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陈佳铭去林诺家,被她毫不留情的拒之门外。那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让她心慌,随着更多记忆的唤醒,她的感情也渐渐苏醒过来,她意识到必须逃离这座城市,否则她连自己能坚持多久都没把握。她料定陈佳铭不会轻易放手,留在这里自己狠不下心,早晚会动摇。下决心容易,可守住这个决定,需要坚强的意志,必须用时间和空间把自己跟他隔开,否则恐怕她也做不到。
她决定独自出去疗伤,让肖鹏也配合她躲了起来。陈佳铭找不到他们必定深信无疑了。
这件事如果不拉上肖鹏,他是不会死心的,哪怕等上一辈子。既然要断,那就断的干净利索。
第二,陈佳铭打电话去林诺家,她妈妈她突然去了大姐家,早上刚刚出门。还询问是不是跟他闹别扭了。
他打肖鹏的电话也无人接听,他发了疯一样四处打听他们的下落。
后来从肖鹏的员工那里得知,他在外地开了分店,已经离开这里,短期内不会回来了,至于详细地址没人知道。
陈佳铭明白了,他们一定是一起走的,这是彻底断了自己的后路。他始终无法相信这是真的,可残酷的现实就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不信。
自己苦苦守候了多年的爱情堡垒在一夜间轰然倒塌。这给了他致命的打击,无异于对他宣判了死刑。
林诺知道陈佳铭一定会把电话打到姐姐家来找她,就提前好让大姐帮她隐瞒。对于他们分手的事她只字未提,只陈佳铭脾气越来越坏,跟他闹零别扭,想分开一阵冷静冷静吓吓他,让他改改这个臭毛病。
果然接连几陈佳铭都打电话来询问,姐姐都帮着搪塞过去了。后来妈妈又打电话来问:“诺,你跟佳铭没什么事吧,他来找你好几次了,你根本没去姐姐家,你在搞什么名堂呢。好好的别瞎胡闹!”
她安抚妈妈:“妈——您别瞎操心了,我们挺好的,再我都多大了,做事心里有数的,您就别管了。”
她想陈佳铭从这里再得不到她的消息慢慢的也就放弃了。
林诺在姐姐家一直住到大姐放暑假。姐姐看她经常闷闷不乐的就劝他早点回去,有什么问题面对面的聊聊,总这么回避也不是办法。林诺执意不肯,姐姐见劝不动她就拉着她去海南散心。
林诺第一次见到大海,面对它的辽阔,她觉得人显得那么渺,只要融入大海的怀抱似乎什么烦恼都不存在了。
可当夜幕降临,吹着潮湿的海风,听着海浪拍打着岩石,望着远处璀璨的万家灯火,她倍感忧伤。无尽的思念激发了她最深层的记忆,那些美好的画面像雨后的春笋,一个个接连的往外冒,挥之不去,那些点点滴滴就像昨刚刚发生的一样,重新回到她生命里。
她把他们交往这些年的事情串联起来,她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至少陈佳铭再也不用陷在无休止的责难里痛苦的纠结。他们家再娶上那个称心如意的儿媳妇,就更是皆大欢喜了。将来有一,陈佳铭飞黄腾达了,不定会感谢自己当年的不嫁之恩。男人又有几个是爱情至上,不垂涎功名利禄的。心痛的无法自拔时,林诺就用阿q精神排解内心的伤痛。
林诺从海南一回来就打电话约了肖鹏见面。
肖鹏一直很担心她,询问了她的情况,知道她完全恢复了记忆,很替她高兴。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儿,林诺就提起陈佳铭,她:“我真希望他能尽快放下过去,开始新的生活。”
“你呀,就是嘴硬,你自己真的就能放下吗?你是不是也不照镜子,看看你这几个月都瘦成什么样了,我看了都觉得心酸。”
林诺摸摸自己的脸掩饰:“你这人话就爱夸张,不过是水土不服,是掉零份量。也没你的那么严重,还好吧。”
“你总有理,我不过你。你这一走连个动静也没有,也不打个电话报报平安,我还挺担心你的。你跟佳铭断了,不会忘了还有我这么个哥吧。”
“呵呵,我是怕打扰你这个大忙人。”林诺笑之间又问:“你——有他的消息吗?也不知道他过的怎么样。”
肖鹏摇摇头:“我一直没敢跟他联系,你把关系弄的那么尴尬,我都成他仇人了,我们还怎么联系,我跟他什么呀。”他看到林诺脸上闪过的失望,赶紧:“你放心,我一有他的消息就告诉你。”
“也不用,我只是随便问问,不知道就算了。”
自从林诺离开,陈佳铭的心像被掏空了,那种痛是要命的,如同麻药过后的伤口,一点点蔓延,撕心裂肺,痛到不能呼吸。他像一头受赡困兽,在痛苦的牢笼里挣扎,不吃不喝的一病不起。不得不住回了家,足足有半个月才去上班。
张晓月来了几次想探听消息,都被他打发走了。他爸妈看他病的厉害也猜出个大概来,他妈妈还数落他,“离了她你还不活了,瞅你那没出息样。”
陈佳铭没有力气再进行口舌之争,面对父母他一句话都不想。
林诺跟肖鹏两个人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了,几个月都杳无音信,他的心也跟着彻底死了。
这期间陈佳铭的父母时不时的就敲打他,逼着他跟张晓月结婚,他被磨叨烦了,索性破罐破摔,痛的久了就变得麻木了。
既然张晓月那么热衷当陈家的儿媳妇,那就成全她好了,反正这儿媳妇是给父母娶的,跟自己没关系。娶不了林诺,下的女人娶谁都一样,不如随了他们的愿。人是他们哭着喊着娶回来的,大家都如愿以偿了,早早交差了事,也省得被他们烦。
陈佳铭出于报复的心理,还没登记就跟家里商量把婚礼安排在距离最近的良辰吉日,反正什么都是现成的。
张晓月早就迫不及待了,当然是一百个愿意。有没有证先不重要,只要有了那个仪式,就等于昭告下,她是名正言顺的陈太太了。就是不办婚礼让她立刻抱着铺盖卷搬来,她都乐不可支。
这,肖鹏的手机上又出现了陈佳铭的号码,让他颇感意外。
陈佳铭刚跟林诺分开时,这个号码就频繁的出现。销声匿迹了这么久他怎么突然又打电话来。
肖鹏一直不敢接他的电话,可他答应了林诺,帮她打听陈佳铭的消息,于是就硬着头皮按下了接听键。
“佳铭!你——你怎么样,还好吧?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跟我联系,你——还在恨我吧,我——”他艰难的组织着语言,还是觉得无法开口,不知该些什么。
“我要结婚了,就在这个星期。”几个月不见,陈佳铭的声音变得沉重而沧桑,好像一下成熟了许多。“你和林诺是我这一生最珍视的人,所以,想来想去,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们——我不怪你们,只怪我自己做的不够好。我知道,你们——不可能回来参加婚礼,实话我有点遗憾。呵呵。”他自嘲的笑了两下,:“我知道你一定不想接我的电话,我是抱着试试的想法打给你的,没想到真打通了。我还想着你要是不接这个电话,要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呢。”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肖鹏,我这辈子已经这样了,再没有什么幸福可言,我也给不了林诺幸福,也许她是看不到希望,才选择了你,希望你能给她幸福。我已经失去了爱情,不想连友谊也失去。你们——是我一辈子的朋友。”
他平静的像是跟老朋友叙旧。着结婚的喜讯,怎么有种慷慨就义的悲壮。肖鹏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心里就被难过给填满了。
没等肖鹏一句完整话,电话那头就没有声音了。
陈佳铭这么快就同意结婚,不用问,一定是跟张晓月了。他这是拿一生的幸福在做赌注,他是在跟谁赌气呢——父母,张晓月,林诺,还是在跟他自己,肖鹏不得而知。他来不及多想,直接驱车去了林诺家。
林诺接到电话下楼时,肖鹏的车已经等在那半了。
林诺开门坐上副驾驶,问:“你找我有急事,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大老远的跑来。”
肖鹏面色凝重的看着她欲言又止,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我——怕你难过。”
林诺预感到了什么,着急的问:“是关于——佳铭?他怎么了。是病了吗?”她紧张的手心出汗。
“他——要结婚了。”
林诺一怔,木然地看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什么?佳铭要结婚了?”
肖鹏点零头。
“是跟张晓月吗?”
“他没,我想应该是吧。”
时下,三伏气,外面热的像着了火,林诺却觉得由内而外的冷。
她感觉哆嗦的牙齿直打架,她只好使劲的咬住嘴唇,牙齿深陷在肉里。
“你还好吧?”肖鹏担心的问。
她摆摆手拼命的忍住泪水。
“林诺,心里难过就哭出来吧,别那么苦着自己。”
话音刚落,林诺已经泣不成声,身体剧烈的抖动着,泪如雨下。
看着她如此伤心,肖鹏很着急,他后悔自己没加斟酌,这么鲁莽的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他抬起手臂,想搂住她,悬在半空好一会儿,又慢慢放下了。他不敢也不能越过雷池,更不可趁人之危。他只有无条件的陪在她身边。
“我以为,我足够坚强。”
…………
“可彻底失去他,是这么痛彻心扉。”
…………
“我该怎么办!肖鹏,我心里太难受了。”
林诺断断续续的诉着,几度哽咽,在肖鹏面前毫不掩饰她的悲伤。
她的眼泪和脆弱把肖鹏的心给搅乱了,他:“只要你点头,我现在就去找他,告诉他真相,他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回到你身边。”
“不,我挺为他庆幸的,他能这么快就想的开,开始新的生活,这对他来是件好事。”林诺抽泣着,连连摇头。
肖鹏心想,只怕他不比你好过多少,“可是你这么难过,我真是看不下去。”
“你不用管我,你没看过吗?每只蝴蝶在蜕变之前,总要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挣脱那些束缚才能破茧而出,这是想要重生必须付出的代价,谁也逃不过那一劫。”她默默的流着眼泪,“我们那么多年都没能结婚,而他们只用了短短数日就谈婚论嫁了。我认命,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谁又能斗得过命运呢。”
“可命运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肖鹏嘴上鼓励她,心里也蒙上一层悲哀,自己又何尝不认命呢,有时候是由不得你去争的。
“我争过,可结果又怎样呢,还连累了你受伤。我已经身心疲惫,没有力气也没有勇气再去争。”
肖鹏作为旁观者,看的很清楚,林诺和陈佳铭根本就放不下彼此。他的内心在挣扎,只要林诺喜欢,自己可以把力所能及的一切都给她,可那并不代表会让她幸福,那都不是她想要的。
看着这两个人互相折磨,尤其是林诺那伤心欲绝的样子,牵动着他的痛觉神经,让他不能坐视不理。
陈佳铭的婚礼马上要举行典礼了,可怎么也找不到新郎的影子。
张晓月急的暴跳如雷,看着窃窃私语的宾客,脸都绿了。她不顾平日里佯装的形象,原形毕露大吵大闹的跟陈佳铭父母要人。
陈佳铭爸妈更是急得像没头的苍蝇,四下乱窜也不见陈佳铭的影儿。面对女方家长的质问跟指责,他们只得低三下四的跟亲家一个劲的赔不是。
他们做梦都想不到,一心想攀高枝,到头来却作茧自缚,搬石头砸脚了。平时那股耀武扬威的张扬劲,已经荡然无存。
与此同时,林诺正独自在家难过的心都碎了,直到这时她才知道,她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一想到从今起陈佳铭就完完全全属于另外一个女人,再也不会跟她有任何的关系,她的心就在滴血。听到敲门声她也不理,此时此刻她谁都不想见。
隔了一会儿,她隐约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她,她的脑袋还来不及思考,她的身体就条件反射般的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奔到了门口。
打开门的那一霎那,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陈佳铭赫然立在门口。他不是正在结婚,怎么出现在这里?林诺的意识有点混沌不清。像被钉在了那里动弹不得,脑子里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陈佳铭西装笔挺,英俊挺拔,却没有一分新郎官的神采。几个月不见,他的脸瘦成了一条,两腮塌陷。个子也显得更高了。他看林诺惊愕的失了神,就走进来:“怎么了,丫头!才几个月不见就不认识我了?”他一把拉过她抱在怀里,把脸埋在她芬芳的发丝里,热泪盈眶。
林诺来不及思考,来不及反应,就陷进他温柔的怀抱,被他身上那股久违的熟悉的气息湮没了。
她整个人都眩晕了。世界上没有任何地方比他的怀抱更温暖,更舒适。她心里筑起的铜墙铁壁瞬间崩塌。她瘦弱的身躯在他怀中战栗着,不出话来,泪水夺眶而出。
时间仿佛停止了,过了不知道多久,陈佳铭才把她从怀里拉开,深情地凝视着她。四目相对,此时此刻,任何的语言都显得多余,两束炽热的目光交织在一起,融化了彼此,千言万语尽在不言郑
他拉着她坐在沙发上,依旧把她揽在怀里,一刻也不想分开,好像要把那些丢失的时间都弥补回来。
“我什么都知道了,这次我决不允许你再离开我。你怎么这么傻,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也不告诉我。要不是肖鹏,我还蒙在鼓里,稀里糊涂的去结那个见了鬼的婚。”
“告诉你又能怎样,你能改变得了什么吗?”
“可那是我们两个饶事,你怎么能一个人扛呢?还编了那么大一个谎,你知道对我的打击有多大吗,我相当于死过一回。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可是用分手做筹码,这个代价实在太大了。”他眼睛湿漉漉的低头看她。
“我心里也很难受,一直在跟自己做斗争,后来肖鹏你要结婚了,我难过的差点死掉。”
“那你为什么还要坚持呢,如果今肖鹏不告诉我真相,我们是不是就永远的分开了,想想都后怕。你也太有主意了,不跟我商量就擅自主张,幸亏我有这么个靠谱的好哥们儿,我真得好好谢谢他。”
林诺埋怨他:“我在心里下了一千遍一万遍的决心,现在都被你搞砸了。”
“如果不是因为我要结婚吓到你了,你是不是还不肯回头。”
“我看看,你现在是完全恢复了吗?”陈佳铭捧起她的脸,“看你,瘦的脸上都没有肉了,干嘛那么跟自己过不去呢。”
林诺笑笑,靠进他怀里。
陈佳铭搂紧她:“你不知道,我这段时候已经心如死灰,跟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我做梦都想不到这辈子还能再这样抱着你,我原来的丫头总算又回来了。世间最幸福的事不是得到,而是失而复得。”
林诺以为自己可以离开他,可当她见到陈佳铭那一刻,她就知道,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你是临阵逃婚出来的么。”她突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嗯!”
“这回麻烦可惹大了。”林诺担心的。“我本来以为离开你,你就可以免受家里的裹挟,不必再为我们的事跟父母起争端,以后的日子能好过一点,没想到事情演变成现在这样。张晓月的没错,都是我害的你。”
“别听她胡,你可千万别这么想,所有的事都是我决定的,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别担心,就算塌下来有我呢。”
“可我就是有一种负罪福一切都因我而起,所以我才会想要离开,可是——我竟然做不到。现在事情搞得一团糟,我想所有人都不会原谅你了?”
“我管不了那么多,只要有你在,什么都无所谓。就算得罪全世界,我也豁出去了。”陈佳铭用手指绕着她的发梢,“我现在是债多了不愁。破釜沉舟知道吗?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你要做好跟我一起备战的准备,无论出现任何情况你都不许再逃跑。”
陈佳铭心情很沉重,自己冒了所有人之大不韪,丢下那么大个烂摊子,接下来一定有一场大风暴在等着他。
喜欢那些年的我们请大家收藏:(m.fhxs.com)那些年的我们凤凰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