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大堂门,镇王和姬郢四目相对,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父王,请恕儿臣无能,儿臣还做不到在陆恒眼皮底下杀了十二人。”
“本王给你一夜的时间考虑,你先回去吧。”
镇王没有生气,冲他挥挥手。
姬郢拱手退下。
人走后,姬虞南捂着脸上前:“父王,今日的事明明就是他一手促成的,为何还要放走他?”
看向姬虞南,镇王失望至极,眼神里已经闪烁着一股寒气,惊得姬虞南愣在原地。
“瑭儿是王府第一个孩子,也是本王一手养大的。”镇王心口堵得慌,心里已经后悔,根本不该将姬虞南给接回来,将原本的镇王府局势弄得一团糟。
姬虞南悻悻闭嘴。
在姬郢面前,他可以抵死不承认,在镇王面前,他是瞒不住的,十二人告状外加杨卿凤是细作的事,就是他捅出去的。
也间接害死了姬瑭。
姬瑭是长子,又是自在身边养大的,而他,不过是养在外头的一层保障。
在镇王心里,姬虞南可以和姬郢对比谁更重要,可和姬瑭比较,自然是姬瑭更加有份量。
镇王拂袖离开。
姬虞南跌坐在地,满脸都是不甘心,一旁的姬雪颜看了眼姬虞南,责怪道:“你太着急了。”
就连姬令也撇嘴:“父王为了顾全大局既然能舍弃了大哥,六弟还是自求多福,保佑那十二个人不会吐露出什么真相来,到时候你这嫡子能不能上镇王府的族谱还不一定呢。”
闻言,姬虞南错愕,瞪了眼姬令。
对方耸耸肩,压根就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大摇大摆地转身离开。
姬雪颜见状追了上前,将人拦在了廊下:“二弟!”
看见姬雪颜靠近,姬令本能地后退两步,保持距离,一脸警惕:“大姐有事?”
“你是不是投靠了老五?”姬雪颜试探性的问。
听这话姬令忍不住笑了;“大姐,与其在这里猜来猜去,还是该想想,里面的那个蠢货指望不上,父王下一个会扶持谁吧?今日在公堂上,大姐也没少帮他诋毁老五吧?老五现在可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拿捏的孩子了,你瞧,父王都要客客气气。”
白了,兵权和地位就是底气。
姬雪颜咬牙:“你别忘了,老五是奴仆之子,难登大雅之堂,将来最多就是个王爷,若是王府追究王青帘偷换嫡子,老五也要被人指责。”
认识姬雪颜这么多年了,在姬令眼中,她一直都是个聪明沉稳的人,可现在,他又觉得姬雪颜愚不可及。
“王青帘究竟有没有偷换嫡子,父王比你更清楚,这么多年老六过的可是锦衣玉食般日子,吃穿用度样样不逊色。”
经过姬令提醒,姬雪颜脸色微变。
她一直以为青帘偷换了两个人,镇王并不知情,按照镇王对外解释,是偶然间发现入京赶考的姬虞南身上有时候的胎记,一番追查,才查到姬虞南极有可能是亲生儿子。
“据我所知,青帘一直都在湖州,根本没有被拐卖,而是一直都在他身边做侍女伺候着。”
姬令挑眉,越来越庆幸当初自己没有选择姬瑭那边,跟了姬郢,又遇见了姬虞南,也不曾更改。
眼看着姬雪颜脸色越来越差。
“不,不可能,青帘当初害怕养不活老六,将老六遗弃在路边,后被湖州人家捡到,培养多年,是在京城才和父王相认的。”
这个法也是姬虞南告诉她的。
姬令努努嘴:“不信,自己进去问问,我们姐弟这么多年,我何必因为这点事和你撒谎?”
罢,姬令摆摆手离开了。
姬雪颜站在廊下,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人给利用了,她转过身再次去寻找姬虞南,质问道:“父王,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
“大姐不要偏听偏信,事到如今,我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还要内讧么?”姬虞南没有承认,撑着身子站起来;“青帘是他亲娘,这是谁也改变不聊事实,还有,二哥名声狼藉不得父王喜爱,如今父王膝下只有我一个嫡子,今日之辱,我定会铭记在心,将来有一日,我也绝不会忘记大姐相助。”
镇王不喜姬令,这是不争的事实,姬郢不是嫡子也是事实,现在唯一能指望得上的就只有姬虞南了。
再追究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她深吸口气道:“父王极疼爱兄长,如今兄长惨死,心里肯定不好受,你知道父王为何单独放权给老五吗?”
姬虞南疑惑地看向了姬雪颜,心中暗暗道,还不是因为给姬郢造势能和朝曦平分秋色,去争那个位置?
“父王亲口过,老五仁善,顾念手足之情,父王最忌讳的就是手足相残,二弟之所以被父王嫌弃,也是因为如此。”
姬雪颜提到这现在还是一肚子怒火:“你太急躁了,险些坏了大事。”
现在还背负着姬瑭一条命,镇王能待见姬虞南才怪了。
回想起镇王看向姬虞南的眼神,冰冷中还夹杂着愤恨,失望,姬雪颜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
“那也改变不了他是奴仆之子的事实,即便父王愿意,姬家祖辈,皇亲国戚也不会同意他上位!”
姬虞南认定了镇王是没有其他选择了,也绝不会扶持一个外人上位。
……
姬郢前脚刚走出镇王府,就被青帘缠住了:“北潇!”
他脚步未停。
青帘急着绕到前方,张开双臂挡住了,急切道:“我现在流露街头,你不能不管我啊,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府衙的事她听百姓闲谈,姬郢已经洗脱了罪名,和谋逆的罪根本扯不上,才来放心找姬郢。
她揉了揉眼睛,委屈巴巴地盯着姬郢:“你爹到死都没有看过你一眼,死不瞑目,你快跟我去坟头祭拜,让他到霖下也安心了。”
喋喋不休了一大串。
金鳞听不下去了,手搭在了腰间剑鞘上,随时都要拔剑相向,姬郢却眸色淡然地看向了金鳞:“去报官!”
“嗯?”金鳞错愕,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此人污蔑本王身份,让陆大人彻查,还本王一个清白。”
金鳞二话不立马让身后跑得最快的侍卫去趟衙门。
“你,你要报官抓我?”青帘错愕,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她捂着胸口,开始撒泼:“北潇,我可是你亲娘啊,你怎么忍心要抓我?难道真的是为了皇权富贵,连亲娘都不要了?”
撕心裂肺的呼喊,引起了不少人关注。
路过的百姓纷纷朝着这边看来。
“大家快来看看啊,我千里迢迢,跋山涉水地来找儿子,好不容易找到了人,却不肯认我这个讨饭娘!”
青帘直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嘴也不闲着控诉姬郢忘恩负义。
今儿上午才闹过一次府衙,百姓们这次学精明了,也没有急着帮青帘话,只是眼神有些疑惑。
等青帘嗓子都哭得沙哑了,嘎的一声停下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十分狼狈地看向了姬郢。
姬郢才淡淡开口:“并非不认,而是你辞中处处都是漏洞,本王让陆大人彻查,若真是本王亲娘,本王自会将你供在府中赡养。”
“我就是你亲娘,又怎会作假?”青帘瞪圆了眼睛。
“是不是也不是你一个人了算,既然你这么信誓旦旦,让陆大人查查又怎么了?”
“就是,不敢查怕是心虚吧?”
百姓觉得姬郢做的并没有错。
“王爷,我们都支持你,今日来一个叫花子上门,明日又来一个,无凭无据的,谁能信?”
“对,王爷也是咱们看着长大的,我们自然信得过。”
舆论一边倒地支持姬郢。
青帘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伸手随意的抹了抹眼泪:“去就去,不论谁来,都改变不了我是你亲娘的事实!”
她站起身,伸手扑了扑身上的灰尘。
恰好此时陆恒也来了,看见青帘时,皱起眉:“走吧。”
“大人,我是他亲娘,这怎么能是假的呢,他是我十月怀胎生养的……”青帘跟在了陆恒身后喋喋不休。
就在此时一辆奢华的马车驶过,路过这边时停下来,帘子挑起,露出一张妇人风韵十足的脸来,眼尾余光看向了姬郢,眼眶含泪,激动万分。
“微臣拜见菁华长公主。”
陆恒上前行礼。
菁华长公主是太祖最的女儿,先帝的妹妹,生母是晏妃娘娘,当年生产时血崩而亡,先帝继位后,册封菁华公主为长公主,赐封地长洲,和驸马一家子一直在长洲。
突然回京,也是毫无预兆。
论辈分,菁华长公主还是太子的亲姑姑,只是菁华长公主自幼体弱,所以极少出现在众人面前。
世人只知和亲的藏珠大长公主,却鲜少有人知道菁华长公主,不显山不露水,朝代更迭,几乎都快要被世人遗忘了。
“不必多礼。”菁华长公主道:“本宫许久不曾回京,此次是受太子之邀才回京,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一听对方是长公主,青帘立即冲到了马车旁跪下:“长公主,您可要为民妇做主啊,民妇辛苦生养的孩子却不认民妇了,民妇当年一时糊涂换了孩子,良心不安十七年,如今想要弥补悔过,求长公主给个机会。”
菁华长公主看向了青帘,眉心轻轻皱起:“你是王爷是你的亲儿子?”
“是,他是鸠占鹊巢根本就不是王爷,他是北潇,我和镇王府管事的儿子,一时侥幸才被人称了几日王爷,归根到底,血脉里流淌的还是奴仆的血。”青帘及时提醒。
闻言菁华长公主冷了脸:“一派胡言,你和王爷哪有半点相似之处?王爷即便不是王府嫡子,也绝不会是你亲儿子。”
被呵斥一顿,青帘愣了愣。
“十七年前本宫也丢失了一个儿子,若还在,也有王爷这般大了。”菁华长公主眼眶通红的盯着姬郢;“不知为何,本宫从前见过王爷就觉得无比亲牵”
陆恒嘴角一抽,立马就明白了这局势,顺势道:“长公主十七年前可曾去过东原一带?”
菁华长公主立即点头;“去过!”
“我怎么也觉得王爷的模样和长公主有几分相似?”
“眉眼之处确实很像。”
“难不成这世上还有这么巧合的事?”
“谁知道呢?”
百姓盯着菁华长公主和姬郢两人瞧,越看越像,当初姬郢之所以被选中,也是因为姬郢和姬虞南有几分相似。
菁华长公主又是皇族中人,乍一看,还真有些像。
“长公主这是要跟我抢儿子?”青帘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扯着嗓子:“这是我儿子,我亲生的……”
“时隔多年,孩童模样早有变化,怎能听你胡诌?”丫鬟站出来,仰着头:“当年我家公主去大庆探望藏珠大长公主时,途经东原附近时,不慎遇到了劫匪,一气之下动了胎气,躲在深山里两日才被附近的村民救了,醒来时却被告知孩子已经没气儿了,为此,长公主哭了整整两年,在两年后长公主派人去寻当年救命之恩,早已人去楼空。”
听着丫鬟得头头是道,陆恒立马顺着:“十七年前兵荒马乱的,有人为了一己私欲卖了孩子也不定。”
丫鬟点头:“陆大人所言极是,公主当时被救后,身上的贵重物品确实都丢失了,驸马在周边的当铺找到了几样,正逢边关战乱,驸马未来得及再追查,这一耽搁就是十几年。”
越听越玄,百姓纷纷提议:“既都来了,万一王爷真的是长公主丢失的儿子呢?”
“就是,我瞧着王爷气度不凡,绝不像是奴仆之子,其中必有隐情。”
菁华长公主拿着帕子捂着唇:“若真是我丢失的儿,我愿意将封地十年税收捐赠朝廷,吃斋念佛三年,终其一生都要做好事感谢佛祖。”
有了这话,对比青帘找儿子的撒泼野蛮,百姓们立即偏向了菁华长公主。
不远处的一辆马车撩起帘子看见这一幕,姬令叹:“他可真是聪明,挑了这么个时候,镇王府自顾不暇,洗脱了奴仆之子,白得了个长公主之子的身份。”
“二公子,这还没验证呢,您怎么确定王爷一定是长公主之子,而不是青帘的儿子?”厮纳闷。
姬令但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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