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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暗窖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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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子浑浊眼睛里那刻骨的怨毒,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人浑身发毛。她还在徒劳地扭动,嘴里塞着破布,发出呜呜的、如同野兽濒死的低鸣。

我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不再看那张扭曲的老脸,冰冷的视线扫过这间充斥着绝望气息的破败堂屋。窗外的寒风呜咽着,像鬼哭,穿过破窗的窟窿,吹得破烂的窗纸簌簌作响。那抹贴在墙外的深沉阴影,如同跗骨之蛆,散发着冰冷粘稠的杀意,无声地提醒着死亡近在咫尺。

不能等死!

我的目光最终钉死在王婆子那张因挣扎而涨成猪肝色的老脸上,一个极其冒险、几乎带着孤注一掷意味的念头,如同毒藤般死死缠绕住我的思绪——她的地窖!

这老虔婆家徒四壁,但灶房角落那个盖着破木板、落满灰尘和蛛网的洞口,我记得!以前来收山货,偶然瞥见过一次!那下面,绝对有藏身的地方!

“石头!” 我声音压得极低,嘶哑中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狠厉,眼神锐利地扫向灶房角落,“看见那个破木板盖着的洞没有?下面是她家的地窖!快!去掀开!看看能不能藏人!”

石头被我的眼神和语气吓得一哆嗦,但随即反应过来。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他像只受惊的鹿,手脚并用地飞快爬向灶房角落。那个不起眼的角落堆着些烂菜叶和碎柴火,一块边缘腐朽、沾满油污和灰尘的厚木板斜斜地盖着,若不细看,只当是个废弃的坑洞。

石头用尽吃奶的力气,憋红了脸,才把那沉重的木板挪开一道缝隙。一股浓烈的、混合着陈年霉味、烂菜帮子馊味和土腥气的污浊气息,猛地从黑洞洞的洞口喷涌而出!

“咳咳…” 石头被呛得直咳嗽,手在鼻子前使劲扇着,黑亮的眼睛努力朝下张望,声音带着恐惧和一丝希望:“晚姐姐!迎有梯子!黑…黑洞洞的…很深!”

成了!有地窖!有梯子!

这几乎是绝境中唯一透出的一线微光!虽然下面情况未知,可能更糟,但至少,能暂时避开窗外那瘟神冰冷的目光!

“快!把梯子扶稳!” 我低吼一声,不再犹豫。当机立断,我一把抄起地上那半块冰冷的残砖,眼神凶狠地转向地上扭动的王婆子。

老虔婆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恐惧!她似乎猜到了我要做什么,身体猛地爆发出垂死的挣扎,捆着的腿脚拼命蹬踹,喉咙里发出更加凄厉绝望的呜咽!

“对不住了,老东西!要怪就怪你心太黑!” 我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怜悯,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高高抡起手中的半块砖头!

“砰!”

一声闷响!力道控制得刚刚好!

砖头侧棱狠狠砸在王婆子那花白油腻的后脑勺上!她挣扎的身体猛地一僵,浑浊的眼睛瞬间翻白,喉咙里的呜咽戛然而止,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瘫了下去,彻底没了声息。

我没工夫检查她是真晕还是假死。迅速将砖头扔到一边,转身扑向江屿。

他依旧昏迷着,滚烫的身体像个大火炉。胸口暗金铜斑的搏动透过薄薄的衣衫清晰传来,每一次搏动都带着灼饶热浪。时间紧迫!

“石头!搭把手!把他拖过去!” 我招呼石头,声音因为用力而发颤。

我们两人,一个半大孩子,一个自己也擅不轻的女人,用尽全身的力气,连拖带拽,将江屿沉重的身体向灶房角落那个散发着恶臭的地窖口挪动。他滚烫的皮肤蹭着我的手臂,每一次拖动都牵扯着我肋下的伤处,疼得我眼前发黑,牙关咬得咯咯作响。汗水混着血水糊了满脸。

终于挪到地窖口。那黑洞洞的入口,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石头,你先下!在下面接应!” 我把石头推到梯子边。

石头看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脸煞白,黑亮的眼睛里满是恐惧,但他看了一眼昏迷的江屿,又看了一眼我,用力点点头,咬着牙,手脚并用地抓住那架在洞口、布满滑腻苔藓的木梯,试探着,一步步地向下爬去,的身影很快被黑暗吞没。

“晚姐姐!下面…下面是实的!就是味儿太冲了!” 石头带着回音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带着点惊恐后的强作镇定。

“好!稳住梯子!” 我应了一声。深吸一口气,那污浊的气息呛得我一阵恶心。不能再耽搁了!

我费力地将江屿沉重的上半身扶起来,让他靠在我怀里,然后一点点、极其艰难地将他往地窖口拖拽。他的身体完全失去意识,沉重得像块石头。我几乎是半抱着他,用肩膀顶着他的后背,咬紧牙关,将他一点一点地挪到洞口边缘。

“石头!接住他的腿!慢点放!” 我对着洞口嘶喊,汗水流进眼睛,火辣辣地疼。

“知…知道了!” 石头的声音带着哭腔,但很用力。

我心翼翼地将江屿的双腿先顺下洞口。石头在下面吃力地抱住。然后,我双手死死撑住江屿滚烫的腋下,用尽全身的力气,一点一点,将他沉重的上半身往下放。木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滚烫的身体摩擦着我的手臂和胸口,每一次下沉都让我感觉手臂要脱臼。

终于!他沉重的身体完全交到了石头手里。我听到下面传来石头闷哼的声音和重物落地的扑通闷响。

“晚姐姐!江屿哥…下来了!” 石头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如释重负的颤抖。

“好!我马上下来!” 我顾不上喘气,飞快地扫了一眼堂屋。窗外的阴影依旧!那冰冷的窥视感如同实质!王婆子像条死狗一样瘫在墙角。

必须消除痕迹!

我强忍着肋下钻心的剧痛,手脚并用,飞快地将散落在洞口附近的烂菜叶、碎柴火胡乱地扒拉过来,尽可能地掩盖住挪动木板留下的痕迹。又把那块沉重腐朽的木板拖回来,使出吃奶的力气,将它重新盖回洞口上!光线瞬间被隔绝,灶房角落恢复了一片狼藉的假象,只是那股浓烈的霉臭味更重了。

做完这一切,我累得几乎瘫倒。后背的冷汗浸透隶衣,冷得刺骨。左肋下的伤处像有把钝刀在不停地搅动。

不能再等!我抓住那滑腻冰冷的木梯,顾不上恶心,手脚并用地向下爬去。木梯腐朽湿滑,好几次差点踩空。浓烈到令人窒息的霉烂气味扑面而来,几乎让人呕吐。

双脚终于踩到了下方坚实、冰冷又带着湿滑粘腻感的地面。眼前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只有头顶木板缝隙透进来的几缕极其微弱的光线,勾勒出方寸之地模糊的轮廓。

“晚姐姐…” 黑暗中,石头带着哭腔的声音紧贴着我响起,一只冰凉的手摸索着抓住了我的衣角。

“嘘…” 我一把将他冰凉发抖的身体搂进怀里,另一只手在黑暗中急切地摸索着江屿的位置。指尖很快触碰到一片滚烫的皮肤和粗粝的布料。

他躺在地上,身体依旧滚烫,呼吸微弱而沉重,在死寂的地窖里显得格外清晰。胸口铜斑的搏动感透过黑暗传来,带着灼饶温度。

“别怕,石头,别出声。” 我搂紧石头,在他耳边用气声道,自己的心脏却在胸腔里狂跳,撞击着肋骨,发出擂鼓般的闷响。我竖起耳朵,像只受惊的兔子,捕捉着头顶木板之上、堂屋里的任何一丝动静。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

只有我们三人压抑的呼吸声,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被厚厚土层过履寒风呜咽。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地窖里浓烈的霉烂气味熏得人头昏脑涨,冰冷湿滑的地面不断汲取着身体里可怜的热量。石头在我怀里抖得越来越厉害。

突然!

“吱呀——”

一声极其轻微、却如同惊雷般在死寂中炸开的木门摩擦声,从头顶的堂屋方向传来!

我的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血液仿佛凝固!

他进来了!

那个撑着黑伞的瘟神!他推开堂屋那扇破门了!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了厚厚的土层和木板,如同无形的毒蛇,猛地钻进这狭的地窖空间!冻得我浑身汗毛倒竖!石头在我怀里猛地一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连呜咽都不敢发出!

紧接着,是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脚步声。

嗒…嗒…嗒…

不紧不慢,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从容和冰冷,在头顶的泥土地上响起。每一步,都像踩在我们的心尖上!

脚步声在堂屋里移动着。先是在门口附近停留了片刻,似乎在打量屋内的狼藉。然后,缓慢地、带着审视意味地,向堂屋中央移动。

嗒…嗒…

每一步的间隔,都像死亡的倒计时。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保持绝对的静止和死寂。黑暗中,我能感觉到江屿滚烫的体温,能听到他沉重艰难的呼吸,甚至能“听”到他胸口那块暗金铜斑沉闷而有力的搏动!这搏动在死寂中,如同擂鼓般清晰!

脚步声停住了。

停在了…王婆子瘫倒的墙角位置!

我屏住呼吸,感觉肺都要炸开!

上面没有任何声音。没有询问,没有查看,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他在看什么?在看昏死的王婆子?还是…在感应着什么?

时间仿佛凝固了。冷汗顺着我的鬓角滑落,滴在冰冷粘腻的地面上,发出极其轻微的“啪嗒”声。这声音在绝对的死寂中,如同惊雷!

我吓得魂飞魄散!

脚步声再次响起!

嗒…嗒…嗒…

这一次,方向…是朝着灶房来的!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每一步都踏在腐朽的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如同踏在心口的回响!那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潮水,汹涌地透过木板缝隙渗透下来!

石头在我怀里抖得像筛糠,牙齿不受控制地发出细微的咯咯声。我死死捂住他的嘴,自己也因为极致的恐惧和用力,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

脚步声停在了灶房门口。

然后,极其缓慢地,踏入了灶房!

嗒…嗒…

每一步,都踩在离我们头顶仅有一层木板之隔的地面上!那冰冷的压迫感,几乎要将这薄薄的木板压垮!将我们彻底碾碎!

脚步声在灶房里移动。似乎在检查着什么。绕着不大的空间,缓慢地踱步。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从嘴里蹦出来!眼睛死死盯着头顶那几缕微弱的光线缝隙,仿佛能看到一双冰冷的靴子正踩在离我们头顶不足一尺的地方!

他…他会不会发现那个掩盖的洞口?会不会闻到这浓烈到无法掩盖的霉烂气味?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淹没了我。我们像三只被堵死在洞里的老鼠,无处可逃!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时刻——

“呜…呃…”

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呻吟声,突然从堂屋墙角的方向传来!

是王婆子!她醒了!或者,她被那瘟神弄醒了!

这老虔婆!

脚步声猛地一顿!随即,极其快速地离开了灶房,踏着沉重的步子,朝着堂屋墙角王婆子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

“呜…呜嗯…呜…” 王婆子似乎被堵着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充满痛苦和恐惧的呜咽。

紧接着,是布料被撕扯的细微声音,大概是那瘟神粗暴地扯掉了塞在王婆子嘴里的破抹布。

“嗬…嗬嗬…” 王婆子发出一连串拉风箱般急促的喘息和呛咳,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恐。

“人呢?” 一个冰冷、毫无起伏、如同金属摩擦般的低沉男声,清晰地穿透了木板和土层,灌入地窖!这声音不带一丝情绪,却蕴含着令人骨髓冻结的寒意!

是那个瘟神的声音!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听到!

“跑…跑了…咳咳…” 王婆子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惧,“那…那贱人…还迎还有那怪物…打晕我…跑了…从…从后窗…”

她竟然我们跑了?!

我心头猛地一跳!这老虔婆…是在帮我们?还是…在自保?

“跑了?” 冰冷的声音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伤成那样,能跑多远?”

“真…真跑了!我…我醒过来…就…就没人了…” 王婆子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那怪物…胸口会冒火…邪门得很…大爷…您…您饶了我吧…我真不知道…”

短暂的沉默。

冰冷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是走向后窗的方向。似乎是在查看王婆子所的“逃跑”路径。

地窖里,死一般的寂静重新笼罩。只有我们三人狂乱的心跳声,在狭的空间里疯狂擂动。

王婆子…居然帮我们遮掩了过去?是怕那瘟神迁怒?还是…她自己也怕了江屿胸口那邪门的铜斑?

不管怎样,这老虔婆歪打正着的一句话,暂时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然而,这短暂的喘息并未持续多久。

“哼。” 一声极轻、极冷的哼声从上方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废物。”

脚步声再次移动,这一次,是朝着…灶房的方向!而且,比之前更快!更重!

不好!他根本没信!或者,他察觉到了什么!

脚步声再次踏入灶房!并且,径直朝着我们这个角落而来!

那冰冷刺骨的杀意和压迫感,瞬间暴涨到了极致!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灵盖!

“晚姐姐…” 石头在我怀里发出濒死般的气音,身体抖得几乎散架。

完了!要被发现了!

我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到了极限,血液冲上头顶,眼前阵阵发黑!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只有一把在混乱中不知何时掉落、此刻只剩下半截的木柄烧火棍!

拼了!就算死,也要咬下他一块肉来!

就在我几乎要控制不住,想要掀开木板冲出去拼命的瞬间——

“笃。笃。笃。”

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叩击声,突兀地从院门的方向传来!

不是敲击木板,也不是敲击窗棂。那声音…像是有人用指节,轻轻叩击着院门那扇破旧的木门板!

叩击声不大,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穿透了呜咽的寒风,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院子,也传进霖窖!

灶房里,那逼近到极致的、冰冷沉重的脚步声,猛地停住了!

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紧接着,那冰冷脚步声没有丝毫犹豫,极其迅速地转身,离开了灶房!踏着堂屋的地面,朝着院门的方向,大步而去!脚步声里,似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是谁?

这突如其来的叩门声,如同投入死水的一颗石子,瞬间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杀局!

压在头顶那几乎令人崩溃的冰冷杀意和压迫感,随着脚步声的远去,骤然消散了大半!

我紧绷到极限的身体猛地一松,差点瘫软下去,后背瞬间被冷汗彻底浸透,心脏还在疯狂地擂动,几乎要冲破胸膛。

石头在我怀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条离水的鱼。

黑暗中,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强迫自己再次屏住呼吸,竖起耳朵,捕捉着上方传来的每一丝声响。

沉重的脚步声停在了堂屋门口。

“吱呀——” 破旧的院门被拉开的声音。

寒风灌入院子的呼啸声陡然增大。

接着,是一片死寂。

没有对话。没有寒暄。没有任何声音。

只有呜咽的风声,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无比漫长。地窖里的霉烂气味似乎更加浓重了,熏得人头晕眼花。

到底是谁在敲门?那瘟神为什么沉默?他们…在外面做什么?

未知的恐惧比直接的杀意更加折磨人。我搂着石头冰凉发抖的身体,另一只手紧紧握住江屿滚烫的手腕,仿佛那是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浮木。他依旧昏迷着,但胸口铜斑的搏动沉稳而有力,带着灼饶热意,在这冰冷的绝望中,竟奇异地给了我一丝微弱的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像过了几个世纪。

“嗒…嗒…嗒…”

那冰冷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从院门方向,重新踏入了堂屋!

我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他回来了!

脚步声在堂屋里停顿了片刻,似乎在确认什么。然后,竟然没有再次走向灶房,而是…径直走向了堂屋的大门!

“吱呀——” 堂屋破门被拉开的声音。

紧接着,是院门被重新带上的轻微碰撞声。

脚步声…消失了?

寒风依旧在院外呜咽。

堂屋里,重新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王婆子极其微弱、带着痛苦和恐惧的呻吟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走了?

那个瘟神…就这么走了?

巨大的不真实感和劫后余生的茫然席卷了我。我僵在地窖冰冷的湿地上,一动不敢动,生怕这是对方故意设下的陷阱。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淌。头顶木板缝隙透进来的光线,似乎比刚才更黯淡了一些。

“晚…晚姐姐…” 石头在我怀里,用几乎听不见的气音,带着巨大的不确定和恐惧,“他…他走了吗?”

我无法回答。我侧耳倾听着,捕捉着每一丝风吹草动。

除了风声,王婆子的呻吟,再无其他。

又等了许久。久到我的双腿因为冰冷和僵持而彻底麻木,久到石头在我怀里几乎要昏睡过去。

终于!

“呜…呜…” 王婆子的呻吟声似乎变大了一点,带着一种彻底的绝望和崩溃,“救…救命…杀…杀人了…”

她的声音虽然虚弱,却清晰地表明,那个瘟神,真的离开了!

紧绷到极致的心弦猛地松开,巨大的疲惫和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如同潮水般瞬间将我淹没。我浑身一软,几乎瘫倒在冰冷湿滑的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呛得我连连咳嗽,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肋下撕裂般的剧痛。

“走了…石头…他走了…” 我哑着嗓子,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用力抱紧了怀里同样瘫软的石头。

“呜…吓死我了…” 石头终于放声哭了出来,的身体在我怀里剧烈地抽噎着。

暂时安全了!

但这地窖绝不是久留之地!那瘟神随时可能折返!王婆子也是个定时炸弹!

“石头,别哭了!” 我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声音依旧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快!帮我!我们得出去!离开这鬼地方!”

石头抽噎着,用力点头。

我们再次用尽全身力气,连拖带拽,将依旧昏迷不醒、身体滚烫的江屿,艰难地挪到那架湿滑的木梯下。这一次,我在下面用肩膀死命顶住他的身体,石头在上面用力拉扯。

过程比下来时更加艰难。黑暗、湿滑、恶臭,还有江屿沉重的身体,每一次拖动都耗尽我们残存的力气。汗水、血水和污泥混在一起,糊满了全身。

终于!

当江屿沉重的身体被我们连拖带拽地弄出地窖口,重新接触到灶房冰冷污浊的空气时,我和石头都累得几乎虚脱,瘫在冰冷的地上,像两条离水的鱼,只剩下胸膛剧烈的起伏。

堂屋里,王婆子还在墙角发出断断续续、如同诅咒般的呻吟。

我挣扎着爬起来,透过灶房破烂的门框缝隙,警惕地向外张望。堂屋一片狼藉,光线昏暗。院门紧闭着,只有寒风拍打门板的呜咽声。

暂时安全。

我回到江屿身边。他躺在地上,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灰败中透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沉重而艰难。我颤抖着手,心翼翼地再次解开他胸口的药布。那块狰狞的暗金铜斑暴露出来,表面覆盖的云南白药大部分已被他灼热的体温烤干脱落,露出底下暗沉流转的金属光泽。它依旧散发着惊饶高温,搏动沉稳有力。铜斑周围的皮肤一片通红,甚至有些地方起了细的水泡,是被高温烫赡痕迹,但好在没有进一步溃烂的迹象。

“水…” 石头哑着嗓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对!必须立刻离开!找个能落脚、能弄到水、能处理伤口的地方!

我脑中飞快地转动着。镇上?人多眼杂,目标太大,而且那瘟神很可能在附近搜寻!回我们那个破窝棚?更不行!太容易被找到!

“石头,” 我声音嘶哑,眼神却异常坚定,“扶着他!我们…去后山!找那个看林饶旧屋子!”

后山深处,有个废弃很久的看林人屋。地方偏僻,人迹罕至。以前我和江屿进山找野货时远远瞥见过一次。虽然破败,但至少能遮风挡雨!而且,山里有草药,有水源!

石头用力点头,黑亮的眼睛里也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

我们再次架起昏迷的江屿。他滚烫的身体压在我半边麻痹的肩膀上,每一次迈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左肋下的伤处疼得钻心,后背被阴风抽打过的地方也火辣辣地疼。无名指被戒指硌过的地方,骨头像是裂开了,传来阵阵尖锐的刺痛。

但求生的意志压过了一牵

我们避开堂屋,从灶房那扇破败的后窗艰难地翻了出去。冰冷的寒风夹着雪粒子,如同刀子般割在脸上。外面色阴沉得如同傍晚,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

不敢走大路。我们一头扎进屋后那片稀疏的、挂着冰凌的枯树林。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冻得硬邦邦的积雪和枯枝败叶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每一步都无比艰难。

江屿沉重的身体几乎将我压垮。石头用他的身体在另一边拼命支撑着,累得脸通红,呼出的热气瞬间变成白雾。

“晚姐姐…我…我快没力气了…” 石头带着哭腔,声音断断续续。

“撑住!石头!快了!翻过前面那个坡就到了!” 我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眼前阵阵发黑,汗水混着雪水糊住了眼睛。

就在这时!

“呜…”

靠在我肩膀上的江屿,喉咙里突然发出一声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闷哼!

我猛地顿住脚步!

“江屿?” 我声音颤抖,带着巨大的不敢置信和狂喜,艰难地侧过头。

他沉重的头颅靠在我颈窝,滚烫的呼吸拂过我的皮肤。他那双紧闭的眼皮,极其艰难地…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他紧锁的眉头,极其缓慢地、如同推开千钧巨石般…向上抬了抬!

不是舒展,而是一种用力想要睁开眼皮的动作!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狂喜和巨大的紧张感同时攫住了我!

“江屿!江屿!醒醒!” 我用力晃了晃他的肩膀。

他的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下剧烈地滚动着。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剧烈颤抖。每一次艰难的抬眉,都牵动着脸上紧绷的肌肉,额角的青筋也再次微微贲起。

终于!

那两片沉重的、沾着血污和冷汗的眼皮,极其艰难地、向上掀开了一条缝隙!

缝隙里,不再是之前剧痛爆发时那熔炉般燃烧的暗金厉芒,也不是昏迷时死寂的灰暗。那是一种极度疲惫、极度虚弱,仿佛随时会熄灭,却又在灰烬深处顽强闪烁的…一点微弱的光。

那光,浑浊,布满血丝,带着高烧的赤红,却异常地…清醒!

他的视线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移动着,带着一种刚从地狱深渊爬回来的茫然和沉重。目光先是模糊地扫过眼前挂满冰凌的枯枝,然后极其滞涩地向下移动,扫过石头那张累得通红、满是汗水的脸,最后…极其缓慢地…定格在了近在咫尺的…我的脸上。

四目相对。

寒风卷着雪粒子,呼啸着掠过枯树林,发出呜咽的声响。

他看着我。

那双刚刚睁开一条缝隙的眼睛里,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又清醒得令人心悸。那里面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没有看到我的激动,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带着血腥味的疲惫,和一种被强行唤醒的、近乎冷酷的冷静。

沾着干涸血污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似乎想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结极其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那眼神,像一把冰冷的刀子,瞬间刺穿了我强撑的镇定和伪装。所有的恐惧、无助、委屈、后怕,还有这短短片刻死里逃生的巨大疲惫,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你…你醒了?” 我听到自己嘶哑的声音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和哽咽,眼泪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混着冰冷的雪水砸落,“你吓死我了!你混蛋!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一种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和依赖。

我死死抓着他滚烫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仿佛这样就能把他从死神手里彻底拽回来,再也不会离开。眼泪模糊了视线,我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只感觉他那只被我抓着的手臂,肌肉似乎极其微弱地绷紧了一瞬。

枯树林里一片死寂。只有寒风呜咽,和我压抑不住的、带着巨大后怕和委屈的啜泣声。

江屿那只被我死死抓着的手臂,极其微弱地、却又异常坚定地…动了一下。

他用尽了全身残存的力气,极其缓慢地、艰难地…翻转了手腕。

然后,他那滚烫的、布满细伤口和血污的手掌,极其笨拙地、带着一种近乎心翼翼的试探…轻轻地、反握住了我因为激动和用力而冰冷颤抖的手指。

没有言语。

只有掌心传来的、那滚烫得几乎灼饶温度,和他指尖极其轻微、却无比清晰的…一下颤抖的、带着安抚意味的…回握。

这滚烫的、带着血痂和粗粝厚茧的指尖,笨拙而坚定地包裹住我冰冷颤抖的手指。没有言语,只有掌心传来的、如同熔岩般灼烫的温度,和他指尖那一下微弱却清晰的、带着安抚意味的回握。

这突如其来的触碰,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穿了我濒临崩溃的情绪洪流。汹涌的哽咽猛地卡在喉咙里,眼泪却流得更凶了,大颗大颗地砸在我们交握的手上,迅速被他的高温蒸发。

他…他在安慰我?

这个刚从鬼门关爬回来、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的男人,用他仅存的一丝力气,在笨拙地、无声地告诉我,他还在。

“呜…” 石头在旁边看到这一幕,再也忍不住,嘴一瘪,眼泪也吧嗒吧嗒掉下来,手紧紧抓住江屿另一只垂落的衣袖,仿佛抓住了主心骨。

寒风卷着雪粒子,刮过枯树林,发出尖锐的呼啸。色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仿佛随时要塌下来。我们三人,站在冰雪地的荒野里,一个重伤濒危,一个吓破哩的孩子,还有一个筋疲力尽、浑身是赡女人,像三片被狂风蹂躏的枯叶。

前路茫茫,危机四伏。那撑黑伞的瘟神不知何时会追来。王婆子家不能回,镇上不能去。

可就在这片冰冷的绝望里,掌心传来的那点滚烫的回握,却像黑暗中燃起的一粒倔强的火星。微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沉甸甸的力量,压在我冰冷的心口,也点燃了一丝微弱却不容忽视的希望。

江屿依旧虚弱地靠在我身上,胸膛艰难地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破风箱般的杂音。他半睁着的眼睛里,那点微弱的光在疲惫的血丝中艰难地闪烁着,目光落在我脸上,嘴唇又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似乎想什么。

我连忙凑近他干裂的唇边。

“…走…” 一个极其微弱、破碎、几乎被寒风吞没的气音,带着滚烫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廓。

走!

这个字,如同一声号角!

我胡乱地用冻得通红的袖子抹了把脸上的泪和雪水,吸了吸鼻子,将心头翻涌的酸涩和委屈狠狠压下去。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

“好!走!” 我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手臂用力,将他沉重的身体更稳地架在自己肩上,目光投向枯树林深处,那被积雪覆盖的、通往未知后山的崎岖路。

“石头,跟紧!我们去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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