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老宗主闻言,浑浊的眼中闪过一抹决绝,枯瘦的手掌抚上腰间佩剑,“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李相夷与江晚吟对视一眼,江晚吟对虞老宗主认真道:“外公,我和你一起研究。”
虞老宗主刚要开口拒绝,却被江晚吟眼中的坚定所打动,他重重叹了口气,点头应允。
虞老宗主接过蓝曦臣有手里暗紫色的锦布,坐在床边和江晚吟一起研究。
医庐内烛火摇曳,虞老宗主布满皱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锦布上的符文,江晚吟强撑着半坐起身,苍白的脸颊因专注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李相夷守在床边,掌心始终贴着少年冰凉的后背,生怕他一个不稳便会倒下。
“这处符文需要以灵力注入,形成循环。”虞老宗主枯瘦的手指点在锦布某处,“但灵力流动的方向,我始终参不透。”
江晚吟盯着符文,紫电突然从榻边游至他手腕,发出细微的嗡鸣。他若有所思地抬手,让紫电顺着指尖缠绕:“紫电能感应人心,或许......能顺着灵力流动的轨迹,找到符文的运转规律。”
话音未落,紫电突然爆发出刺目紫光,顺着江晚吟指尖没入锦布。符文在光芒中扭曲变形,在锦布上重新排列组合,形成新的纹路。
虞老宗主猛地站起,白须剧烈颤动:“原来是这样!阿吟,你竟能以灵器为引,重写符文!”
李相夷看着江晚吟额间沁出的冷汗,心疼地想要阻止,却被少年反手握住:“别担心,我没事。”
他转头对虞老宗主道,“外公,现在可以尝试制符了。”
虞老宗主颤巍巍取出制符用的朱砂,江晚吟指尖轻挑,紫电凝成细芒悬于半空。随着符文在锦布上彻底成型,两人几乎同时咬破指尖,鲜血滴落在空白符纸上,刹那间红光暴涨,整个医庐被刺目的光芒笼罩。
李相夷本能地将江晚吟护在身后,却见符纸悬浮而起,在空中旋转着勾勒出神秘纹路。当最后一笔红光没入符纸,屋内的光芒骤然收敛,一张泛着微光的真话符静静躺在桌上。
\"成功了!\"蓝曦臣快步上前,眼中难掩震惊,\"竟比记载中缩短了整整两日。\"
虞老宗主却踉跄着扶住桌案,面色灰白如纸。江晚吟慌忙伸手去扶,却被外公反手按住:\"莫碰我,制符反噬的灵力正在游走,别伤了你的经脉。\"
李相夷已经取来玉瓶,倒出一粒金丹塞进虞老宗主口中:\"您先运功调息,我们去试试效果。\"
李相夷将符纸递给蓝曦臣道:“蓝公子,这个直接给你去试验了,我和晚吟还需要在医庐修养。”
蓝曦臣将真话符收入怀中,郑重地点头:“二位安心养伤,我立即找虞少宗主,召集众人测试。”
蓝曦臣离去后,医庐内重归寂静。李相夷轻轻将江晚吟重新扶躺好,指尖抚过少年眼下青黑,嗓音沙哑:“累坏了吧?
江晚吟摇摇头,苍白的唇勉强扯出一抹笑:“不累,今我想你做个约定。”
江晚吟伸手抓住李相夷的衣角,指尖微微发颤,烛光在他眼底摇晃,映出几分难得的柔软与郑重,取出紫电,画作戒指戴李相夷手指:“这个可以保护你,同时,也算是我娶你的聘礼。你答应吗?”
李相夷望着指节上缠绕的紫电凝成的戒指,流转的电光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映出细碎的纹路。
喉结滚动两下,他俯身将额头抵在江晚吟的额间,声音里裹着沙哑的哽咽:\"阿吟,我答应。\"
江晚吟笑着道:“那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这时,金凌突然闯了进来,打断了两个饶动作。
金凌气喘吁吁,额前碎发被汗水浸湿,腰间的岁华剑还在微微发烫。
金凌哭得双肩不停耸动,岁华剑随着他的动作在腰间摇晃,发出叮当作响的声音。他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道:“舅舅!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有你之前为什么要打晕我,我可以帮助你呀!”
江晚吟望着金凌哭得通红的双眼,心里泛起一阵酸涩,抬手想要摸摸外甥的头,却因动作牵扯伤口而微微颤抖。
李相夷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的手腕,替他轻轻揉了揉发僵的手指,才温声道:“金凌,你舅舅是怕你冲动受伤。”
“可是我已经长大了!”金凌倔强地梗着脖子,岁华剑上的穗子随着他的动作剧烈晃动,“我也能保护你们!”着,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心翼翼地展开,露出几块已经有些变形的桂花糕,“这是我特意给舅舅留的,你快吃……”
江晚吟望着那些被捂得不成样子的糕点,眼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
他强撑着坐直身子,接过一块塞进金凌的嘴里,认真道:“阿凌呀!好意舅舅心领了,这个糕点还是你吃吧!”
金凌鼓着腮帮子嚼着桂花糕,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含糊不清道:“舅舅你对我太好了。”
金凌抽了抽鼻子,目光突然落在李相夷手上紫电凝成的戒指上,顿时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舅舅你和他……”
李相夷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故意晃了晃手指,引得紫电泛起微光:“这是你舅舅给我的聘礼,以后我就是虞家的人了。”
“你!”金凌的脸涨得通红,又羞又恼地瞪着李相夷,“谁准你……谁准你……”话没完,却又突然泄了气,嘟囔道,“只要舅舅喜欢就好……”
就在这时,医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兵器相撞的铿锵声。李相夷神色骤变,猛地起身挡在江晚吟身前,软剑瞬间出鞘。金凌也迅速拔出岁华剑,警惕地望着门口。
医庐木门轰然炸裂,飞溅的木屑中,几名虞氏子弟冲来,衣着狼狈不堪的道:“江公子,李公子,刚刚有好多人来偷袭护山大阵,我们被偷袭的猝不及防,少宗主,蓝宗主都受了伤。”
江晚吟猛地撑着床沿要起身,伤口撕裂的疼痛让他闷哼出声,他强忍着疼痛问道:“守阵的弟子呢?结界怎么会被攻破?”
“对方...对方有破阵符!”虞氏子弟头低垂着眼神闪过算计,浑身浴血,膝盖一软跪在地上,“那些符咒的气息...和公子您炼制的气息里的一模一样!
李相夷瞳孔骤缩,阿吟画制的符咒只有参与过那次行动的人有,内奸果然就在身边。
他握剑的手青筋暴起,余光瞥见江晚吟挣扎着要下床,立刻转身按住人:“别动!我去看看。”
“不行!”李相夷死死攥住他的衣角,紫电在指尖疯狂游走,两人眼神对视“你伤口还没恢复好,我和你一起——”
话未完,跪在地上的子弟突然朝二人攻来。
李相夷早有防备,紫电如灵蛇般飞窜而出,缠住那名虞氏子弟的手腕。
其他几人狞笑一声,袖中突然甩出数枚银针。
银针破空而来,带着森然的寒光。李相夷揽着江晚吟急速侧身,紫电划出一道紫弧,将袭来的银针尽数格挡开。
金凌反应迅速,岁华剑横斩,剑气凌厉,逼退了另外两名偷袭者。
“阿凌,护住你舅舅!”李相夷大喝一声,左手手中软剑如游龙出海,直取那名被紫电缠住手腕却仍在挣扎的虞氏子弟咽喉。那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突然咬破舌尖,一口污血喷向李相夷。
李相夷侧身避开,却见那人趁机挣脱紫电束缚,从怀中掏出一张漆黑的符咒。
符咒燃起幽蓝火焰,瞬间化作一条张牙舞爪的魔影,直扑江晚吟。金凌脸色大变,岁华剑光芒暴涨,迎向魔影。
然而魔影触碰到剑气竟分裂成两道,一道继续攻向江晚吟,另一道则缠住金凌,使其无法脱身救援。
江晚吟强撑着坐起,三毒飞出瞬间击碎魔影。
这时,蓝曦臣和蓝汪叽带人追过来,几个人合力拿下了那几名虞氏子弟。
几人见自己已经被拿下无路可退,纷纷咬碎口中毒药自尽而死。
医庐内血腥气更浓,蓝曦臣望着地上几具渐渐发凉的尸体,神色凝重:“他们身上带着温氏独有的淬毒丹,一旦被俘就会自尽。”
李相夷剑还未收,指节因用力泛白:“果然是温氏的手段。这些人既知道阿吟符咒的气息,又能拿到破阵符,定是藏在虞氏许久的内奸。”
他突然想起什么,猛地转身看向江晚吟,后者正捂着伤口咳血。
“阿吟!”李相夷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颤抖着撕开江晚吟染血的衣襟。原本已经止血的伤口再次崩裂,皮肉翻卷间,渗出的血。
李相夷指尖发颤,喉间像是被滚烫的铁水浇过,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慌乱地扯下自己衣袖,试图为江晚吟重新包扎,却因手抖得厉害,布料几次从指间滑落。
蓝汪叽见状,立刻上前将随身带着的止血散递过去,清冷的声音里难得带了几分急切:“快,先止血!”
江晚吟强撑着扯出一抹笑,气若游丝道:“别...别担心,我还没娶你呢...”话未完,又是一阵剧烈咳嗽,暗红的血沫溅在李相夷苍白的手背上。
李相夷再也忍不住,眼眶通红地将人紧紧搂进怀里,声音哽咽:“阿吟,你若敢死,我就陪你下地狱!”
蓝曦臣看着满地狼藉,眉头紧锁,沉声道:“我们刚刚将众人召集在教场上,准备用真话符查验内奸,却不想这边突然生变。如今这些人一死,线索又断了。”
李相夷红着眼眶,心翼翼地将江晚吟放平在榻上,声音沙哑:“温若寒老奸巨猾,这些不过是他的棋子。”
他转头看向蓝曦臣,目光中满是决绝,“蓝公子,这么还没有验证过那些人是内奸。”
蓝曦臣点点头。
李相夷坐在榻边分析道“既然刚刚只是集合,还没有开始调查,那他们这么快跳出来,怕不是为了分散我们的注意力,让我们觉得内奸已经全部都查出来了。既然如此,劳烦公子用真话符再查一遍。”
蓝曦臣颔首应下,目光扫过榻上虚弱的江晚吟,又看向李相夷染血的衣襟,沉声道:“李公子放心,我定会仔细查验。”罢,带着虞氏弟子匆匆离去。
他们走后,李相夷死死攥着江晚吟发凉的手,指腹反复摩挲着少年腕间淡青色的血管,仿佛这样就能将生机渡进他体内。
金凌呆立在一旁,岁华剑还在微微震颤,眼眶通红地望着舅舅渗血的伤口,突然转身冲出医庐:“我去叫医师!” 完就跑了出去。
李相夷俯身将脸埋在江晚吟颈侧,呼吸间尽是血腥气混着苦药味。他颤抖着摸出怀中仅存的半瓶疗伤药,喉结滚动着往江晚吟唇边倒:“阿吟,再忍忍,等蓝曦臣查出内奸,我们就去找温若寒算账。”
江晚吟笑看着他道:“相夷,你不要担心,有你陪着我,其实一点都不疼。”
医师神色凝重地为江晚吟重新清理伤口,捣碎的止血草药敷在翻卷的皮肉上,血腥味混着药香愈发浓烈。
李相夷始终坐在榻边,目不转睛盯着医师的动作,指节捏得发白,连金凌递来的热茶都忘了接。
就在医庐内气氛压抑到极点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
蓝曦臣衣袍带血,手中的真话符却完好无损,他快步上前,压低声音道:“查验途中又生变故——有人趁乱。不过问题不大,全部的人我都检查过了,没有内奸。”
李相夷猛地抬头,染血的指尖几乎要将床榻边缘掐出裂痕:“怎么可能?!那些人明明...”
“李公子且听我。”蓝曦臣将真话符平展在掌心,符文流转间泛着微光,“我在查验时发现,众人对近期行动的细节、阵法布置等关键问题均毫无隐瞒。但当问及是否知晓破阵符来源时,所有饶记忆竟都出现模糊片段。”
江晚吟原本因失血而涣散的目光骤然凝聚,他强撑着要起身,却被李相夷按住肩头。少年苍白的唇抿成细线:“有人篡改了他们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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