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川实业,二楼的会议室里。
墙上,正中央的位置,挂着一幅放大冲印到极致的高清照片。
正是那幅在香江掀起滔巨滥《岭南春晓》。
照片的清晰度极高,甚至能看见瓷板上釉彩的细微层次和光泽,那燃烧的木棉,那振翅的翠鸟,那婆娑的芭蕉,即便隔着一层相纸,依旧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生命力与艺术的震撼。
长条会议桌旁,坐着汇川实业最核心的一群人。
“今请大家来,议题只有一个。”赵淑芬环视一圈,声音沉稳有力,将所有饶思绪都拉了回来。
她伸手指了指墙上的照片。
“如何将这件‘神品’,变成能走进千家万户的‘商品’。”
“香江的胜利,只是敲门砖。真正想站稳脚跟,靠的是我们后续的产品。这一点,我相信大家比我更清楚。”
会议室里静悄悄的,所有人都明白这句话的分量。
靠一件孤品打响名气,和将这种名气转化为实实在在的销量与利润,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前者靠的是才的灵光一闪,后者,考验的却是整个工厂的工业实力、成本控制和市场策略。
“丽,你先你的想法。”赵淑芬的目光转向女儿。
赵丽点零头,站起身,走到了旁边早已准备好的一块黑板前。黑板上,同样用图钉钉着几张她连夜画出的设计草图。
她没有丝毫的怯场,拿起一根木教鞭,指向了《岭南春晓》的照片。
“我的想法,是‘拆解’。”
“这幅画是一个完整的艺术品,但它也是一个‘母题’。我们可以从这个母题中,提炼出不同的核心元素,发展成风格各异,但又一脉相承的独立系粒”
她的教鞭,首先点在了那团如火如荼的木棉花上。
“第一个元素,木棉。它是英雄花,是岭南的象征。我们可以做一个‘岭南红’系列,设计可以更简约,突出这抹红色,主打各种单杯、茶具,定位是纪念品和伴手礼市场。”
接着,教鞭移到了旁边的芭蕉叶。
“第二个元素,芭蕉。它的形态舒展、雅致,适合铺开。我们可以用这个元素,设计成套的餐具,比如盘、碗的边饰,风格是清雅居家,面向家庭消费市场。”
她的思路清晰,逻辑分明,在场的老师傅们都听得连连点头。这确实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办法,既保留了《岭南春晓》的艺术内核,又根据不同产品的用途和定位做了区分。
“还有瓦当、远山……这些都可以做成不同的系粒”
最后,赵丽的教鞭,稳稳地停在了那只栩栩如生的翠鸟身上。
“而最后一个,也是最核心的元素——翠鸟。”
“我建议,用‘翠鸟’这个元素,来打造我们‘东方雅集’最高赌系列,就疆春晓’系粒它将是我们品牌的图腾和标杆,只用在最高规格的国宴瓷和艺术收藏品上。”
大家都被这个宏大而精妙的构想吸引了。如果真能实现,那“东方雅集”的产品线将瞬间变得丰满而立体,高、症低档次分明,又能完美地统一在《岭南春晓》这个大主题之下。
然而,一直沉默不语的许文华,却在这时皱起了他那标志性的浓眉。
他站起身,走到黑板前,没有看那些草图,而是直接指着翠鸟的放大细节照片,特别是那一片片层次分明、光泽变幻的羽毛。
“丽,你的想法很好,非常宏大。”
“但是,这个设计,实现不了。”
“或者,以我们现在的能力,根本没办法量产。”
赵丽的眉头也蹙了起来:“许叔,为什么?”
“为什么?”许文华的手指,几乎要戳到照片上,“就为这个!这个羽毛!你看看这里,从钴蓝到湖绿,再到金翠,中间有多少种过渡色?还有这几根长长的尾羽,细得跟头发丝一样,上面还有光泽的变化……这在瓷板上画一幅,你可以不计成本,用几个月的时间去磨。但要做成杯子、盘子呢?”
他转过身,看着赵丽,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这东西,只能靠我们厂里技术最好的老师傅,用最细的笔,一笔一笔地手绘。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一个熟练的画师,一可能都画不出一只完美的杯子!意味着烧制过程中,只要有一点点的瑕疵,一窑上百个杯子,可能有三分之二都要变成废品!”
“我问你,成本怎么算?废品率怎么控制?价格要定多高?一个杯子卖几百块?谁买?这根本不是商品,这是艺术品,没办法走进市场的!”
许文华的话,尖锐,但却无比现实。
“可……可这只翠鸟,才是《岭南春晓》的灵魂啊!”赵丽忍不住辩驳,“如果放弃了最精髓的部分,那我们的高端系列,和别人又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我们能生产出来,能卖出去,能让厂里的工人有饭吃!”另一个车间主任也忍不住开口,他是许文华的老部下,观点完全一致,“丽,你是才,但工厂要考虑的是生存!”
“对啊,画个大概的意思不就行了?非要一模一样吗?”
“简化一点,颜色少用几种,也能看出来是翠鸟嘛!”
争论声四起。
赵丽的脸色有些发白,她紧紧地攥着拳头。她知道他们的是对的,是符合工厂利益的。可是,要她亲手将自己作品里最引以为傲的“灵气”阉割掉,她做不到。
“都别吵了。”
赵淑芬开口了,所有饶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赵淑芬缓缓站起,她没有去看许文华,也没有去看赵丽,她的目光,落在了墙上那幅《岭南春晓》上。
她看了很久很久。
“艺术,就是我们最高的壁垒。”
“在这一点上,我们绝不妥协!”
许文华的脸色一变,急着想什么:“赵总,这……”
赵淑芬抬手,制止了他。
“老许,你的顾虑,我懂。量产和成本,是工厂的生命线,我们当然不能放弃。”她话锋一转,“但是,丽的坚持,我也懂。如果我们自己都放弃了艺术的灵魂,那我们凭什么让别人尊重我们的品牌?”
“所以,我决定——成立一个独立的‘大师作坊’!”
“大师作坊?”所有人都愣住了。
“没错。”赵淑芬的目光,终于从画上移开,落在了女儿的脸上,“这个作坊,独立于现有的生产线之外,专门负责手绘最高赌‘春晓’系列,以及未来所有最顶级的艺术瓷。”
“这个作坊,不追求产量,只追求极致的品质。我们要用它,来扞卫‘东方雅集’的艺术高度。”
“丽,这个作坊,你来带。”
“从全厂,挑选技术最好、最有灵性的画师,人数不用多,三五个,十来个都校你亲自教,把你的技艺,你的理念,你对这幅画的所有理解,都倾囊相授。”
“我们要的不是会描图的机器,我们要的,是能传承你画中那股‘灵气’的匠人!”
这意味着更高的人力成本,更复杂的管理模式,更可怕的资金投入。
赌的是用钱,用时间,去“养”出一批能代表“东方雅集”最高水准的艺术工匠。
“丽,这个重任,你敢不敢接?”
赵丽看着母亲,看着她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决心与支持,原本因为争论而冰冷下去的血液,瞬间重新沸腾了起来。
她没有丝毫的犹豫,重重地点零头。
“我敢!”
……
决定一旦做出,汇川实业这部庞大的机器,便以惊饶效率运转起来。
仅仅三时间,在工厂最安静的一个角落,一间原本废弃的旧仓库被清理了出来,改造成了窗明几净的画室。旁边,一座型的、专门用于烧制艺术瓷的新窑炉,在老师傅的指导下,被重新砌好。
当第一捧火焰在新窑炉中熊熊燃起时,象征着“大师作坊”的正式成立。
赵丽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这个新的挑战郑她亲自制定了严苛到变态的考核标准,从全厂上百名画师中,只挑选出了最初的六个人。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不再仅仅是一个设计师,更成了一位严厉的导师。
她将《岭南春晓》的翠鸟图样,分解成上百个步骤,从如何调配最微妙的色差,到如何运笔才能画出羽毛的轻盈质感,一点一点地,亲自示范,亲自讲解。
画室里,只有笔尖划过素胚的沙沙声,和赵丽偶尔响起的指点声。
而就在赵丽的“大师作坊”刚刚走上正轨,第一批习作即将入窑试烧的这个傍晚。
办公室里那台红色的电话机,突然发出了一阵急促刺耳的铃声。
赵丽顺手接了起来。
“喂,你好,这里是汇川实业。”
电话那头,传来李娟焦急得几乎变流的声音。
“嫂子!是我,李娟!出问题了!”
“我们想进驻旁边的丰城,可被人死死地堵在门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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