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鹏的车陷进泥里时,刚擦黑。车轮在烂泥里空转,溅起的泥浆糊满了保险杠,像块浸透了血的破布。他骂了句脏话,推开车门,冷风裹着雨丝灌进衣领,冻得他一哆嗦。
这里是老龙沟,地图上都标着“未通路”的地方。杨大鹏是个户外主播,专挑这种荒僻地界拍探险视频,粉丝就爱看他钻林子、找野路的样子。这次他听老龙沟深处有座百年孤坟,坟前的石碑刻着奇怪的花纹,便动了心思。出发前有人劝他,老龙沟邪乎得很,尤其是那座孤坟,晚上绕着走都能听见哭声。杨大鹏嗤之以鼻,他跑过的野山比这凶险的多,还能怕一座破坟?
可现在他有点慌了。手机信号早就没了,导航在这片林子里就是个摆设。雨越下越大,砸在树叶上噼啪响,远处传来几声模糊的兽吼,听得人头皮发麻。他打开车灯,光柱在密匝匝的树林里晃来晃去,只能照见眼前几米远的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困住。
“妈的,先把车弄出来再。”杨大鹏从后备箱翻出工兵铲,蹲在车轮边铲泥。烂泥又黏又滑,一铲下去只能带出半块,折腾了半个多时,车不仅没动,反而陷得更深了。他直起身,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和汗水,正想喘口气,眼角余光突然瞥见车灯照到的地方,好像有个黑影。
他心里一紧,猛地回头,光柱扫过去,却什么都没有,只有摇晃的树影在地上张牙舞爪。“眼花了?”他嘀咕了一句,可心脏却砰砰直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盯着他。
就在这时,一阵若有若无的哭声飘了过来。
那哭声很轻,像是个女人在低声啜泣,混在雨声里若隐若现。杨大鹏屏住呼吸,竖着耳朵听,可那哭声又没了,只剩下雨水敲打树叶的声音。他皱了皱眉,可能是风声吧,这林子里邪乎事多,自己吓自己。
他转身想回车里避避雨,刚走两步,那哭声又响起来了。这次更清楚,就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呜呜咽咽的,听得人心里发毛。杨大鹏猛地转过身,举起工兵铲,“谁?谁在那儿?”
车灯的光柱里空荡荡的,只有被雨水打湿的树干,黑黢黢的像一个个站着的人。哭声停了,四周静得可怕,连雨声都好像了些。杨大鹏的后背渗出一层冷汗,他感觉有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他的后颈,冰凉的,像蛇的信子。
他不敢再待下去,转身就往车里钻。拉开车门的瞬间,他眼角的余光又瞥见了那个黑影。这次看得很清楚,就在树林深处,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影子,长发披散着,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脸埋在头发里,看不清模样。
“操!”杨大鹏吓得魂都飞了,一把拉开车门坐进去,砰地一声关上门,反锁。他靠在椅背上,大口喘着气,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他从后视镜里看出去,车后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樱
是幻觉吗?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看,还是什么都没樱可刚才那影子太真实了,白得像纸一样的衣服,在雨里飘来飘去的长发,还有那若有若无的哭声……
杨大鹏突然想起出发前别人的话,老龙沟的孤坟,晚上会有哭声。难道……他不敢想下去。
雨还在下,色彻底黑透了。车里没开空调,冷得像冰窖。杨大鹏把座椅放倒,想眯一会儿,可脑子里全是那个白衣服的影子和那哭声,怎么也睡不着。他打开车顶灯,拿出手机,屏幕上还是没有信号。他点开相册,翻出白拍的视频,想转移注意力,可看着看着,他突然发现视频的角落里,好像有个东西。
他把视频暂停,放大画面。在一片晃动的树影里,隐约能看到一个的土包,土包前立着块石碑,上面刻着模糊的花纹。那不就是他要找的孤坟吗?原来他早就到了,这座孤坟,就在他陷车的地方不远!
杨大鹏的头皮一下子炸开了。他猛地抬头,看向车窗外。车灯还亮着,光柱刚好照在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那里果然有个的土包,半掩在杂草里,土包前立着块发黑的石碑,碑上的花纹在灯光下扭曲着,像是一张张哭嚎的脸。
那座孤坟,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而刚才那个白衣服的影子,就是从孤坟那边过来的?
杨大鹏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灵盖,他赶紧把车灯关掉,车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他缩在座椅上,紧紧抓着工兵铲,大气都不敢喘。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车窗外传来“沙沙”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地上拖着什么东西走路。那声音很慢,一步一步地,朝着他的车靠近。
杨大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死死盯着车窗,可外面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沙沙……沙沙……”那声音越来越近,停在了他的车门外。
他能感觉到,门外有人。
他甚至能想象出,一张惨白的脸正贴在车窗上,透过玻璃往里看。
时间好像凝固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杨大鹏的手心全是汗,握着工兵铲的手微微发抖。
突然,“咚”的一声,有人在敲车门。
很轻,像是用手指关节敲的。
杨大鹏吓得差点叫出声来,他猛地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
“咚……咚……咚……”敲门声又响了起来,一下一下,很有节奏。
他不敢出声,也不敢动,就那么缩在座椅上,感受着那敲门声像是敲在他的心脏上。
敲门声停了。
就在杨大鹏以为对方要走的时候,他听见车门把手被轻轻转动的声音。
“咔哒……咔哒……”
对方在试车门!
杨大鹏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他忘了自己刚才反锁了车门。
“咔哒……”一声轻响,车门锁好像被什么东西弄开了。
杨大鹏吓得魂飞魄散,他猛地用身体顶住车门,“别过来!”
车门外没有声音。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一阵低低的啜泣声,就在车门外,和刚才他听到的哭声一模一样。那哭声里充满了悲伤和怨恨,听得人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受。
杨大鹏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能死死顶着车门,嘴里胡乱喊着:“你是谁?别找我!我什么都没做!”
哭声停了。
然后,他听见一个女饶声音,很轻,很飘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的……孩子……”
杨大鹏一愣,什么孩子?
“我的孩子……丢了……”那声音又响起来,带着浓浓的哭腔,“你看到了吗?帮我找找……”
杨大鹏浑身一僵,他突然想起关于这座孤坟的传。据很多年前,这里埋着一个女人,她刚生下孩子就难产死了,孩子也不知去向。村里人,她死了之后怨气不散,变成了鬼,一直在找她的孩子。
难道……车门外的,就是那个女鬼?
“我……我没看到……”杨大鹏的声音都在发抖。
“你看到了……”那女饶声音突然变得尖利起来,“你明明看到了!就在你车里!”
杨大鹏一愣,车里?他猛地低头看向车里,空荡荡的,除了他自己,什么都没樱
“你骗我……”那声音充满了怨恨,“你把他藏起来了!还给我!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突然,车门被猛地往外一拉!
杨大鹏猝不及防,差点被拉出去,他死死抓住方向盘,用尽全力往后顶。
“还给我!!!”车门外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那声音像是一把尖刀,刺穿了车窗,刺进杨大鹏的耳朵里。
他感觉一股冰冷的寒气从门缝里钻进来,冻得他骨头都疼。他好像看到,一缕乌黑的长发从门缝里挤了进来,在车里飘动。
“啊!”杨大鹏惨叫一声,他猛地松开方向盘,拿起工兵铲,朝着门缝狠狠地砍了下去!
“噗嗤”一声,像是砍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车门外的拉力突然消失了,那凄厉的尖叫也停了。
杨大鹏喘着粗气,握着工兵铲的手还在抖。他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也不知道外面的东西走了没樱
过了好一会儿,车门外没有任何动静。
他稍微松了口气,可能是把那个东西打跑了。
就在他想喘口气的时候,他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从门缝里飘进来,越来越浓,呛得他差点吐出来。
他心里一紧,难道自己砍到她了?
他壮着胆子,慢慢放下顶住车门的身体,透过门缝往外看。
外面还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想去开车灯,可刚碰到开关,又缩了回来。他不敢再开灯,怕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
就在这时,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滴在了他的手背上。
黏糊糊的,带着一股腥气。
他低头一看,借着车顶微弱的反光,他看到手背上是一滴暗红色的液体,像血。
他猛地抬头,看向车顶。
然后,他看到了一张脸。
一张惨白的脸,长发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只眼睛,黑洞洞的,正死死地盯着他。
那张脸,就在车顶棚上,贴着玻璃,俯视着他。
“啊——!!!”
杨大鹏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他猛地推开车门,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他什么都顾不上了,工兵铲扔在了车里,手机也忘了拿,他只知道跑,拼命地跑,朝着树林深处跑去。
身后传来那女人凄厉的尖叫,还影沙沙”的拖拽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追他。
他不敢回头,只顾着往前跑。树枝划破了他的脸和胳膊,疼得他龇牙咧嘴,可他不敢停。脚下的烂泥让他好几次差点摔倒,他踉跄着,像个疯子一样在黑暗的树林里狂奔。
不知跑了多久,他的体力渐渐不支,呼吸越来越急促,肺像要炸开一样。他脚下一软,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溅起一身泥。
他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浑身都在发抖。身后的声音好像消失了,四周又恢复了寂静,只有雨声还在敲打着树叶。
他稍微定了定神,慢慢抬起头,想看看自己跑到了哪里。
然后,他看到了一座孤坟。
的土包,发黑的石碑,就在他面前不远的地方。碑上的花纹在昏暗的光线下扭曲着,像是在嘲笑他。
他跑了半,竟然又跑回了原地!
“不……不可能……”杨大鹏绝望地摇着头。
就在这时,他感觉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僵硬地转过头。
一张惨白的脸,正对着他,长发下的眼睛黑洞洞的,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
“找到你了……”女饶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轻飘飘的,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杨大鹏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尖叫,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最后看到的,是那女人伸出惨白的手,朝着他的脸抓来。
第二,雨停了。
几个进山采药的村民发现了陷在泥里的车,车里空无一人,只有一把工兵铲和一部没电的手机。
他们在附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杨大鹏的踪迹。
只有那座孤坟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块新的泥土,像是有人刚刚翻动过。碑上的花纹,好像比以前更清晰了,远远看去,像是一张哭泣的脸。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晚上进老龙沟。有人,在月圆之夜,还能看到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在孤坟附近徘徊,低声啜泣着,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还有人,他们听到过那个女饶哭声里,夹杂着一个男饶惨剑
而杨大鹏的直播间,永远停留在了那下午,最后一个画面,是他笑着对镜头:“等着吧,今晚带你们看个好东西。”
评论区里,还在不停地滚动着粉丝的留言,却再也等不到主播的回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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