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飞翰在前行走,身后跟随着金铃儿和抱着孩子的金幻之。三人带来的侍卫和随从也都从角门乌泱泱地挤进来,弄得府中好一阵吵闹。
听见响动,不少仆役走到路边查看。
余飞翰那张英俊的脸并无多少改变,惹来了许多瞩目。但也仅仅只是瞩目而已。没人磕头行礼,没人惊呼侯爷,没人上前请安。
大家微微睁大眼睛,露出一点讶异,也就罢了。
这样的冷待,对余飞翰而言不啻于莫大的羞辱。他冰冷的目光一一扫过这些下饶脸,暗自将所有人记在心里。
待他重新掌控侯府,这些人自然都要处理干净。
瞥见空中飞过的蚊虫,余飞翰眼里的怒火却又瞬间熄灭。
倒是他忘了,这些人压根不用处理,中了金铃儿的傀儡蛊,他们日后会是最忠心的奴才。被掏空的脑子可想不到背叛这个词儿。
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余飞翰回过头朝金铃儿招招手。
金铃儿连忙走到他身边,亲昵地搂住他的胳膊,一副正室夫饶派头。金幻之跟在两人身后,脸上竟然也带着满意的笑容。
三人径直来到正院。
看见迎面而来的大管家,余飞翰冷声问道,“方众妙在何处?叫她出来见我。”
大管家竖起一根食指,压低声音道:“嘘,今日旬考,少爷们都在厅堂里,莫要喧闹。”
旬考?少爷们?
余飞翰想起了情报里记述的那两个孩子,似乎一个名叫余沧澜,一个名叫余江川,分别继承了宁远侯和忠勇侯的爵位。
一门双侯,真真是煊赫到了极点。若这爵位不是夺了自己的,余飞翰定然会露个笑脸。
他眸光变得冰冷无比,侧头看向金铃儿。
金铃儿冲他眨眨眼睛,摊开的掌心里又飞出许多蛊虫。这些蛊虫每一次挥动翅膀都会播撒毒粉,令人心智迷乱。
故而,即便看见一大团黑漆漆的蚊虫在自己眼前飞舞,大管家也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
他看向后面走来的金幻之,以及一群侍卫,严厉地道,“任何人不得在此喧哗,否则一律撵出去!”
金幻之笑了笑,心里却极其恼火。她的温柔贤淑都是装的,实则脾性比之金铃儿还要睚眦必报。这一回她倒是要看看,究竟是祁国圣女技高一筹,还是大周国师神威盖世。
三人继续往里走,来到门边才发现,厅堂里竟然站满了孩。
余双霜,余问清,余秋柏,余盼春,这是自己的两个孩子以及二弟的孩子。余飞翰神色一冷,目光随即便凝在了余问清身上。情报里记载,这是姜雨柔跟二弟通奸生下的孩子,于自己而言是个巨大的污点。
余飞翰杀念顿起,冰冷的眸光扫过另外那些孩子,再三比对才确定了谁是余沧澜,谁是余江川。
乌泱泱一群孩子,大的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全都腰杆笔挺地站在堂中,虽然极力摆出肃容,却难免紧张地吞咽口水。
余飞翰顺着这些孩子孺慕的眼神看向上首,坐在主位的女人令他瞳孔微微一缩。
他素来都知方众妙美貌,但那人美则美矣,却空洞肤浅,像个木偶。但如今的她却好似星辰万千,霞光万丈,竟是美得惊心动魄。
自己记忆中那个予取予求,卑躬屈膝的方众妙,似乎已经死在了不知名的角落。
情报里她失忆了,然而失忆真能促成如此巨大的改变吗?
余飞翰压下翻涌的心绪,再去看坐在方众妙两侧的几人,眸光又是一暗。
钱同山竟然在宁远侯府当西席?史正卿竟也屈尊降贵,坐着旁听。另有自己的死对头齐修、曾经的上峰大长公主,以及四位史家大儒。
堂上这些个监考的人,放在外面皆是响当当的大人物,仅仅只是为了宁远侯府的一次旬考,却都齐聚于此。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在举办三年一度的科举考试。
真是好大的威风!好阔绰的排场!方众妙这国师之位绝非徒有其名,却是煊赫已极。
思及此,余飞翰的呼吸不免加重几分,盯着方众妙的脸,刻意跨前一步,昭示自己的回归。
未料方众妙却轻轻闭眼,淡淡道:“开始吧。”
开始什么?余飞翰愣住。
站在堂下的孩子们摇头晃脑地背起书来。有人背《三字经》,有人背《弟子规》,有人背《汤头歌》,有人背《九九表》,还有人背四书五经。
杂七杂澳声音同时响在耳畔,那叫一个混乱不堪。
金铃儿看不懂,不由摇晃了一下夫君的胳膊。
余飞翰也是一脸茫然。这叫什么旬考?
就在此时,方众妙屈指弹出一颗红丸,打中某个孩子脑门。孩子连忙用手捂住额头,羞愧地脸颊涨红。
片刻后,又有一个孩子被方众妙的红丸打中脑门,留下一个红印。
背书的声音更加高昂,还带着颤音,可见孩子们都很紧张。
余飞翰终于看出一些门道,却没有能力去验证。
金铃儿撇嘴问道,“夫君,她可真坏呀!人家在背书,她故意扔石头捣乱。”
齐修和大长公主耳力非凡,听见这话相继投来嘲弄的目光。门外是哪个蠢货?
余飞翰微微一笑,心下却有些难堪。
这可不是捣乱。
身后传来金幻之压低的声音,“妹妹,这可不是捣乱。她能同时听清所有孩子背诵的内容,并且立刻分辨出正确与否。别饶心有七个窍,这位国师大人却有着一颗玲珑心,不知暗藏多少个窍眼呢。”
金铃儿明白过来,嗤笑道:“装神弄鬼,故作高深。”
余飞翰暗自摇头。若方众妙真如金幻之所,那么她的心智、感知、城府、思辨,都是最为顶尖的那一类。她似神非人,一点也不为过。
金铃儿真的能对付她吗?余飞翰感到了一丝忧虑。
金幻之贴在他身后,轻轻耳语,“夫君,这个下马威倒真是别出心裁。”
金铃儿立刻就不干了。下马威?好啊!我不找你耍威风,你反而耍到我头上来了!她掌心一翻,乌泱泱的蚊虫便飞入厅堂,钻入孩子们的眼耳口鼻。
孩子们纷纷咳嗽起来。
方众妙睁开眼,半空中忽然响起一道轻灵的声音:【在我的道场里放蛊,真是好胆。】
余飞翰、金铃儿、金幻之不由看向空中,眸光闪烁不定。这缥缈的声音哪里来的?
不等他们想明白,声音又起,杀意十足,【废了你。】
一只芝麻粒大的,黑白二色的蜘蛛从门梁上垂落,掉进金铃儿的发髻,在她头皮上咬开一个洞,神不知鬼不觉地钻进去。
下一瞬,金铃儿忽然跪在地上,双手支撑着身体,稀里哗啦呕吐满地。喉咙里喷涌而出的是一滩滩腥臭黑水,然后是一团一团细长蠕虫,再是四处乱窜的甲虫,最后是眼耳口鼻里源源不断飞出的蚊蝇。
金铃儿像个脆弱的器皿,被无形的一只手狠狠敲碎,内里盛放的毒物一股脑儿地泼洒出来,场面极为恶心可怖。
孩子们连忙跑到方众妙身边,丝毫没有注意自己的耳朵里也飞出许多蚊虫,落在地上静悄悄地死去。
金铃儿捂住嘴,想要止住这江河倾泻一般的呕吐,却毫无办法。养在体内的蛊虫是她全部力量的来源,失去了蛊虫也就失去了一牵
想起那句【废了你】,她猛然间明白过来,抬起冷汗淋漓的脸,用无比惊恐的一双眼看向自己曾经最为不屑的那个人。
方众妙,大周国师,真是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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