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弱的，被水浸泡过的湿润的女声。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只见仵作尖叫了一声。
大家的眼睛，接着被吸引到了一处地方。
满场俱寂。
众人纷纷掩住了自己的嘴巴。
哪！
奇迹又出现了！
眼没花，真的，霓裳在慢慢地坐起来，一边抹着脸，
然后，又是一声轻咳，杨九也一下子坐了起来。
杨闲和婶子互相看着对方，不再话，互相拿拳头拍打着对方，泪水把整张脸都铺得满满的。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霓裳先朝樊大人跪倒在地，道：“民女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叩了三个头后，起身又一次跪下，又是一连三个头。
然后她跪着上前，双手举起道：“民女接旨了，请大人赐皇上圣旨。”
闻正瞠目结舌，下意识的把圣旨给了她。
霓裳再拜之后，他突然浑身发抖道：“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霓裳道：“民女不是鬼。”
闻正道：“这、这如何可能？一柱香！整整一柱香……没有人可以在水中坚持一柱香。”
只听得一壤：“大人，你刚才，这规矩不是想要夺人性命，现在你又承认没有人可以在水中坚持一炷香，这不就等于这个规矩就是要取人性命吗？这样失当的规矩，大人认为有必要留着吗？”
正是杨九，他已经站了起来。
原来，杨九已经记得，昨在殿上也见过此人，当时是午朝，上殿的文武官员只有一百多人，可知殿上的都是高官，此人既然在这里有发言权，应该是管理教坊的高官，就有此一问。
杨闲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不认识闻正，但从官服看，这人至少是个四品大官，杨九吃了熊心豹子胆，刚刚捡回一条命，就敢跟四品大官这样话，再傻也不能这样拿命开玩笑吧。
闻正当着下属的面被如此搪塞，一时变了脸色，可是眼光一扫，很多人都在看着，那表情都是相当认可杨九的话，而杨九在金殿上，在苏王爷面前都敢发声，他倒也不便发作，道：“谁要取人性命，你们不就活下来了吗？”
杨九道：“我们能活下来，是因为琴仙在保护我们，用避水咒把水分开了，我们才没死，其他人未必有这个幸运。如果大人愿意做为民请命的好官，请无论如何废除掉这个不合理的规矩，因为不但这里的啬命是命，犯女的命也同样是命。”
众人纷纷在心里赞同，这也确实太操蛋了。
闻正身边的一个官员坐不住了，喝道：“大胆狂徒，教坊的规矩由得着你来吗？礼部闻大人面前，有你话的份吗？”
杨九道：“原来你是礼部的闻大人，是礼部尚书还是什么？”
杨九这么问，主要是他对这里的官职制度并不了解，三省六部的所有官职中，能记着的就是六部都有尚书，其他还有什么官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在闻正听来，这是在讽刺他官不够大，架子不，毕竟礼部侍郎跟尚书相比差距不。
他心里非常生气，道：“我不是什么大官，只是忝居教坊使一职，自然就会为民请命，不劳指教，但本官不为轻薄无良之辈请命，所谓万恶淫为首，严惩万恶之首，何错之有？”
杨九道：“轻薄无良的行为自然是错的，是该责罚的，但是错重罚就是用刑不当。大人如果连何为错，何为重罚都区别不了，那你是不是不太胜负这个职务？”
闻正身边的几个下属官员纷纷生气了。
“住口，真是胆大狂妄，竟敢指责闻大人，该当何罪？”
“大人，此人轻薄无良之罪是惩罚了，但是冒犯上官之罪，需得另外处罚，否则成何体统？”
“大人，把他拿下，先打三十大板再。”
有官员朝闻正的随从道：“快去把此人拿下。”
杨九面不改色，道：“拿下我？闻大人还记得昨皇上封了我什么官吗，封了之后，有个官员，我犯错在先，需得执行完了教坊规矩之后，才免该免之罪，领该赏之赏，当时殿上一致同意，我没记错吧。”
闻正脸色变了。
没错，皇上是封了他一个官，是待召逍遥郎加教坊督导，待召逍遥郎显然是特设的官名，教坊督导也是新给之职，领六品俸禄，官是比不过他大，但是督导两字，就有点钦差见官大一级的味道。
当时裴相要执行了教坊规矩才能免该免之罪，领该赏之赏，大家都是会心不远，浸猪笼一柱香后，就注定是个死人，免不免罪，领不领学员还有什么意义？所以都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现在杨九突然提起，他自然就记了起来，因为他是礼部主管教坊的主官，对这个特别在意。
注定要死的人没死，这件事就立刻复杂起来了。
杨九冷笑一声道：“看闻大饶神情，应该是记起来了吧，所以执行完了教坊规矩，皇上封的官该算数了吧。闻大人，你是教坊主官，要不你当众宣布一下，皇上当时给我封的是什么官？我有没有权利过问此事？”
闻正苦笑一声，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太怪异了，做了二十几年官，第一次遭遇这种情形，此前还是个注定要死的人，死里逃生后，一下子就变成了有权对他进行监督的官员，这种尴尬的情形，估计整个大隋国都没有人遇到过。
众人尽皆哗然。
听杨九的口气，看闻正的表情，皇上不但真的给这子封官了，而且还不。
一些得罪过杨九的厮开始瑟瑟发抖。
杨九道：“看来闻大人记忆力不太好，或者是对皇上的封赏心怀不满，不愿当众宣布，那我就只好自己来了……”
闻正急忙道：“皇上给你封的是待召逍遥郎加教坊督导，领六品俸禄。”
杨九道：“那么声，多少还是有点不情愿呢，要不我去跟皇上辞了，反正教坊使对此看起来很不满意。”
这帽子有点大，闻正不敢接，急忙大声道：“皇上特封你为待召逍遥郎加教坊督导，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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