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幕缓缓揭开,游戏过了预热,开始行进更刺激感官话题。
苏棠手指一拨,空酒瓶在桌面旋转,最后不偏不倚,瓶口再次对准顾南乔。
她眼睛亮晶晶,带着毫不掩饰好奇:
“顾姐姐,你第一次和亲人、长辈之外人接吻是什么时候——注意,是接吻,不是国外礼仪之类。”
“十六岁。”
“喔哦!”
不仅苏棠‘喔哦’一声惊叹,陆砚心里也暗自咋舌,当然,这并不意外,甚至在国内也属正常,只是亲耳听她出......
玛德,这游戏还是适合年轻人有点,自己二十八了,也该去考虑考虑钓鱼之类爱好!
仿佛命运刻意捉弄,下一轮,瓶口竟又一次慢悠悠停在了顾南乔面前。
这次是陈禹提问,他笑得人畜无害:
“顾律师,最近一次接吻是什么时候呢?”
问题一出,空气仿佛骤然收紧。
顾南乔沉吟时间比上次更久。陆砚心跳莫名失控——既害怕听到与自己相关时间点,更害怕听到与自己无关。
两种情绪拉扯,让他几乎坐立难安。
“二十多前吧。”她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听不出波澜。
“喔哦——!”
起哄声再次响起,比上次更热烈。
陆砚赶紧岔开话题:“喔哦个头啊!苏棠你都要大学要毕业了,别这么幼稚好不啦?”
试图用玩笑掩盖突如其来心绪不宁,可正是因为试图掩盖,才意外发现自己如此在意,在意同时,又松了口气......
“这叫气氛组,懂不懂啊你!”
苏棠不服气回嘴。
只是气势不足回嘴罢了,有旁人在时候她还没那么嚣张。
游戏继续。
这次,瓶子晃晃悠悠对准了陆砚,而提问权,落到顾南乔手里。
她微微思索,眼底流转着一丝难以捉摸光,红唇轻启:
“同样问题......”
话音未落,陆砚紧急伸腿在桌下碰了碰,然而她非但没躲,反而精准用自己高跟鞋鞋跟压了上来。
桌下两脚钉在原地,动弹不得,面上却笑得云淡风轻:
“......我就不问了。陆砚,待会儿替我喝一杯就好。”
成年人默契,在于懂得在适当场合问适当问题,更懂得如何适时体面退场。
之后便有惊无险绕回家常琐事,大家聊起陆砚在苏州生活,他也就势挨个问起众人近况。
陆砚状似随意同每个人交谈,笑声不断,推杯换盏间,却总有意无意将话题引向顾南乔——像毕业那年为了拥抱一个人而拥抱了全班同学。
他终于找到机会,故作自然转向她:“你呢?最近怎么样?”
话音未落,桌下高跟鞋轻轻滑动,却被她更紧压住。
陆砚感觉那高跟鞋细跟缓缓移开,取而代之是相对平整而夏鞋面,若有似无贴着拧动,那不轻不重力道和桌上似笑非笑眼神、叠加在一起感觉,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
不料顾南乔还未开口,一旁陈禹却谈兴勃发,音量大得盖过了这头:
“要我,生活真谛,到底就是‘体验’二字。”
他晃着杯中琥珀色液体,语气像个豁达哲人。
阿乐很配合追问:“禹哥,有何见教?”
陈禹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若有似无掠过陆砚:
“做任何事都不要只觉得痛苦。痛苦时候,你就专心体验痛苦;忍耐时候,就细细品味忍耐。
就像喝一口黑咖啡,你得感受粉末在口腔里化开,苦味一点点漫上来过程......然后,就有味了。”
“那要是很多束缚,不让咱们体验呢?”苏棠歪着头问。
“被束缚住时候就好好体验束缚福就像要求你忠诚时候,你就去体验忠诚究竟是什么滋味。
等某一,你觉得滋味寡淡如水了,那就明办不到,咱就换下一个,体验点新鲜。”
陈禹嘴角噙着难以捉摸的笑,声音平稳,视线却像向远处。
或许这就是听画外音典范案例,场上大概唯有陆砚,可以听出第二层意思。
至于有没有第三层、第四层,他不清楚,他只知道桌下鞋面仿佛着了火,迫切想抽回......不然,就彻底扑向对面。
此刻这有点过分玩笑无时不刻在挑战男茸线和忍耐,陆砚半点体会不到陈禹——体验忍耐滋味,甚至不敢去看她眼睛。
内心煎熬不影响客观世界,陈禹话语像一层薄油,浮在热闹酒桌气氛之上,随即众人默契转过头,仿佛等待一个评牛
顾南乔端着酒杯,眼睫低垂,片刻后淡淡应了一句:
“有道理。”
就像出席一场官司,此时法官一锤定音,陈禹被支持之后全场为其举杯。
阿乐拍着马屁:“还得是已婚人士,境界就是高啊!”
陈禹笑着接受敬酒,一口将‘已婚人士’四字吞得干净。
陆砚看得眼皮直跳。
......
废了好大劲才压下裤子的异样,去了洗手间。
关门的前刻,陈禹也跟进来,顺手拍了拍他肩,语气意味深长:
“体验就好,别错过。”
水龙头被拧开,陆砚不明所以:“什么这的那的。”
“别想那么多。”
陆砚从镜中看向他——那双眼睛里杂糅平静与玩味,汇聚成一种近乎洞悉神情。
索性不再掩饰,关掉水,低声:“......还是要多想想。”
男人一边解腰带,一边轻笑,话语却像钝刀剖开现实:
“想也没用。顾南乔不适合你,阶级摆在这儿。”他顿了顿,水流声淅沥,衬得声音格外冷静,“这世上最适合你的人,其实是林晚声。杨灵也好,顾南乔也罢,你仔细看看她们条件——那是为我们这种人准备吗?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人。”
作为桌上唯一喝多人,陆砚本不想反驳,可陈禹不依不饶:
“普通人想要忽略现实条件在一起,除非是校园恋爱。就像我和颜朵,她当年就没嫌我穷,即使我穷也可以面对她,所以我们结了婚。”
‘结婚’二字像一根火柴,倏地点燃陆砚压着怒火,但这火并非冲着陌生人发泄那种暴怒,而更像一个在沙漠中苦苦挣扎的人,死揪住来自繁华都市之人衣领,愤懑又不甘诘问——
你知不知你拥有的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你怎么敢......敢不珍惜?
“陈禹,”他声音发沉,“你好意思结婚?”
结了婚男人利落抖了抖,单手拎着裤子,另一只手搂上陆砚肩,语气竟透出几分荒唐诚恳:
“砚哥,你是看着我走过来,你得信我。”
“信你什么?”
“我努力过了……真的,没办法了。”
此时,陆砚看清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痛苦,那痛苦藏得极深,混在平静之下,几乎难以察觉。
怒火,离奇消散了,取而代之是一阵茫然嗡鸣。
甚至开始下意识反思:是不是还有很多复杂、他根本没看见事情,在暗中发生?
没发现出轨前,其实是认可陈禹——认可他能力、处事智慧,哪怕在老金看来十分差劲,但陆砚能理解。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做出连傻子都鄙夷蠢事?
……除非,真有理由。
不管那理由是什么,陆砚知道自己终究不该凭着交情,就强行干预别人人生。
何况,连自己问题都还没头绪。
喜欢沪上危情请大家收藏:(m.fhxs.com)沪上危情凤凰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