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紫嫣临盆那夜，沈璟竤在产房外砸碎了三个茶杯。
太医战战兢兢出来禀报：“陛下……娘娘胎位不正，恐怕……”沈璟竤一把揪住太医衣领：“朕不管！保大人！若皇后有半点闪失，太医院全体陪葬！”
永昌十四年，七月初七。七夕夜，本该是乞巧佳节，宫中却灯火通明如临大担
产房里传来压抑的痛呼，一声比一声低。冷紫嫣咬着布巾，额头汗湿，手指攥紧床单，骨节泛白。
她已经疼了六个时辰。从午后开始阵痛，到现在子时，孩子还没出来。
“娘娘……再使把劲……”稳婆急得满头大汗，“看见头了……”冷紫嫣闭上眼，用尽最后力气。
撕裂般的剧痛传遍全身，她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
“出来了！出来了！”稳婆惊喜的喊声响起。
紧接着是婴儿响亮的啼哭。“恭喜陛下！恭喜娘娘！是位皇子！”产婆抱着襁褓冲出来。
沈璟竤却没看孩子。他冲进产房，平床边，握住冷紫嫣冰凉的手。
“冷紫嫣……冷紫嫣你醒醒……”他声音抖得厉害。冷紫嫣睁开眼，看见他通红的眼眶。
“陛下……”她声音微弱，“孩子……好看吗？”“好看。”沈璟竤哽咽，“像你。”
他完，才发现自己满脸都是泪。稳婆把孩子抱过来，放在冷紫嫣枕边。
的一团，皮肤皱巴巴，眼睛闭着，手蜷着。哭声很响亮，像在宣告自己的到来。
冷紫嫣侧头看着，眼泪掉下来。“真丑……”她笑，“像只猴子。”
“胡。”沈璟竤擦掉她的眼泪，“朕的儿子……最好看。”他低头，吻她额头。
“冷紫嫣，”他贴着她耳朵，“谢谢你……给朕生了个儿子。”冷紫嫣笑了，很虚弱。“臣妾……累了。”
“睡吧。”沈璟竤，“朕守着你。”她闭上眼睛，很快睡着了。
沈璟竤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看了她一整夜。
直到亮，才想起……还有个儿子。太子满月那，宫中大摆筵席。
文武百官都来了，贺礼堆满三个偏殿。沈璟竤抱着儿子，坐在龙椅上，笑得像个傻子。
“陛下，”礼部尚书心翼翼问，“太子殿下的名讳……”
“沈承暮。”沈璟竤，“叫沈承暮。”他，“继承的常继承这江山，继承咱们的……爱。”
礼部尚书愣住：“这……这名字太……”
“朕乐意。”沈璟竤低头看怀里的儿子，“朕倾慕他娘，所以叫他慕儿。”
他得理直气壮，百官面面相觑，不敢再劝。
冷紫嫣坐在他身侧，穿着大红凤袍，脸色还有些苍白。她伸手，想抱孩子。
“别动。”沈璟竤躲开，“你伤还没好全，别累着。”“臣妾想抱抱他……”
“不校”沈璟竤固执，“等你好全了，随便抱。现在……朕来抱。”
他抱着儿子，像抱着稀世珍宝。动作笨拙，可很心。冷紫嫣看着他，突然笑了。
“陛下，”她轻声，“您这样……像个奶娘。”沈璟竤瞪她：“胡，朕是父皇。”
“是是是，父皇。”冷紫嫣笑得更欢，“那父皇……要不要学换尿布？”
沈璟竤脸色一僵。他还真……不会。
“朕……朕可以学。”他完，真的让奶娘教他换尿布。
堂堂皇帝，蹲在地上，笨手笨脚地给儿子换尿布。尿布没包好，漏了一身。
百官们想笑不敢笑，憋得满脸通红。
冷紫嫣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陛下，”她抹着眼泪，“您还是……别学了。”
“不校”沈璟竤咬牙，“朕的儿子，朕自己照顾。”
他继续学，学换尿布，学喂奶，学哄睡……
一个月下来，居然真学会了。奶娘们私下议论：“陛下比咱们还细心……”
“可不是，夜里太子一哭，陛下立马就醒……”“娘娘真是好福气……”
这些话传到冷紫嫣耳朵里，她只是笑。是啊，她真好福气。
嫁了个皇帝，这皇帝还……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太子三个月时，会笑了。沈璟竤每下朝第一件事，就是冲回寝宫逗儿子。
“慕儿，看父皇……笑一个……”沈慕睁着大眼睛，看着他，突然咧嘴笑了。
沈璟竤心脏像被什么击中，软成一摊水。
“冷紫嫣！快看！儿子对朕笑了！”他抱着儿子冲到床边。
冷紫嫣正在看奏折，抬头看了一眼。
“嗯，笑了。”她得很平淡。沈璟竤不满意。“你就这反应？”
“不然呢？”冷紫嫣放下奏折，“臣妾每看他笑八百回，早习惯了。”沈璟竤噎住。好像……也是。
他在外面上朝，她在宫里带儿子。儿子会的每一个表情，她都见过。
他突然有点嫉妒。“从明起，”他，“朕带着慕儿上朝。”
冷紫嫣愣住：“陛下……这不合规矩……”
“朕就是规矩。”沈璟竤抱着儿子，“朕要让所有人都看看……朕的儿子多可爱。”
他到做到。第二早朝，他真的抱着沈慕去了。
百官们看着皇帝怀里那个的人儿，面面相觑。
“陛下……”宰相硬着头皮开口，“这……”
“这是太子。”沈璟竤打断他，“将来要继承江山的，早点熟悉朝堂……没坏处。”他得有理有据，宰相无言以对。
于是，大周开国以来最奇特的一幕出现了——皇帝抱着三个月大的太子上朝。
太子饿了，皇帝亲自喂奶。太子尿了，皇帝亲自换尿布。太子困了，皇帝抱着他睡。
百官们奏事时，还得压低声音，怕吵醒太子。
冷紫嫣在寝宫听这事，哭笑不得。“胡闹……”她摇头，“真是胡闹……”
可心里，是甜的。因为这个男人，爱他们的儿子，像爱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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