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中大平原一望无际，眼下正是百姓忙着春耕播种的时节——鬼子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来扫荡，用心何其歹毒。牛虎在心里暗骂，却半点办法也没樱
几个当地伪军被拉来当向导，让牛虎意外的是，这次他和岛的部队竟被单独分配了任务。以往伪军向来只配给日军打配合，从没像这样单独成一支扫荡队伍，显然日军是真把他的守备团当成了可用的力量。牛虎又气又恼，却只能硬着头皮带队伍出发。
他骑着那匹青鬃马走在队伍前头，身后跟着自己手下七百多人，再加上岛带来的三十多个日军，一行人沿着事先定好的路线推进。
好在八分区早接到了情报，提前组织一部分百姓转移，主力部队则靠着地形和鬼子、伪军打“捉迷藏”，用运动战不断袭扰。这一来，负责扫荡的日伪军被拖得疲惫不堪，进展远不如预期。
眼看推进不顺，日军又使出了老办法——见村就抢、遇房就烧，彻底执邪三光政策”。牛虎和手下看着眼前的景象，一个个眉头紧锁，却碍于岛在一旁紧盯着，只能被迫遵照命令行事，连阻止的余地都没樱
张老五被安排当了尖兵——论经验，队伍里没几个人比得过他。牛虎心里清楚，冀中这地方的民兵最擅长埋地雷、挖地道，要是不明不白踩了埋伏，队伍非乱套不可。
果然，张老五没让人失望，很快就察觉出不对劲。前面村子的村口不远处，那片土看着总有些反常，换作普通人根本瞧不出异样，可他一眼就看出了门道。他不动声色地折回来，凑到牛虎耳边低声：“团长，前头八成埋霖雷，这地方得心。”
牛虎本就想让岛他们吃点苦头，当即压低声音吩咐：“别声张，就当没看见，咱们从旁边绕过去。”张老五点零头，转身又悄悄往前方探路，故意避开了有猫腻的区域。
前头带路的几个伪军本就哆哆嗦嗦，见张老五他们不走大路，连忙问道：“你们怎么往那边去啊？”
“我看走这边更顺当。”张老五笑了笑，脚步没停。
几个伪军在后面咕哝：“放着好好的大路不走，那边多难走……”
岛没察觉其中蹊跷，在后面不耐烦地大喊：“快快的！别磨蹭！”
几个日军跟在伪军身后催赶，可没走几步，就听“轰隆”一声巨响——前头带路的伪军正好踩中霖雷，整个人直接被炸飞。飞溅的弹片还扫到了后面的日军，好几个当场挂了彩。
众人吓得瞬间趴在地上，牛虎也赶紧跳下马，故意高声喊道：“快隐蔽！有土八路！”
一群伪军吓得当即趴在地上，机枪手手忙脚乱地推弹上膛，对着前方漫无目的地扫射起来。牛虎故意拔高声音喊道：“张德胜！带你的连从那边绕过去，把村子包围了！”
张德胜不敢迟疑，连忙爬起来喊：“兄弟们，跟我冲！”
牛虎又转向另一边：“吴德彪！你带二连从这边迂回，堵住后路！”两个连长哪敢怠慢，带着手下猫着腰往前冲——虽心里发怵，但这段时间牛虎训练得严，他们清楚不执行命令准没好果子吃，只能硬着头皮往前挪。
果然，没走多远，村子里突然传来几声枪响。子弹没打中人，却把众人吓了一激灵。岛看着身边负赡三四个日军，懊恼得满脸通红，当即拔出指挥刀，嘶吼道：“给我冲进村子！杀光那些土八路！”
伪军们继续端着机枪扫射掩护，好在牛虎平时训练得扎实，队伍渐渐稳住阵脚，一步步往村子里推进。可奇怪的是，村子里的枪声只响了几下就没了动静。等他们彻底包围村子，冲进去一看，里面居然空无一人。众人不死心，翻箱倒柜搜了一遍，还是连个人影都没找着。
牛虎心里门清：冀中这地方地道四通八达，人早顺着地道转移了，哪还搜得到？果然，没过多久，村子外面又传来几声枪响，两个伪军当场被打伤，可等众人追出去，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岛气得脸色铁青，哇哇大叫着挥舞指挥刀：“把这个村子给我烧了！统统烧掉！”牛虎心里虽不愿，却没法违抗命令，只能咬着牙下令点火。
张老五猫着腰凑到牛虎跟前，压着嗓子：“团长，这牲口棚不对劲！”
牛虎眼皮一抬，声音压得更低：“咋了？”
“您看——”张老五指了指棚里的石槽，“这槽子底下像是常被人挪，保不齐藏着地道！”
牛虎扫了眼四周，草木间还飘着柴火味，只冷冷道：“别管它，火都烧起来了。”
不远处，岛挎着指挥刀，正冲伪军们吼：“都给我盯紧了！但凡有人跑出来，格杀勿论！”一众伪军端着枪，把村子围得密不透风，可等了半，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这时，一只乌黑的枪管刚探出来，“啪”的一声清脆的枪响。正挥着刀吆喝的岛猛地惨叫，一手捂着屁股，重重摔在地上。
“快掩护岛君！”牛虎大喊着，抬手连开几枪，那地头的脑袋瞬间缩了回去。他转头冲军医吕海东急喊：“快去！给岛君包扎！”
吕海东跑过去一看，岛的屁股浸在血里，伤口还在冒血。岛趴在地上，牙咬得咯咯响，疼得直抽气。吕海东皱紧眉：“团长，子弹嵌得深，得做手术。”
“那还愣着？”牛虎急道，“先找门板抬岛君，再带人防‘土八路’！”几个伪军慌忙拆了块没烧着的门板，七手八脚把岛抬上去，往回撤。一场扫荡彻底搅黄，众人簇拥着门板，慌慌张张往回跑。
跑了约莫一里地，牛虎喊停：“别跑了，先做手术，再跑岛君扛不住！”众人立刻支起帐篷，吕海东手脚麻利地配麻药、拿手术刀，划开伤口、夹出子弹，动作干净利落。缝合完，岛却只能趴着——伤在屁股上，压根没法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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