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早上吃早点时，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踉跄着走进店里。牛虎抬眼一看，居然是皮三儿，只是他比以前瘦得脱了形，满脸憔悴。
牛虎连忙起身招呼：“三哥，怎么是你？”
皮三儿眯着眼睛端详了好一会儿，才认出他，沙哑着嗓子：“原来是你啊，牛虎。”
旁边的杨奎皱了皱眉——皮三儿身上又脏又有味，实在让人不适。但牛虎丝毫没嫌弃，笑着拉他坐下：“来，三哥，跟我们一块吃点。对了，五爷现在怎么样了？”
皮三儿一听，重重叹了口气：“五爷前两个月就病死了。”
牛虎大吃一惊：“五爷才四十多岁，怎么就走得这么早？”
“还能是咋的？纯粹饿的呗！”皮三儿红了眼眶，“不瞒你，我现在也快成要饭的了。洋车早卖了给五爷治病，结果钱花了，人也没留住。”
牛虎也跟着叹气：“这日子真是苦了你们了。快吃吧，别饿着。”着，立刻叫伙计又添了豆腐脑和烧饼。皮三儿早就饿坏了，拿起烧饼就狼吞虎咽起来。
等牛虎和杨奎吃饱，就坐在一旁看着他吃。牛虎斟酌着：“三哥，我现在在涞源那边做事。你要是实在没地方去，干脆跟我去当兵吧，好歹能让你顿顿吃饱饭。”
皮三儿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惊喜：“真的？太好了！跟着你干，我愿意！”
“那你回去收拾下东西，咱们今中午就走。”牛虎道。
皮三儿苦笑着摇头：“还收拾啥呀？我现在身无分文，兜里就剩几个铜板，原本想买两个馒头垫垫肚子。今多亏碰见你，不然啊，不定哪我就成了路边的饿死鬼了。”
牛虎从兜里掏出钱递过去，道：“你这身上味儿太重，先去估衣铺买件干净衣服，再找地方洗个澡。我在前面瑞和旅馆等你，知道那儿吧？”
皮三连忙点头：“知道知道！我以前拉洋车，北平的大街巷哪能不清楚？”
“行，那你快去。”牛虎着，当即结了饭钱，领着杨奎回了旅馆。
一个多时后，皮三终于来了。洗过澡、换了新衣服，他总算看着有零人样，不再是之前邋遢的模样。
到了中午，几人汇合了王雷，一起往六里桥赶到霖方，司机早已在那儿等候，众人赶紧上了车，一路往涞源方向驶去。
到了守备团，牛虎给皮三儿补了名字，暂时把他安排进了炊事班——一来炊事班安全，二来能保证顿顿吃饱，皮三儿对此感激不尽。
之前从北平回来时，牛虎特意给岛带了两只烤鸭和一坛黄酒当礼物。岛见了，当即乐开了花，笑着：“牛桑，太感谢你了！”
牛虎笑着摆手：“没什么，一点心意而已。昨我们在北平吃了涮羊肉，今这烤鸭您就独享吧。下次要是有机会，咱们再去北平，那儿的好东西确实多。”
岛叹了口气，无奈道：“牛桑，咱们俩得负责这段的治安肃正任务，你走了就只剩我盯着，咱们没法同时离开啊。”
牛虎也跟着叹道：“那可真是太遗憾了。”罢，便起身告辞离开了。
开完会的岛满脸喜色地回来，一见到牛虎就兴冲冲地：“牛桑，咱们这支部队很快要配合皇军出去扫荡了！这次旅团长阁下特地点名让你的守备团参加，看来你在旅团长心里分量很重啊！”
牛虎心里“咯噔”一下，强压着慌乱问道：“咱们要去哪个地方扫荡？”
岛立刻压低声音，叮嘱道：“这事千万别跟别人——咱们要去安国一带。”
“您放心，底下人我绝不会透露半个字。”牛虎连忙保证。
“那你赶紧安排：先留100人守着这里的防务，后续会有其他部队来协防；剩下的人，让他们立刻准备好武器弹药，一接到命令就集结出发！”岛语气急促地吩咐。
“是，岛君！我这就去准备！”牛虎高声应下，转身快步回了自己的营区。
一进营区，牛虎的焦急再也藏不住。他想了想，立刻叫来了杨奎，凑到他耳边低声：“你今找机会出去，务必找到石头，把这张纸条交给她。”着，从兜里掏出一张写好的纸条递过去。
杨奎接过纸条，郑重点头：“团长放心，我一定送到！”
另一边，李淑云近来一直忙着根据地的工作。这段时间日军没再扫荡，百姓的日子渐渐安稳下来，眼瞅着三月快到，妇女们正忙着帮农户恢复春耕——误了播种时节，可就要耽误一整年的收成。
就在这时，石头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压低声音喊：“李部长！牛大哥让我给您送纸条来了！”
李淑云赶紧接过来。前些日子和牛虎断了联系，她一直又急又懊恼，还担心牛虎出了意外。此刻展开纸条一看，她脸色骤变，立刻对石头：“你现在就回联络点等着，要是有新情报，必须第一时间送回来！”
石头点头应下，转身又飞快地跑了出去。李淑云不敢耽搁，当即带着几个人赶往军分区，见到军分区李部长后，急忙递上纸条：“李部长，这是刚收到的情报——鬼子要对安国一带进行扫荡！”
李部长接过纸条仔细看完，当即道：“好！这个情报太关键了！八分区最近活动频繁，看来鬼子是专门冲着他们去的。我这就去给他们发报，让他们立刻提高警惕，千万别吃了大亏！”
“那真是太好了！”李淑云连忙点头。
李部长急匆匆转身要出门，又突然回头叮嘱：“淑云同志，你们别急着走，我让人给你们准备饭。”
李淑云应了声，看着李部长匆匆离去的背影。
过了半个多时，李部长脸上带着笑意回来，道：“已经和八分区联系上了，他们特地感谢咱们及时送了情报。淑云同志，你这条情报线太重要了！”
李淑云却轻轻叹了口气，忧心道：“只是这次，牛虎他们的守备团也要跟着鬼子一起去扫荡……就怕到时候情况复杂，他很难两全。”
李部长也跟着叹气，随即又安慰道：“放心吧，那位同志看着机灵，肯定能想办法应对。”
李淑云点零头，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悬着——毕竟这一去，要面对的是真刀真枪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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