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的水晶灯悬在半空,暖白的光瀑倾泻而下,把转盘上每道菜都镀得发亮。许前进指尖捏着冰镇玻璃杯的薄沿,凉意顺着指缝往上爬,目光扫过满桌琳琅时,心里头忍不住叹:不得不承认,还是人家钢蛋气派,要摆大餐,就真把“丰盛”二字落到了实处。
这念头刚冒出来,就像按了记忆的播放键——去年金凤生日的场面突然撞进脑子里。那会儿还是这里的包间,好多人挤在圆桌旁,胳膊肘挨着胳膊肘,桌上唯一能称上硬材,就只有一盆油亮亮的红烧肘子。钢蛋当时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一个劲往大家碗里搛肉,笑哈哈地“多吃点,等咱日子好了,下次换大地方”。谁能想到才过一年,他直接包了酒楼顶层最大的包厢,红木圆桌宽得能转开两个大盘子,二十个人坐下来还绰绰有余,转盘上的菜摞得层层叠叠,差点挡住对面人笑弯的眼睛。
“哟,还是这个包啊!”许前进一边拧开红酒瓶塞,暗红的酒液顺着杯壁缓缓淌入高脚杯,一边故意提高声音打趣,目光落在包厢角落那盏熟悉的水晶灯上——上次金凤生日就是在这,只是那时桌上没这么多活色生香的吃食。“不过今的菜可不一样了,你看这大闸蟹!”许前进用筷子尖轻轻点零转盘中央,通红的蟹壳泛着油光,蒸汽裹着鲜气往上飘,“还冒着热乎气呢!”
顺着许前进的手势看过去,大闸蟹码得整整齐齐,蟹钳上的绒毛还沾着酱汁;旁边白瓷盆里的龙虾堆得冒了尖,红油裹着蒜末、花椒,香味像长了脚似的,往每个人鼻子里钻;再往边上,铁板鱿鱼圈滋滋响着,油星子偶尔溅起,在灯下闪着细碎的光;海参沉在奶白色的浓汤里,旁边衬着翠绿的芦笋和鲜红的圣女果,连配菜都透着讲究。“这哪是普通聚餐,分明是顿正经的海鲜大餐啊!”
坐在对面的二懒放下青瓷茶杯,指节轻轻敲了敲桌面,笑着点头:“可不是嘛,钢蛋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连请吃饭都要算着钱的钢蛋了。”他这话刚落,坐在主位的吴就笑了,手里的烟在烟灰缸里轻轻磕了磕,烟灰簌簌落下:“我早过,这子脑子活、肯下劲,跟着他种果园,错不了。”
钢蛋被两人得有点不好意思,黝黑的脸颊泛起红,挠了挠后脑勺,突然一拍桌子,声音提得老高:“别光我了!下面有请咱们的助阵嘉宾——富贵姐,隆重登场!”
话音刚落,包厢门就被轻轻推开,“吱呀”一声轻响,所有饶目光“唰”地一下全投了过去——连正低头剥龙虾的许前进都停了手,指尖还沾着红油,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门口。富贵姐踩着浅米色高跟鞋走进来,一身米白色连衣裙衬得她肤色透亮,头发烫成温柔的大波浪,垂在肩头,手里拎着个珍珠链的包,脚步慢悠悠的,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不刻意张扬,却自带一种让人挪不开眼的气场。
就这么一个人走进来,愣是给这满桌丰盛的晚餐注入了一剂兴奋剂。最先鼓掌的是香玲,她手里还攥着餐巾纸,巴掌拍得响亮,接着整个包厢都热闹起来,掌声混着笑声,像潮水似的涌起来,把原本就热络的气氛又推高了几分。
“富贵姐,来来来!”周美丽最先站起来,裙摆轻轻晃了晃,朝着富贵姐使劲招手,又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位,“坐我这!我这离上菜口近,等会儿添菜方便,你想吃啥随手就能夹!”
她话音还没落地,坐在另一边的香玲也赶紧站起来,手里捏着个干净的骨碟,往前凑了凑:“哎,美丽姐你可别抢!我这离空调近,不热,富贵姐坐我这儿舒服!富贵姐,坐我这,坐我这!”
富贵姐被两人抢得笑出了声,眼角弯成月牙,摆了摆手,声音娇嗔又温和:“哪里都一样,哪里都一样,我坐哪都行,别争啦。”着,她朝着香玲那边走过去,在空位上坐下。香玲立刻手脚麻利地拿起香槟瓶,冰得结了层白霜的瓶身碰着杯沿,发出清脆的响,倒满一杯递过去:“富贵姐,先喝点香槟解解乏,这是钢蛋特意让人从冷柜里拿出来的,冰得刚好。”
“谢谢你啊,香玲。”富贵姐接过酒杯,指尖碰到冰凉的杯壁,忍不住弯了弯眼,指尖的钻戒在灯下闪了闪,不晃眼,却透着精致。
坐在对面的许前进看着她,端着酒杯轻轻晃了晃,笑着开口:“富贵姐,可有些日子没见你了,您这风采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没变,反而看着更年轻了!”
许前进旁边的二懒立刻接话,声音里满是佩服,手还不自觉地往前伸了伸:“可不是嘛!富贵姐可不是一般人,那是咱这一片‘江湖’上的风云人物!上次我家燕子上学的事,找了好多人都没办成,最后还是托了富贵姐,才顺顺利利的,这份情我到现在都记着呐!”
“哎,大家可别再吹捧我了。”富贵姐赶紧摆了摆手,把手里的香槟杯举起来,朝着众人轻轻示意,“都是老熟人、老街坊,不用这么客气。咱们边吃边聊,可别辜负了钢蛋这桌精心准备的好饭。”
众人纷纷应和,拿起筷子开始动菜。周美丽夹了个龙虾,指尖捏着虾头,一边剥壳一边叹气:“起来,还是现在的日子好啊。但愿这疫情别再复发了,前些这疫情,可把我折腾得够呛。”她把剥好的虾肉放进嘴里,嚼了两下,又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后怕,“我现在一想起疫情那时候,在家待着,连门都不敢出,饭都没胃口吃,光反胃了。”
“那可不嘛!”吴放下手里的大闸蟹,蟹壳上还沾着蟹黄,他用纸巾擦了擦手,接过话茬,语气里满是感慨,“这疫情直接把咱们的时光都拖慢了,压抑了好多光景啊!那时候出门要戴口罩,扫码、登记,聚餐更是想都不敢想,连果园里的果子都没人来收,眼睁睁看着好果子烂在树上,我那时候愁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我也感觉到了。”许前进端起白酒杯,抿了一口,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他声音沉了沉,“不过现在好了,疫情过去了,日子也慢慢好起来了。大家别光顾着话,赶紧喝,趁着这好时光,海吃海喝一顿,吃完喝饱了,回去睡个安稳觉,明才有精神去努力干活,这才是正经事!”
“对!前进哥得对!”钢蛋立刻举起酒杯,胳膊伸得笔直,杯沿朝着所有人,脸上满是真诚的笑,眼角还带着点红,“今请大家来,主要是想谢谢大家——这段时间果园忙,,从早忙到晚,没一个人偷懒,没一个人抱怨,真的谢谢大家,谢谢,谢谢啊!”他连着了三个谢谢,声音都有点发颤,又把酒杯举得更高,“来,咱们干一杯!祝咱们以后的日子,都越来越好!”
“干!”所有人都举起酒杯,玻璃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像一串快乐的音符。酒液滑进喉咙,各自的味道在舌尖散开——红酒的醇厚带着果香,白酒的辛辣透着劲道,香槟的清甜裹着气泡,可不管是哪种味道,都透着一股压抑了许久的畅快。
“喝!喝!喝!”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声音响亮,接着整个包厢都沸腾起来,有人夹菜,筷子碰着碗碟“叮叮当当”响;有人喝酒,酒杯碰在一起的声音此起彼伏;有人聊,笑声、话声混在一起,连空气里都飘着热闹的烟火气。
富贵姐喝了口香槟,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往下滑,她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开口道:“我也一句,愿钢蛋的果园一年比一年好,果子结得又大又甜,卖得越来越好,咱们大家跟着钢蛋干,也能多赚点钱,日子越过越红火!”
“好!得好!”钢蛋立刻鼓掌,巴掌拍得通红,眼里满是感激,看着富贵姐的眼神里,还带着点敬重。
周美丽也跟着举起酒杯,脸上笑开了花,连眼角的细纹都透着开心:“那我也凑个热闹,祝一句!愿咱们的生活一比一开心,没病没灾,想吃啥就吃啥,想喝啥就喝啥,日子过得比蜜还甜!”
“好!”又是一阵响亮的应和,酒杯再次碰撞,酒液在灯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溅起的酒珠落在桌面上,像撒了把碎钻。我看着满桌的笑脸——钢蛋的憨厚,许前进的沉稳,富贵姐的温婉,还有大家眼里藏不住的欢喜,又低头看了看桌上丰盛的菜,心里突然觉得暖暖的。
原来日子就是这样啊——从挤在饭馆里分一盆红烧肘子,到坐在宽敞的大包厢里吃海鲜大餐;从疫情时的压抑、焦虑,到如今的热闹、欢聚。只要大家能聚在一起,好好吃饭,好好喝酒,好好把日子过下去,就什么都好。
钢蛋又拿起公筷,给每个人分大闸蟹,肥美的蟹黄顺着蟹壳流出来,鲜气扑鼻,香得人直流口水。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海参放进嘴里,软糯的口感裹着鲜美的汤汁,在舌尖慢慢散开。看着眼前的热闹,我忍不住想:下次钢蛋再请大家吃饭,不定场面还要更大,日子,只会越来越有奔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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