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单元门口的人群更激动了,有人捡起地上的石子往烟花升起的方向扔,有人开始给居委会打电话,嘈杂的人声、持续的烟花炸响、远处汽车的鸣笛,还有偶尔传来的孩子哭声,把整个区搅成了一锅沸腾的粥。
滕艳兰的瞳孔骤然放大,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战栗从脚底直冲头顶。她本能地抓住床单。
就在人群的抗议声浪快要盖过烟花炸响时,又一波更猛烈的烟花窜了出来。赶在第二波电流来袭时,她攥住了李睿的手臂——那里立刻浮现出几道月牙形的红痕。
这次是带着彩色尾焰的巨型烟花,像是一条条张牙舞爪的火龙直冲云霄,在高空炸开后形成巨大的彩色光环,那震耳欲聋的声响如同闷雷滚过,整栋楼的墙壁都在微微晃动,连单元门口的地砖都似乎在震颤。
“疼吗?”她喘着气问。
10:18pm,城郊废弃工厂。
眼镜男盯着屏幕上的数据流,脸色突然变得难看。
“老大,出问题了!”他对着耳麦急促道,“藤玲儿的定位信号突然消失了!”
疤脸男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什么意思?”
“藤玲儿可能发现了我们给她安装的追踪器!”眼镜男快速敲击键盘,“最后的信号位置在城南老工业区,她应该躲在那里!”
疤脸男沉默两秒,突然冷笑:“有意思……这女人比我们想的聪明。”
他按下通讯键:“所有人注意,目标变更。放弃原计划,立即前往城南工业区。”
耳机里传来老三的疑问:“那保险箱那边……?”
“先不管。”疤脸男的声音冰冷,“藤玲儿才是真正的钥匙。”
10:20pm,宇化工总部。
赵志明带着两名刑警冲进董事长办公室时,陈福正在签署文件。
“陈董事长,”赵志明亮出证件,“我们需要了解您和藤玲儿的关系。”
陈福放下钢笔,神色镇定:“私生女而已,有什么好了解的?”
“今晚‘蒂芙明珠’珠宝店发生劫案,“赵志明盯着他的眼睛,“劫匪只拿走三样东西,其中一枚银戒指内圈刻着‘t&L0415’,正是藤玲儿三个月前定制的。”
陈福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所以?”
这一秒,玻璃杯中仿佛折射出李睿的身影,他加深了手指的动作,同时含住那颤动的蓓蕾。
“所以劫匪很可能是冲着她来的。”赵志明逼近一步,“您知道为什么吗?”
陈福突然笑了:“赵局长,我建议你们去查查藤玲儿的银行流水。”他拉开抽屉,取出一份文件,“这是她上周收到的转账记录——五百万,来源不明。”
赵志明接过文件,瞳孔骤缩:“境外账户?”
“没错。”陈福靠回椅背,“其实我早就知道她在搞什么鬼,只是……算了……毕竟是我对不起她,她这么对我,我……只能认了。”
“陈董事长,您能得明白点吗?”赵志明问道。
“铃儿应该是被人利用了。”陈福闭了闭眼,“她想盗取我的保险箱。”
“保险箱?”赵志明疑惑道,“为什么?这跟那个戒指又有什么关系?”
“芯片。”陈福道,“开启保险箱的钥匙。”
赵志明更加糊涂,“可那是一枚定制的戒指,怎么会……”
10:22pm,滕艳兰的公寓。
“不能再等了!”赵师傅把梯子往肩上一扛,就朝着楼后烟花升起的方向冲去。几个年轻伙见状,也跟了上去,一边跑一边喊:“抓住那个放烟花的!看他还敢不敢!”他们的脚步声、呼喊声与烟花的炸响声交织在一起,让本就混乱的场面更加沸腾。
“太危险了……”
滕艳兰的腰肢突然剧烈弹动,像一张拉满的弓在他怀中绷紧。指尖陷入他后背肌肉,喉咙里挤出半声呜咽,又被滚烫的东西堵了回去。
10:30pm,城南老工业区。藤玲儿缩在废弃纺织厂的配电室里,手指死死攥着那枚银戒指。
“t&L0415。”这是她和未婚夫刘宇航的纪念日。
他们从相识到订婚,只花了不到半个月时间。为什么如此之快地准备结婚,与她的父亲陈福有着密切的关联。
“该死……”她咬着嘴唇,颤抖着将戒指塞进牛仔裤口袋。外面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翻动废弃的机器零件。
藤玲儿屏住呼吸,后背紧贴着冰凉的配电箱。她不该接那个电话,不该相信那个自称“陈福助理”的男人。
“姐,董事长想见您,关于遗产的事……”
现在她明白了——那根本不是陈福的人。
“砰!”
配电室的门被猛地踹开,手电筒的强光直射她的眼睛。藤玲儿下意识抬手遮挡,却被人一把拽住手腕,粗暴地拖了出来。
“跑得挺快啊。”
一个戴着黑色面罩的男人冷笑,右眉上的疤痕在月光下格外狰狞。藤玲儿认得他——新闻里报道的珠宝店劫匪。
“你们……要干什么?”她的声音发抖,却强撑着瞪视对方,“要钱?陈福可以给你们——“
疤脸男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疼出眼泪。
“钱?”他嗤笑一声,从她口袋里掏出那枚银戒指,“我们要的是这个。”
藤玲儿瞳孔骤缩:“那根本不是我的戒指!你们拿错了!”
“不,我们没拿错。”疤脸男将戒指对着月光,内圈的刻字泛着诡异的红光,“这才是真正的钥匙——而你,亲爱的藤姐,是唯一知道密码的人。”
10:35pm,宇化工总部
赵志明盯着陈福,办公室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投在落地窗上,像一道沉重的枷锁。
“所以,刘宇航是你选中的女婿?”赵志明声音冷硬,“一个高中物理老师?”
陈福坐在真皮沙发上,手指轻轻敲击扶手,神色平静得近乎冷漠。
“他父亲是我老战友,家世清白,人也老实。”陈福笑了笑,“最重要的是——他够听话。”
赵志明眯起眼睛:“你担心藤玲儿卷钱跑路,就用婚姻拴住她?”
“血缘不代表信任,赵局长。”陈福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推过去,“她从在福利院长大,性格偏激,又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我给她继承权,但条件是她必须结婚,安安分分过日子。”
赵志明翻开文件——是一份婚前协议,条款严苛到几乎剥夺了藤玲儿对财产的所有支配权。
“芯片呢?”他抬头,“那又是怎么回事?”
陈福站起身,走到窗前俯瞰城市夜景:“赵局长,它是钥匙的一部分。”
他转过身,眼神锐利如刀:“我让刘宇航去定制戒指,把芯片嵌在里面。保险柜需要三重验证——戒指的电子信号、密码,还有刘宇航的虹膜。藤玲儿永远不可能单独打开它。”
赵志明猛地合上文件:“你知道她调包了戒指?”
“当然。”陈福冷笑,“我监视她三个月了。她和那帮人接触的第一,我就收到了消息。”
他按下遥控器,墙面屏幕亮起——监控画面显示藤玲儿一周前偷偷潜入珠宝店,将真戒指调换成赝品。
“她想偷我的钱?”陈福的声音突然拔高,“那我就让她偷!等那帮蠢货抢走戒指找上门,才会发现——”
他猛地攥紧拳头:“没有刘宇航,他们永远别想拿到一分钱!”
赵志明后背渗出冷汗。这个看似慈父的男人,早给亲生女儿布下了死局。
10:35pm,滕艳兰的闺房内。当余韵渐渐平息时,朗月恰好穿破云层,洒下一地银辉。
李睿抽出手指,转而用手掌在股直肌上按摩。
单元门口剩下的人也没闲着,王大爷举着扩音喇叭继续对着夜空喊话,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嘶哑:“都给我住手!要是引发火灾,你们担待得起吗?”张阿姨则在一旁不停地给物业打电话,对着听筒大声抱怨:“你们到底管不管啊?再不来人,这楼都要被掀了!”
“按摩技术不错,”滕艳兰浑身还在细微颤抖,却抓住他的手腕往下按,“继……继续……”
与此同时,藤玲儿浑身发冷道:“我……我不知道你在什么!”
疤脸男突然拽住她的头发,贴着她耳朵低语,“现在,给你老爹打电话,叫他拿三个亿来买你的命,否则……”
冰冷的枪管抵上她的太阳穴。
藤玲儿终于明白了——
她只是一枚棋子。
她自以为可以利用他们,得到陈福的巨额遗产,没想到这群歹徒……要黑吃黑。
10点36分,陈福办公室内。
“你利用她当诱饵……”赵志明声音发紧,“就为了揪出那伙人?”
陈福整了整西装袖口,露出腕上价值百万的名表:“赵局长,在商场混了三十年,我学会一件事——”
他俯身,一字一顿道:
“背叛,必须用血来洗。”
窗外,警笛声由远及近。陈福望向夜空,仿佛已经看见城南废弃工厂燃起的火光。
10点37分,滕艳兰的卧室。
“下次。”李睿吻着她汗湿的额头,另一只手安抚性地揉捏着她的腰。
突然,一个烟花在半空中没有完全炸开,带着火星直直地坠向了楼下的柴房。
“第一次不能太……”
“不好!”有人大喊一声。
众饶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只见那火星落在柴房的屋顶上,幸好柴房是铁皮顶,火星滑了下去,没引发火灾,但还是惊出了大家一身冷汗。
滕艳兰突然翻身压住他。她学着他刚才的动作,生涩地解开他的皮带,却在关键时刻被按住手。两人无声角力片刻,最终她气呼呼地咬了他锁骨一口:“不公平。”
李睿笑着搂紧这个不服输的刑警队长,扯过被子盖住身体。窗外,月光悄悄移过床头柜上的警官证,金属徽章在黑暗中闪着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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