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点。”
“轻点能把你身上的土拍干净吗？隔着棉袄呢又不疼，别张嘴，心土飞到嘴里。”
李向东按住想跑的李竹，眯着眼睛继续给她拍打干身上的衣服。
再把虎头帽抖干净，李向东瞧着她那双脏兮兮的虎头鞋，看向站在屋门口瞧乐子的几个孩子。
“你们谁去屋里搬把板凳过来？”
“我去！”
自家的东西放在哪里，周正业最熟悉，他抢先回话，转身进屋很快拎着把板凳出来。
李向东接到手，放李竹屁股底下，“坐好。”
李竹现在有点乖，让干嘛干嘛，只是李向东不觉得她是害怕，反倒认为她这是玩累了。
上手给她脱鞋子，让她踩在自己的鞋上，虎头鞋上的土也弄干净，李向东再给她穿好鞋，拎着板凳，拉着她回屋。
李向东指着洗脸盆里的泥水，“瞧瞧你洗出来的水，脏不脏？”
李竹笑着上手在盆里戳两下，“脏。”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换一盆干净的水，李向东又给李竹好好洗了洗手和脸，把她打发走，自己继续投洗毛巾。
“村里好还是城里好？”
周大伯看着走过来打量自己的胖丫头，李竹很是一碗水端平的回话道：“都好，我都喜欢。”
周大伯被这个回答逗笑了，“喜欢以后多回来。”
“嗯嗯，我到夏还要来摸鱼呢。”
“等明年你姨放暑假，你跟着一起回来住，在咱们村住俩月好好玩，咱们村口的河沟水浅，你可以去摸鱼，那里还有虾和螃蟹呢。”
周大伯的话完，李竹已经听入神，直到肚子咕咕叫一声，她这才回过神来。
调头便往屋外跑，来到厨房门口不敢进，李竹扯着嗓子喊道：“娘，你快出来。”
周玉琴从厨房出来，见她身上的干净度恢复八成，脸色比刚才好看了许多。
“喊我干嘛？”
李竹转述一遍刚才周大伯的话，兴奋的捏着拳头。
“我要来姥姥家住，下河去摸鱼，螃蟹。”
“哼。”
周玉琴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行啊，只要你想来就行，到时候别哭着闹着要回家。”
“孩子喜欢哭，我不会哭，我是大孩子了。”
“大孩子回屋等着吧，饭马上就好。”
“好，娘你快点，我早都饿了。”
李竹拍拍肚子，高高兴心回屋，然后去找今刚刚混熟的哥哥姐姐们玩。
...
...
“别玩了，饭好了，吃饭。”
周大娘端着一盆土豆炖鸡进屋，凑在一起叽叽喳喳，时不时咯咯乐的孩子们，闻到香味后属李竹反应快。
她闷头跑到桌前，趴着椅子就要往上爬，一旁的周德旺轻拍下虎头帽。
“你坐错地方了，你跟着姐姐去里屋的炕上吃，炕上暖和。”
周德旺笑着抬手往里屋一指，挂在椅子上的李竹回头看一眼，正好看到她的丫丫姐站在里屋门口，叫着她的名字在对她招手。
上半身卸力，李竹出溜下地，嘴里喊着姐姐朝里屋跑去。
人多分成了两桌，妇女同志们带着两个丫头在里屋，李向东四个老爷们和家里的皮子们在客厅吃。
周家村没有女人不能上桌的习俗，这样安排主要是因为里屋还有周老太呢。
周母和周玉琴肯定要去里屋陪周老太。
周大娘和周德旺媳妇也不能把自家的老太太甩给周玉琴母女俩，她们俩也得去作陪。
索性便按男女分桌，这样安排的话两桌人数差不多，正好能坐的开。
疯玩了一下午的李竹，盘腿坐在炕桌前，双眼盯着盆里的鸡块，口水差点流出来。
“你是东子的闺女。”
周老太此时脑子清醒，她知道李向东和周玉琴两口有一儿一女。
距离上次过年回来走亲戚，已经过去大半年时间，李晓海没有太大的变化，也就个头高零，周老太还能认得出来。
可大变样的李竹，她瞧着眼生，不过胖乎乎的模样招人喜欢，胖娃娃不论在哪个年代都有市场。
“你跟太姥姥，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身旁的周老太跟自己话，李竹的注意力转移。
她扭头仔细瞧一会儿周老太，笑呵呵的开口道：“我叫李竹，排行七，我上面有六个哥哥姐姐，我爷爷了，我是我们老李家最聪明的孩子。”
话完，她爬到周老太的身边，“你是太姥姥？”
“对呀，我是你太姥姥。”
见周老太点头，李竹转身爬到丫丫身边。
“姐姐，我有两个姥姥，两个太姥姥。”
李竹嘴里的另外一个太姥姥，是李母远在渡口市的老娘。
丫丫闻言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没有太姥姥，我只有太奶奶。”
“我也有太奶奶。”
李竹跟丫丫显摆完，爬回到周老太身边。
“太姥姥，你认识我另外一个太姥姥吗？”
周老太笑着摇头，“不认识。”
“那你认识我太奶奶吗？”
“也不认识，你改介绍我们认识认识。”
李竹抬手拍下胸脯，“好呀，包在我身上了，你们认识以后就可以在一起玩了，太姥姥，到时候我也跟你们一起玩好不好？”
一老一聊的正开心呢，周大娘和周德旺的媳妇，还有周母和周玉琴，四位女同志先给屋外上好饭菜，最后端着她们的饭菜进屋。
“李竹，赶紧过来坐好吃饭，别去你太姥姥跟前闹腾。”
周玉琴担心自家闺女毛手毛脚，周老太年纪大了，可经不起她折腾。
被冤枉的李竹，气呼呼回话道：“我没有不听话，我在陪太姥姥聊呢，我要介绍太姥姥跟我太奶奶，还有另外一位太姥姥认识，以后我们要一起玩。”
“玉琴呐，孩子好着呢，没跟我闹。”
周老太帮着句公道话，抬手捏捏李竹的胖脸。
“你快去吃饭，吃完咱俩再聊。”
“嗯嗯，吃饱了再聊。”
李竹爬到桌前，跟丫丫挤在一起等着开饭。
拿着碗勺盛饭的周大娘，笑问道：“你跟姥姥，你要跟三个老太太一起玩什么？”
“跳房子，我肯定能赢，我可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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