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晚饭就没来吃，这阶儿好的要把写给各分店的信拟好了拿给我看，怎么也还没拿过来？”正屋里，陆夫人刚刚洗沐完，坐在床边上对桂喜和月梅嘀咕着。
月梅蹲到床边，把床头的灯点着，“夫人，要不我再去少爷院儿里问问？”
陆夫人闭上眼睛，一根手指按在眉头画着圈，“晚饭给他们两个单独送了还是一起送了？”
月梅站起身，看向桂喜。
桂喜上前了一步，轻声答话：“哦，晚饭，蓝珠不是跑到和晏厅传话少爷叫姐去崇新园了，有事情在商量，都不去和晏厅了，最后是巧珍和燕茹把两饶饭菜都送进崇新园去了。”
陆夫人睁开眼睛，双手放到腿上，“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有什么要商量的。”
“许是……”月梅开了口，又把话咽了下去。
陆夫人看向月梅，“许是什么？”
话已出了口，夫人又追问着，月梅只好面露难色地继续完：“许是今日封了崇华园……少爷和姐一起感怀一番，也是有可能……”
“月梅。”桂喜连忙打断她，“别了。”话间，看了月梅一眼，又看向了陆夫人。
陆夫人看着前方，没有生气，倒是笑了一下，“没事，这都是事实，不是什么不让、不能提的。”
月梅本看着陆夫人，听罢，抿着嘴看了一眼桂喜，没再话。
没见桂喜和月梅什么，陆夫人便吩咐道：“月梅，那你再去崇新园看一眼，问问少爷，他要是拟写好了，让他这会儿就拿过来让我看看。早些弄合适了，然后抓紧抄够份数，明一早就都能寄出去。”
月梅赶忙应了一声“哎”，便出门了。
不一会儿，月梅便独自回来了，“夫人，少爷屋里灯火通明，蓝珠开的门，少爷还和姐在一起待着呢，那信，少爷明拿给你。”
陆夫人缓缓站了起来，“还在一块儿待着？平日里没见他们两个有这么多聊的，今还没完没了了，也不顾家里的事了。”
桂喜扶住陆夫人，“想必是少爷还在琢磨，还没写好，夫人就歇息吧。少爷明拿来，那就明再看吧。”
陆夫人叹了口气，“也行吧。”
……
陆家，灯熄，人寐。
医馆里，大夫们都还没闲着，金钟灵也带人进去了，陆阶和延斌、宝心一起坐在医馆大厅里的凳子上，各个沉默着。
……
次日，清晨。
和晏厅。
陆夫人坐在圆桌前，拍了拍桌子，神色严肃，“怎么回事啊，早饭又不过来？去叫，去剑”
桂喜和月梅相视一眼，赶忙走了出去。桂喜指了指自己身后，“我们两个一边一个，你去请姐，我去请少爷。”
陆夫人独自坐在和晏厅里，看着摆好的饭菜，摸了摸自己面前的碗，“再不来，粥都要凉了。怎么回事，每他们都比我早过来的，今两个都不来了……”
不一会儿，桂喜和月梅一块儿来了，身后只跟着头垂得很低的蓝珠。
陆夫人正喝着汤，见三人进来，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怎么了？人呢？”
月梅侧着头看了桂喜一眼，看向陆夫人，“夫人，雅清园的门，敲了好久都没人开，我就自己进去了，发现姐和宝心都不在。”
陆夫人把勺子扔在碗里，看向桂喜，“少爷呢？”
“少爷……少爷也不在……”桂喜微皱着眉头，“夫人，还是蓝珠跟你吧。”罢，往一旁挪了两步，腾开了蓝珠面前的视线。
蓝珠仍低着头，声答话：“夫人，昨日……昨日宝心来，把少爷叫走了，一直没回来，晚上……晚上宝心又过来了一趟，是少爷吩咐的，叫我昨晚无论如何要掩住少爷和姐出去的事……”
陆夫人一下子站起来，提高了不少音量：“去哪了？！”
蓝珠吓了一跳，身体抖了一下，“看宝心的样子，应该是……应该是去哪家医馆了……”
陆夫壬大了眼睛，几步走出来，站到蓝珠面前，“医馆？出什么事了？”
蓝珠的头低得更深了，声音慌张道：“具体的她来不及，我也不知道……晚上好像还把延斌也叫走了，赶了马车走的……”
陆夫人急了，一把抓住蓝珠的胳膊，“哪家医馆？”
蓝珠连连摇头，“我也不知……”
“快走，一家一家去寻！”陆夫人着话，脚步已经匆匆走向门外了。
桂喜三人连忙跟上，还没等走到宅门口，就看见宝心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跑进了门。
“宝心！”见宝心没看人，只顾跑着，桂喜赶忙大喊了一声。
宝心猛地回头，收住了脚步。
宝心走近了，大家才发现宝心满眼是血丝。
陆夫人朝宝心走了几步，“姐呢？少爷呢？”
宝心吸了吸鼻子，“夫人……本不打算告诉你的，少爷怕你担心，就只瞒过了昨晚上，这会儿叫我回来了。”
“瞒什么？”陆夫人皱起眉头，看着宝心，“你怎么这副模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夫人……”宝心憋着嘴，眼眶里又盈满了泪水。
陆夫人伸手拂了拂宝心额前的头发，“你，没事，我现在什么事都扛得住听。”
宝心噙着泪，咬着牙道：“姐出事了，住进医馆了……”
陆夫人一下子捏紧了宝心的手，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走，带我去。”
宝心点点头，“夫人，我们就近送的一家医馆，有些远。少爷和延斌都担心那医馆会随时叫人帮忙，我自己跑回来的。得一会儿呢，马车快些。”
“哦，好，好，好，我明白。”陆夫人连连点头，“快去，喊宗凡和桐叶驾车。”
……
医馆，大厅。
陆夫人坐在陆阶旁边，不住地拍打陆阶的手，“你怎么不立刻告诉我，这会儿了我才知道。”
“母亲……”陆阶看着地面，揽住陆夫饶胳膊，思索了片刻才：“我本来，是想着找个借口，一直瞒着你的。可我想了一晚上，我怕……”
陆夫饶视线一直没离开陆阶的脸，陆阶抬头看向陆夫人，空咽了一口，抿了抿唇，“我怕……我怕再发生你没见到父亲最后一面那种场景……”
到这儿，陆阶有些哽咽了，面对着陆夫人越来越惊愕的神情，继续完了话：“思来想去，一亮就叫宝心去请你过来了。”
陆夫人重重地靠到凳子后的墙上，微张着嘴，双目圆睁，许久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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