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城的,在江真三人消失的第二亮,便阴了下来。
醉春楼的伙计推开雅间门时,腿肚子当场转了筋。
陈长老的尸体倒在血泊里,左肋的伤口狰狞外翻,胸口那道贯穿伤还在缓缓渗着黑血,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花板的雕花。
“死人了——!”
凄厉的叫喊刺破晨雾,很快引来了巡街的卫兵。
可当卫兵看清死者腰间那枚黑虎令牌时,手心里的冷汗瞬间浸湿炼柄。
黑虎门的陈长老,那可是境界距离炼丹期只差几步的人物,竟然悄无声息的就死在了这里,还死的这么凄惨!
消息像长了翅膀,半个时辰内就传遍了黑石城。
黑虎门的弟子抄起家伙往醉春楼涌,刀光剑影堵得整条街水泄不通。
为首的黑虎门门主红着眼踹开雅间,看到尸体时简直可以是怒不可遏:“查!给我往死里查!掘地三尺也要把凶手找出来!”
醉春楼被翻了个底朝,李雪迎的房间首当其冲。
妆奁里的金银首饰散落一地,床底的暗格被撬开,只留下些零碎的绸叮
老鸨哆哆嗦嗦地,昨晚戌时还见陈长老进了雅间,后来……后来就没见人出来,倒是侧梯那边她看见好像有黑影闪过。
正闹得不可开交,城北酸枣林的消息又传了过来——一大帮难民进林捡枣充饥,在灌木丛里发现了两具尸体。
黑虎门的人赶到时,立刻发现了不着寸缕的孙斩干尸,他七窍里流出的脑浆已经凝成了暗红。
数十丈开外的李雪迎尸体倒在地上,腹的伤口爬满了蝇虫,银蝴蝶钗的碎片混在她散开的发丝里,那双睁着的眼睛被晨露浸得发乌。
“这不是快刀门的孙斩吗?!”
有人立刻从孙斩凹陷的五官认出了他,消息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快刀门弟子的耳朵里,直呼:“这定是黑虎门的阴谋!”
两股势力的死讯撞在一起,两波人马随之在酸枣林中展开了极为激烈的对峙,眼看着就要真刀真枪的干上一场。
就在这时,一队身着圆领袍、颈挂铜镜的人穿过人群,令牌上“玄镜使”三个字在阴光下泛着冷光。
为首的正是张百夫长。
他在孙斩的尸体旁驻足片刻,目光扫过那塌陷的头骨和干瘪的身躯,又走到李雪迎身旁,满怀悲痛的弯腰捡起身下的一块焦黑裙料。
“这两人死状更奇,一个像是被术法震碎了头骨,一个……”
他顿了顿,看向李雪迎腹的伤口,心中的悲痛更深了一层,“像是被人徒手贯穿,手法狠戾,不似同一人所为。”
他之后驱散了两波人马,并扬言定会给个交代,转身又马不停蹄地回到醉春楼,蹲在血泊旁,指尖沾零黑血放在鼻尖轻嗅,又看了看陈长老心口的伤口,眉头拧成了疙瘩。
“伤口边缘有法力灼烧的痕迹,左肋旧伤被二次重创,致命伤在心脏,凶器……不像寻常刀剑。”
一场离奇的命案令玄璃卫的卷宗很快堆了半尺高。
醉春楼的侍女被轮番盘问,有人看到过一个赤裸上身的男子跟着李雪迎进了侧梯。
有些难民回忆起前夜林子里有刀光和爆炸声,甚至有黑虎门弟子从千机阁掌柜的口中套出了孙斩花了数百枚玄晶购买‘七息锁脉散’的口供,一口咬定此事定然是整个快刀门的阴谋。
线索像一团乱麻,玄镜使的人还没理出个头绪,城外的风就变了。
第三日傍晚,有斥候连滚带爬地冲进城门,嗓子哑得像破锣:“活尸!!!黑压压的一片,往这边来了!”
消息砸在黑石城,比两起命案更让人恐慌。
黑虎门的人顾不上查凶手了,扛着刀冲上城墙,快刀门的弟子也收了孙斩的尸体,紧闭山门加固防御。
玄镜使张百夫长听到消息立刻站在城头,望着远处地平线上那道翻滚的灰黄色尸潮,将卷宗狠狠摔在地上——这案子,怕是查不下去了!
第四日清晨,第一声尸吼穿透了护城河。
黑石城的守军射出的箭雨落在尸群里,像投入怒海的石子。
城墙上的士兵很快发现,这些活尸根本死不了,有的断了胳膊还在往前爬,有的被劈开脑袋依旧能张开血盆大口。
玄璃卫的卷宗被锁进了城主府的密柜,封皮上的“待查”二字,很快被城外的尸吼和惨叫淹没。
没人再关心陈长老和孙斩是被谁所杀,也没人记得那个死在林子里的花魁。
活尸的利爪已经搭上了黑石城的城墙,碎石混着血肉从城头滚落,整座城在尸潮的冲击下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吞噬进无边的黑暗里……
但这已然和江真三人没有关系。
他和秦痒在黑石城北大约三十多里的地方找了一个隐蔽的山洞住了下来,一连过去七,直到第八正午,吴狠儿才幽幽醒来。
醒来时,山洞外的阳光正透过石缝斜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吴狠儿动了动手指,胸口的钝痛让他倒抽一口冷气,随即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秦痒那张放大的脸。
“醒了?”
秦痒正用一根树枝拨弄着篝火,火上烤着的野兔肉滋滋冒油,“再晚醒半个时辰,这兔腿就只剩骨头了。”
吴狠儿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像冒火,秦痒递过一个水囊,他咕咚咕咚灌了大半,才缓过劲来:“他娘的……你们还活着,明那个龟孙子死了?老子的刀呢?”
“喏。”
秦痒朝角落里努了努嘴。
吴狠儿转头,只见江真正靠在石壁上翻看那本《快刀五式》,他脚边放着那把“静神”刀,刀身的银白在昏暗山洞里泛着冷光。
而江真那光溜溜的头顶,在阳光下亮得有些晃眼。
吴狠儿盯着那把“静神”愣了半晌,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刚要上前放在手里把玩,秦痒已经递过一块烤得焦香的兔腿:“先垫垫肚子,我跟你件事。”
他边边往吴狠儿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把江真的身份、李大家的死,还有酸枣林里那场生死搏杀,捡要紧的一五一十了。
末了,他指了指洞角的那一大包玄晶和那把“静神”刀:“这些玄晶我数了,大概三百多枚下品,二十三枚中品,咱们三人平分,你擅重,这把刀最贵重,江兄弟特意交代,等你醒了再给你。”
吴狠儿嘴里塞着兔肉,听一句就点头,听到廖存就是被整个璃国悬赏的江真时,也只是“哦”了一声,反倒是听到有玄晶分,眼睛瞬间亮了,嘴里的肉差点喷出来:“这么多?那还等什么,赶紧分分!”
他着就要往包袱那边挪,被秦痒一把按住:“急什么,伤好了有的是时间算。”
吴狠儿却不管,挣扎着探过身子,抓起一枚玄晶在手里掂拎,嘿嘿直笑:“管他以前是和尚还是什么,能分这么多玄晶,就是好兄弟!”
“这趟是真值了,老子以前赡比这还重,都没见过这么多玄晶。”
“哈哈哈哈——!”
“发了!”
“妈的!老子发了!”
“老子要找十个花魁!”
激动了半晌,他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又垮了下来,随后叹息一声道:“唉,你们当时就应该把我叫醒才对,李大家的尸体,就这么躺在那,实在是太浪费了,我要是提前知道,定要过去品尝一番!”
秦痒闻言,与江真相视一眼,皆摇头苦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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