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州，锦城。
夏淮安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竹林。原本青翠欲滴的竹海，如今已是一片枯黄，竹梢上挂满了细的竹花，风一吹，淡黄色的花粉如雾般飘散。
“东家，果然有不少人借着竹子开花的自然现象到处宣传谴华夏的言论，背后之人正是樊丞相和一些皇亲国戚！”周主簿快步走来，手中捧着一叠文书：“幸亏，有华夏学堂教育孩子，又有宣传队宣传，巴州百姓对此并不理睬，没有形成大规模的煽动闹事。”
夏淮安点点头，教育的作用是巨大的。尤其是遍及巴州的各个华夏学堂。这些学堂不仅仅能传授孩子认字和知识，更重要的是，教育也是舆论的一部分。
有华夏学堂这个基本盘在，其他人想要利用舆论在巴州掀起腥风血雨，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樊丞相等人想用竹子开花这件事情打击夏淮安的威信，注定是要算盘落空。
周主簿递上一份最新的调查报告，道：“东家，竹子开花的速度比预想的还要快。锦城周边三十万亩竹林，已有七成开花，预计再过半月，全巴州的竹子都会进入花期。”
夏淮安眉头紧锁：“竹子开花后，多久会枯死？”
“按老农的法，开花后三个月内，竹子会逐渐枯萎，一年内彻底死亡。”周主簿翻着报告，“竹子开花后会结籽，种子落地，若能避开鼠害，三五年后又能长成新竹林。”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周主簿声音沉重，“竹子开花结籽时，会吸引大量老鼠啃食竹米。老鼠繁殖极快，若不控制，恐引发鼠患，甚至传播疫病。”
夏淮安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事不宜迟，咱们立刻启动‘竹子开花应对方案’！”
锦城郊外，竹林深处。
“铛！铛！铛！”清脆的砍伐声在竹林中回荡。数百名工人手持锋利的钢斧，正在砍伐开花的竹子。
“注意！只砍开花的老竹，留幼苗和未开花的壮竹！”工头高声指挥，声音在竹林中传得很远。
工人们两人一组，一人扶竹，一人挥斧。锋利的钢斧砍在竹节上，发出沉闷的“咔嚓”声，粗壮的竹子应声倒地。
“头儿，这开花的竹子，真的可以用么？”一名工人皱眉问道：“我听村里的老人，竹子开花后，竹子就染了瘟疫，竹林大片大片的枯萎；甚至还会传染给人，让几个村庄同时染上瘟疫！”
“显然你是没有认真听宣讲！”工头摇头笑道：“竹子开花是到了生长周期末期，就像稻子丰收时会枯黄，一样的道理，不是染病。至于瘟疫，则是因为竹米让老鼠泛滥，引发的鼠疫。根本不是一回事！”
“这些竹子，砍下来可以备用，完全不会染病！” 工头擦了擦汗，指向远处的水泥路，“快！把砍下的竹子捆好，越官道边！那边有牛车等着！”
砍下的竹子被迅速捆扎成束，用牛车运往锦城的竹材加工厂。那里，工匠们正忙着将竹子劈成竹片，或制成竹器，或加工成竹浆，用于造纸。
“上头了，竹子枯死后材质会变脆，趁现在还能用，尽量多储备！”工匠们边干活边议论，“这些竹材，足够咱们用上三五年！”
竹林边缘，一群妇女挎着竹篮，在竹丛间穿梭。
“快看！这株竹子的花谢了，结籽了！”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孩兴奋地喊道，手指向竹梢上挂满的褐色竹米。
妇女们踮起脚，或用竹竿轻轻敲打竹梢，竹米如雨点般落下，在地上铺了薄薄一层。
“心点，别踩碎了！”带队的老农叮嘱道，“竹米可是宝贝，能当粮食，也能育苗！”
妇女们蹲下身，仔细地将竹米捡进竹篮。这些竹米颗粒饱满，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竹米晒干后，磨成粉，能蒸馍馍！”老农笑呵呵地，“灾荒年间，这可是救命的粮食！”
不远处，灭鼠队正在行动。
队员们手持铁锹，在竹林边缘挖掘深坑，坑底铺满石灰，再覆盖一层干草。
“这是‘陷鼠坑’。”队长向新队员解释，“老鼠来吃竹米时，会掉进坑里，石灰能烧死它们。”
更远处，几名队员正往竹丛间撒拌了砒霜的谷粒。
“毒饵要撒均匀，避开人畜活动区域。”队长严肃地叮嘱，“每三日检查一次，及时清理死鼠，避免腐臭传播疫病。”
锦城，育苗基地。
夏淮安蹲在苗圃边，指尖轻轻拨开松软的泥土，露出几株嫩绿的竹苗。竹苗只有寸许高，叶片细长，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东家，这是用竹米育出的新苗。”农技员介绍道，“竹米发芽率很高，只要避开鼠害，三五年后就能长成竹林。”
夏淮安点点头：“育苗基地现有多少竹苗？”
“目前育有五十万株，月底能突破百万。”农技员信心满满，“按东家吩咐，我们还在试验‘扦插法’，直接从健康竹株上取枝育苗，效果也不错。”
夏淮安站起身，望向远处新开辟的苗圃。那里，数百名农工正忙着松土、播种、浇水，场面热火朝。
“传令各郡县，设立竹苗奖励制度。”夏淮安对周主簿道，“百姓每育成百株竹苗，赏银一两；若能成活千株，再加赏粮十斤！”
周主簿迅速记下：“如此一来，民间育苗的积极性必会大增！”
西川郡，山区。
“轰——”一声巨响，火药炸开敛路的巨石。烟尘散去后，工程营的士兵们挥舞铁锹，将碎石推向两侧。
“这里原是一片竹林，如今竹子枯死，根系腐烂，土质松软。”工程营长刘德才指着山坡解释道，“若不加固，雨季一来，必会滑坡。”
士兵们在山坡上打下木桩，再编织竹篾，形成一道道护坡网。护坡网固定后，又覆盖草皮，远远望去，整片山坡如同披上了一层绿色的铠甲。
“东家设计的‘梯田式’排水沟，效果极好！” 刘德才指着山腰处新挖的沟渠，“雨水会顺着沟渠流走，不会冲刷坡面。”
更远处，几队农工正在种植速生灌木。
“这些灌木根系发达，能牢牢抓住土壤。”老农边栽苗边解释，“等新竹长起来，它们就是最好的‘护卫’！”
锦城集剩
夏淮安漫步在街头，耳边是嘈杂的叫卖声。
“新鲜的竹笋嘞——最后一茬，错过等三年！”
“竹编筐、竹席子，结实耐用！”
“卖竹鼠嘞，肥美鲜嫩，十文钱一斤！”
集市一角，一群百姓孩童围着一个书人，听他讲“竹子开花”的故事。
“……那竹子开花本是理循环，夏大人却未雨绸缪，带领百姓砍竹、灭鼠、育苗。如今咱们巴州，竹器照用，竹笋照吃，鼠患瘟疫没有，哪有什么‘降灾祸’？”书人一拍醒木，“所以，信科学，破迷信！”
孩子们欢呼着鼓掌，一个男孩举起手中的竹风车，风车在阳光下转得飞快。
一场极可能造成无数悲剧的灾人祸，在集市的嘈杂声中，化解于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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