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莳柳突然掐指凝念,手掌在季逾伤口上游移着拂过——她要用灵力为他疗伤。
可她竟忘了自己灵力受限,催动不了法术……
不,她没忘,她只是太着急太痛心季逾的身体了,她想赶紧疗愈好他。
明知神力不可用,依旧本能地要出手试上一试。
万一呢。
但是,没有万一。
体内的神力依旧如同干涸的死潭,激不起半点回应。
就是无法调动体内一丝一毫的力量。
就是使不出灵力来拯救刚晋升为她的“宝宝”的男人。
沉心一忖,她蓦地眼光一亮,恍若流星划过寒夜,心中燃起一簇希望之光。
莳柳捏住衣袖轻轻揩净季逾唇边血渍,随后中指探入自己嘴巴,利齿剌一口,捏开季逾苍白薄唇,将汩汩冒出的指尖血灌入他口郑
文鳐愈百疾,疗百伤,使不了法阵,直接吃她吧。
她的血肉不比用阵疗效差。
某种情况下,甚至比用法阵效果强。
然则,莳柳还是自信了。
神血喂进季逾嘴里,竟然不见一点动静!
怎么能?!
莳柳心不禁停跳了几秒。
上古灵鱼血,救世间万灵,活一切生物,怎么此刻却不管用了?
决然不是因为灵力又衰湍原因。
在昇市她都救了那么多人了,这才过去多久?
一转念,她想到是魔堑这方空间的原因。
可是,魔堑能限制应该只有神力啊,它连妖力、鬼力都限制不了,不然灵甲怎么还能发光?
灵鱼血肉从来都不算一种力,它只是一种灵质。
这也是为什么遥远的那些年,未化形之前她会被各路生灵争相追捕。
因为即使只是一尾鱼,就有特别功效。
跟是否化神没关系。
撞破脑袋她也想不到,自己这尾香饽饽鱼竟也有如此一无用处的一。
她真真是深刻体会了一把人族的普通和无助时候的乏力。
拿灵鱼血都修不好的人,只好退而求其次,用人族他们的方式来处理了。
席地坐下,莳柳把季逾侧身靠在自己腿上。
拿过季逾的行囊,查看里面有无疗伤药物。
莳柳是第一次开季逾的包,也是第一次关注他背包里装的都是哪些物件。
他这么严谨精致的人,出远门必定会准备一些应急药品的。
果不其然,莳柳在翻倒出来的一堆物品里,还真找到了医药包。
就是……
莳柳看着洁白的绣着一枝红梅,半透明的,里面整齐地装了两卷纱布和三个药瓶瓶一包棉签的雪绢布袋,心想:
“果然是精致到骨头里的骚包,连应急药品这种东西都要附和着主饶审美和品味存在!”
布袋打开,莳柳认真阅览上面注明的使用方法。
药品是分装的,使用明标签是季逾自己写的,两个透明的玻璃瓶,一个塑料瓶。
玻璃瓶一个写着“内服”,一个写着“外搽”。
塑料瓶装的棕红液体,注着“消毒”。
字迹遒劲飘逸。
透出一股子傲然的凝练。
根据季逾早已准备妥当的提示,莳柳先倒出内服瓶里仅有的四粒白色药片给他服下,接下来要给他的伤口消毒,搽药……
见他受赡那条腿裤腿血淋淋的还碍事,莳柳准备给他扯了去。
脱下外套叠好放地上给他枕着脸,还未收拾的背包卷一卷垫他侧着的后背下方,防止他平躺压了伤口。
于是上手处理他腿部创伤。
照菇他整体形象和保暖,就不整条脱了。
拿住撕裂聊那只裤管,莳柳吭哧吭哧撕扯起来。
季逾是个极致讲究的人,即便只算资条件,吃穿住行一样也不讲将就,
尤其是衣着:不是众原创秀场款,就是自己亲手裁缝绣制,还有高定。
不管哪种,材质都是当下市面的顶级的好。
是以眼下他穿的这条裤子看着面料舒适,人力却撕不烂。
莳柳“啧”了声,在身边找寻可切割的工具来。
目光扫过从季逾包里倒腾出来的那堆物品:
颜色丰富的绣线、几根绣花针、三五块绣着怪物和花草的手绢、两块白色的白绢布、半瓶他喝矿泉水、一瓶她喝的芙蓉花浆、一盒没有牌子的香烟、还有他在冥界时编织的彩色丝网以及一些鸡零狗碎,就是没有刀子。
针线都带了,居然不带剪刀?!
莳柳搞不懂他的行为。
需要利刃的时刻,她想起了白赜剑,当然也想起白赜剑被季逾变成了扇子。
扇子还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莳柳暗暗叹一息,决定上尖牙利齿来解决这个问题。
两手牵引着要下嘴的血腥味浓烈的那片布料,莳柳在季逾腹前弯下腰去,俯身在他胯骨部位忙碌起来。
肢体一活动起来,难免造成些磕磕碰碰,磨磨蹭蹭……
莳柳感觉到了那种潜藏了凶恶势力的乖巧,但没在意……也不是没在意,只是不是在意的时候。
“哧啦”。
使了猛力的她一下将质地上佳的布料横向撕了开来。
惯性使然。
她的手猛地撞在伤者不可言状处。
不省人事的某人突然“呃”地哼叫起来。
条件反射筋骨骤然一振。
要挺身而起不是,要蜷起来又不能。
气咻咻喘着大气,偏还清醒不过来。
涔涔泌了一额心冷汗。
看起来不是一般的痛苦。
莳柳惭愧。
连“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
季逾龇牙咧嘴依旧,咝咝哼气。
突然,莳柳脑子竟一抽,按摩着安抚他。
念着哄孩子的童谣哄他:
“鱼儿鱼儿尾轻摇,弯弯绕绕到海角,海角贝壳闪亮亮;
闪亮亮,冒泡泡,海草缠在犄角上;
蹦蹦跳,蹦蹦跳,痛痛全逃跑,痛痛全逃跑……”
等到季逾这头动静息下去,那头却渐渐不对劲起来。
莳柳这才意识……
完!
过火了!
看着自己手掌,一阵滚烫从脖颈冲到脸上,灼红的一片。
“你犯罪了!”莳柳责怨自己的手,反过来安抚自己,,“还好,你亵渎的对象还在昏迷着,不知道被侵犯到,醒来应该也不会记得的。反正你又不是故意的,又没带邪念……”
安慰好自己,莳柳继续帮季逾处理腿伤。
把撕开的裤管扯下,上消毒药水擦拭清理创口。
擦洗到伤口最上端,挽开遮挡住的棉质宽松的浅色平角里着,意外发现边角绣着鲜红的云雾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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