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金屋银屋比不上自己的茅草屋。再好的招待也不及回自己家舒服。
吃完饭，齐国民送邓秀珍和覃彦林回城西巷子(赵树良以前的房子里)，叮嘱他们好好休息，有事打他电话后就回去了。
邓秀珍也没有再提房地产的事，信息她提供了，听不听，怎么听就是对方的事了。
在干净清爽带着太阳香味的床上睡了个好觉，第二早上起来，邓秀珍感觉神清气爽。
吃过早餐，邓秀珍决定回娘家去看看。虽然老娘不好，离开蒲城后，她也给何桃秀打过电话，可每次都是一听是自己，何桃秀就开口骂人，骂得还贼难听。
再后来，她就不给何桃秀打电话了。其他兄弟姐妹也就此没再联系。
照内心想法，邓秀珍是不想去的，可终归是自己的妈，并不是断就能断的。
城里这几年的变化翻覆地，房子越做越多，越做越高，农村却越来越荒凉。
许多的田地已荒废，长满了野草。村里好远都看不到人，即便看到也是老人居多。
到娘家门口，看到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坐在门口奶娃儿。邓秀珍不由愣住：这人，她不认识！
难道爸妈搬走了？
“你找哪个？”女人发现了秀珍。
“请问这是何桃秀家吗？”邓秀珍客气地问。
“谁来了？”门里传出问话声。
邓秀珍觉得耳熟，抬头望去，正好看到门里的人端着一个盆子走出来，惊喜喊道：“春生？”
邓春生一下扔过盆子跑过来：“姐！姐你回来了？！”那激动之情显而易见。
“春生，那是谁呀？”邓秀珍同样激动，却还是忍住情绪指了指已经抱着娃儿站起来的女人。
“那是我媳妇珍。”邓舂生着，过去抱起孩子，拉过珍：“这是秀珍姐，快叫姐。”
珍亲热地喊姐。
邓秀珍答应着，欢喜地看向春生手里的孩子：“这是你的孩子？多大了？”
“八个月了，是个子。”春生呵呵笑。
“成家生孩子了，怎么都不给姐捎个信？”邓秀珍嗔怪道。
“姐，不是不想通知你，是实在联系不上你……”春生解释。
邓秀珍这才想起自己在京都出了几次事，因此换了手机号。
因为跟娘家没联系，也就没告诉他们这事。
邓春生告诉邓秀珍：邓春林坐牢出来了，但没回村里。
当时春生在广东打工，就让邓春林也去了广东，把他介绍去了自己厂里。
前年侄儿(邓春林的孩子)也没读书了，嫂子宋元香就带着侄儿也去了广东。
他是去年三八结的婚，媳妇珍是两人打工时认识的。
可是去年六月，爸腰腿出了问题，是脊柱炎，治都不好治。别干活养家，自个儿都需要人常年照顾。
起初他们寄钱回来，妈照顾。可屋漏偏逢连夜雨，难处总是走一处来：妈自己检查出了脑癌……人早就不清醒了。
邓春林不肯回家，就只能他们回来照顾了。养儿为防老，总不能让爸妈就这么病在家里没人管吧？
“爸妈人呢？”邓秀珍听得心里揪紧。
“都在里屋。”邓春生引着邓秀珍往屋后的屋走。
眼前的一幕让邓秀珍红了眼框，再多的不满在此刻都烟消云散，只剩酸涩：
邓开怀半躺在靠墙的床上，眼睛看着他们，但那眼神却好像不在他们身上。或者，他的眼睛完全没了神，没了光，眼里全是死气。
何桃秀蜷缩在靠窗边的床上，整个人弓成了一只虾米，皮肤己近透明，透明的皮肤下血管和骨头皆根根可见。
病痛把她折磨得完全没了人形。
她没有呻吟，不是不痛苦，而是已经虚弱得发不出声音了。
“送去医院吧。”邓秀珍哽咽着。
“我……家里的钱早花光了。”邓春生尴尬地低下了头。
“我手头还有几个钱，先送医院吧。”邓秀珍着让邓春生去叫车。
“彦林哥这是怎么了？”春生没动，望向覃彦林。
“他遭零难，脑子出了问题，需要慢慢恢复，我就是带他回来养病的。你快去叫车吧？”邓秀珍催道。
“姐，医生爸妈这情况没法好了。妈已经日子不多了，医生最多半个月了。爸……爸他除了脊柱炎，还有骨癌，也是治不好的。你的钱还是留着给彦林哥治病吧。”邓春生依然没动。
他不是不心疼爸妈，何桃秀对两个女儿不好，对两个儿子却是巴心巴肝的好。
不然也不会从就给两个女儿灌输回报娘家帮扶兄弟的思想，更不会明知道邓春林讹邓秀珍，她还去帮忙。
邓春林惯坏了，没有孝心，没有责任心，既不管父母，也不管老婆孩子，只顾自己。
可邓春生却没长歪，还知道好歹，懂得回报。
只是他觉得事己至此，既然根本治不好，不如让他们早点去，少受点痛苦。
这种时刻遭受病痛折磨，没有丝毫生活质量的活着，实际只是延续痛苦，不如早点解脱。
“还是送医院吧，看有没有止痛药让他们痛得轻一点。”邓秀珍眼泪止不住地流，迷蒙了双眼。
邓开怀的眼里聚了光，看着邓秀珍的侧影，他轻轻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一行泪从眼角溢出。
将人送到市医院，办好住院手续，医生给邓开怀和何桃秀输上液。
邓秀珍才得以坐下喘口气。
“我饿！”覃彦林凑到邓秀珍身边声嘟喃。
“我去买吃的。”邓春生着飞快地出了门。
住院费都是邓秀珍出的，他不好意思让她再去买饭。
吃过饭，邓秀珍让邓春生先回去，快黑了，家里只剩珍娘儿俩不安全，赶紧回去陪他们，明把他们也接上来过两。田地两不管没事。
邓春生三十几岁才娶上媳妇，心里当然记挂老婆孩子，也就没多什么，急匆匆赶回乡的班车去了。
回头看看爸妈，邓秀珍对邓春生这个弟弟的好感又多了几分：爸妈身上挺干净的，明他把爸妈照姑好。
“秀珍姐，你在哪里？吃饭没？我给你送点菜过去吧。”方梅的电话打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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