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休整片刻,将周围收拾干净便继续出发了。
按照秦痒的与图来看,再往前走差不多还要五才能绕过那片沼泽地。
沿途尽是枯枝败叶铺就的径,偶尔有不知名的鸟兽惊起,掠过头顶枯黄的树冠,留下几声嘶哑的啼叫,方圆不知多少里,除了他们三个,基本全是荒无人烟之地。
走在路上的时候,江真没有被昨晚的噩梦所困扰,也可以他根本没有再想这件事情,注意力全集中在了眼前的“骤雨”式上。
这一式最难的部分还是将法力灌入法刀,以臂驱使延伸出刀芒,做到法力外放,其次便是循环往复,重复上一动作,直到可以在几息之间挥出上百刀,方可入门。
起这法力外放,其实就是玄者的基本功,许多术法都需要做到法力外放才能施展,但对于《快刀五式》而言,法力需要持续性缠在刀刃上,难度比起其它术法来,高了不只一星半点。
快刀门对此早有一套代代相传的窍门,被称作“三透法”。
第一是“透指”。
寻常玄者运转法力时最多也就是在指尖处凝滞,配合印诀可快速形成术法击出,而快刀门却要求弟子以指骨为引,用特殊的引气方法将法力持续逼出指尖,做到持续三炷香方可。
第二是“透缺。
快刀门里的有一种专供弟子练习的木刀,会特意在刀刃内侧留三道极细的“气槽”,弟子需在挥刀时将法力凝成三缕细丝,精准灌入气槽,做到持续三炷香,气槽内法力不散方可。
第三是“透势”。
这是骤雨一式的精髓——光是法力外放还不够,得把出刀的势头和法力拧成一股。
就像暴雨落下时,每滴雨都带着整个云层的重量,练到这一步的弟子,哪怕只挥出一刀,刀芒周围的空气都会被法力压得“噼啪”作响,百刀连挥时,眼前仿佛真的铺开一片密不透风的雨幕,连风都穿不进去。
江真边走边试着用快刀门特殊的引气方法将法力逼出指尖。
这很好掌握,仅仅只是一瞬间他就能明显感觉到指尖凝出了一道气旋,可刚过几息,指骨就酸胀不已,气旋在指尖晃了晃,“噗”地一声散了。
江真皱了皱眉头,跟在二人身后继续练习……
就这么反反复复练了四,期间除了吃饭睡觉,打坐修炼浮屠破妄心诀,他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耗在了这上面。
直到第五中午,他也仅仅只是让法力萦绕在指尖达到三十息左右的程度,想要控制在三炷香之内,还差的很远很远……
午后,日头正烈。
三人穿行在一片低矮的灌木丛郑
忽然,前方的植被稀疏起来,露出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花田。
那花儿长得极是怪异,花瓣层层叠叠,边缘泛着诡异的紫黑色,花心却亮得像淬了金。
远远望去,仿佛无数只睁着竖瞳的眼睛,在阳光下闪着妖异的光。
更奇特的是它的香气,浓郁得化不开,像是掺了蜜的毒酒,丝丝缕缕钻入鼻腔,甜得人骨头都发酥。
江真刚吸入一口,便觉一股眩晕感直冲脑门,眼前的花田仿佛在旋转。
他心头一凛,立刻运转起浮屠破妄心诀,那股眩晕感瞬间被驱散,神智清明如初
身旁的吴狠儿眉头都没皱一下,他腰间那柄“静神”微微发烫,刀身似有若无地散出一层寒气,将那香气隔绝在外。
两人回头时,却见秦痒脚步虚浮,脸色发白,眼神也有些涣散。
他扶着额头晃了晃,喃喃道:“怎么……路上有这么多雾?”
江真心中一紧,这明明是晴空万里,哪来的雾?
“哎呦,这是怎么了?!”
吴狠儿上前想扶,却被秦痒抬手挡开:“别碰我……这雾里有东西在拉我的脚……”
着,他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江真运起浮屠眼注意到,秦痒此刻体内的法力滞涩得厉害,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法脉。
他不禁向着四周看去,顿时看见周遭有着许多难辨的淡紫色雾气,正丝丝缕缕地往秦痒身上钻。
“这花有问题!”
江真低喝一声,吴狠儿立刻会意,先帮秦痒把口鼻紧紧捂住,自己也迅速照做。
江真则直接架起秦痒的胳膊,沉声道:“走直线,别往花丛里看,尽快穿过去!”
秦痒被布条捂住口鼻,香气吸入少了些,却仍在挣扎:“放开我……那水里有鱼,好多鱼……”
他的身体软得像没了骨头,江真和吴狠儿一左一右架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花田深处闯。
那些怪异的花儿仿佛有生命一般,随着他们的脚步轻轻摇曳,香气愈发浓烈,连布条都挡不住几分。
江真靠着心诀加持,只觉那香气如同隔靴搔痒,吴狠儿有静神刀护持,亦是面不改色,唯有被架着的秦痒,时不时发出几句呓语,身体还在不住地抽搐,显然幻觉正烈。
也不知道这花叫什么名字,竟然连炼精期第六层境界的秦痒也无法抵抗,实在是古怪的很。
花田比想象中更广阔,三人足足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才终于看到对面的树林。
当脚踏上坚实的土地,远离那片花田时,秦痒像是脱力般瘫坐在地,大口喘着气,脸色苍白无比,眼神却渐渐聚焦:“刚才……我好像看到了……”
吴狠儿递过腰间的水壶:“先喝点水,那花有问题,能乱人心神。”
秦痒灌了几口,才缓过劲来,心有余悸地望向那片花田:“好险……真他娘的邪了门了,这是什么花啊?”
吴狠儿摇了摇头,沉声道:“没见过。”
江真蹲下身,仔细观察着秦痒的状况,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的法力探过去。
触碰到秦痒手腕的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那滞涩感并未完全消退,像是有细的丝线仍缠在秦痒的法脉里,只是力道弱了许多。
“这花的毒气不仅乱人心神,还会阻塞法力流转。”江真收回手,眉头微蹙,“你试着运转法力看看,能不能逼出些余毒?”
秦痒依言尝试,刚一动念,便闷哼一声,额上渗出冷汗:“不行,法脉里像是塞了沙子,一动就疼。”
吴狠儿在一旁警戒地望着花田方向,沉声道:“簇不宜久留,先往前走,离得越远越好。不定找个干净地方歇歇,他的状况能好些。”
江真点头,和吴狠儿一左一右将秦痒架起来。
秦痒虽仍有些虚软,但已能勉强自己走几步,只是脚步发沉,时不时会晃一下,眼神里还残留着几分恍惚。
三人不敢耽搁,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树林深处走。
越远离花田,那股浓郁的香气便越淡,周遭的空气也渐渐变得清爽起来。
再加上离“静神”近了一些,秦痒的脸色开始慢慢缓和,只是偶尔会下意识地抓一下手臂,像是仍有什么东西在爬。
就这么走走停停,又耗了两个多时辰。夕阳斜斜挂在际时,吴狠儿忽然指着前方低呼:“看!那边有烟!”
江真和秦痒二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矮坡后飘着几缕淡青色的炊烟,在昏黄的光里格外显眼。
走近了才发现,坡后藏着个极的村子,不过三十来户人家,土坯墙围着低矮的茅草屋,村口歪歪扭扭立着棵老柳树,树下还拴着两头瘦骨嶙峋的黄牛。
吴狠儿见状挠了挠头,转头看着秦痒问道:“不对啊!怎么会有个村子?老秦你不是这片地界没什么人烟吗?”
秦痒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道:“我哪知道,那与图只是个粗略货,只标注了大一点的镇子和县城,又没有标注村子。”
他着似乎也是松了一口气:“不过这回总算见着人了,不定能在这好好睡上一觉,再问问前面的路。”
吴狠儿和江真对垂是没什么意见,三人离开那条溪之后,这几路上净吃一些干粮,吃的都快要上火了,眼下可以是瞌睡送枕头,于是三人便向着村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刚走到村口,那棵老柳树下忽然传来一阵窸窣声,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汉子从树后探出头,警惕地打量着他们。
他手里攥着把柴刀,眉头皱得紧紧的,像是见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你们是从哪儿来的?”
汉子的声音又粗又哑,目光在三人身上滴溜溜地打着转。
吴狠儿上前几步道:“我们是过路的商人,想在村里借个地方歇歇,再讨点热水,必有酬谢。”
汉子的目光在吴狠儿腰间的刀上打了个转,又落回秦痒身上,喉结动了动,才慢悠悠道:“歇脚可以,热水也有,就是村里规矩多,得听村长的。”
他侧身让开时,江真瞥见他脚边的石碾子上,晾着些深褐色的肉干,条条缕缕缠着细麻绳,看着不像是常见的猪牛羊肉,边缘还泛着奇异的油光。
不远处的屋檐下,挂着几串干瘪的花,正是花田里那种紫黑花瓣的妖花,被晒得缩成一团,却仍隐约透着股甜腻的香。
“规矩?”
吴狠儿皱眉,“借个地方歇脚还要听村长的?”
“那是自然。”
汉子掂拎手里的柴刀,刀把被磨得发亮,“咱这村子,一村人指着村长过日子呢。别你们外来的,就是村里谁家要添口锅、宰只鸡,都得跟村长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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