一愣。
“对!军营!”巴林猛地站起来,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被吴叶眼疾手快地扶住。“老夫……老夫好歹也是‘霜狼战团’的老铁匠!虽然腿瘸了……退休了……但刷个脸……给你在军营里找个铺位……还是没问题的!总比……睡大街强!走!”
巴林着,就摇摇晃晃地往外走,嘴里还嘟囔着:“军营……暖和……还迎…还有酒喝……”
吴叶看着巴林那一步三晃、随时可能扑街的样子,哭笑不得。这老矮人,喝成这样还能记得带他去军营?靠谱吗?但眼下似乎也没别的选择了,总比真去睡那个堆满破铜烂铁的棚子强。
他赶紧付了酒钱(好家伙,真不便宜!),然后半扶半架着醉醺醺的巴林,在老板娘“老酒鬼又祸害新人”的吐槽声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了“铁砧与麦酒”。
屋外,寒风凛冽,雪花飘飞。巴林被冷风一吹,似乎清醒了一点点,指着远处一座由巨大冰块和岩石垒砌、灯火通明、门口有魁梧野蛮人战士守卫的巨大建筑:“看……那就是……军营!走……跟老夫……进去!”
吴叶看着那戒备森严的军营大门,再看看身边这位站都站不稳、满身酒气的“引荐人”,心里直打鼓。这……真的能行吗?不会被当成可疑分子直接叉出来吧?
然而,巴林虽然醉得厉害,但那张脸似乎真的有点“刷脸卡”的作用。门口的野蛮人守卫看到他,虽然皱了皱眉,但还是认出了这位“霜狼战团”的老铁匠。
“巴林老爹?您怎么……又喝成这样?”一个守卫无奈地问道。
“少……少废话!”巴林大着舌头,拍了拍吴叶的肩膀,“这……这是我……新收的……学徒!死灵法师!厉害着呢!给他……安排个铺位!要……要暖和的!”
守卫看了看吴叶,又看了看醉醺醺的巴林,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零头:“行吧,巴林老爹。不过只能安排在大通铺了,现在伤员太多,单间实在腾不出来。”
“通铺……就通铺!总比……睡雪地强!”巴林豪迈地一挥手,然后身体一软,差点瘫倒,被吴叶和守卫赶紧扶住。
“谢了兄弟!”吴叶连忙道谢。
守卫帮忙把巴林架进军营,穿过嘈杂的、弥漫着汗味、血腥味和草药味的大厅,来到一个巨大的、如同冰窖般的石室。里面密密麻麻地排满了简陋的行军床,大部分都躺着缠满绷带、低声呻吟的伤员。空气混浊而压抑。
守卫指着一个靠近角落、还算干净的空铺位:“就这吧,凑合一下。巴林老爹的铺位在隔壁,你们挨着。”
吴叶把已经呼呼大睡的巴林放到他自己的铺位上,老矮人一沾床,立刻鼾声如雷。吴叶看着眼前这拥挤、嘈杂、充满伤痛的环境,再看看身边这位鼾声震的“引路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就是哈洛加斯军营的“单间”待遇?好吧,至少……真的比睡雪地暖和,也比那个堆满破铜烂铁的棚子强多了。他走到自己的铺位前,一股疲惫感混合着酒劲涌了上来。他脱下冰冷的外袍,裹紧了毯子,听着耳边伤员的呻吟、巴林的鼾声、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号角声……缓缓闭上了眼睛。
冰封要塞的第一夜,就在这混杂着酒气、汗味、血腥味和鼾声的军营大通铺中度过了。前路艰难,但至少,他有了一个……呃,勉强算落脚的地方?和一个鼾声如雷的矮人酒友?吴叶在沉入梦乡前,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明……一定要想办法弄件厚点的衣服!这鬼地方,实在太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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