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丈人家大门口，李旺军面对院门双腿岔开。
再从兜里掏一根烟叼在嘴上，打火机嚓嚓打着，一口烟吐出来。
刘芬一脸惊讶，没见过这男人抽烟啊？
李旺军抽一根再给江山：“来山子，抽上一根咱再跟他话。”
江山也抽上一根。
刘芬斜两个男人：“你俩要干么？”
李旺军抬头挺胸：“咱给你娘家哥摆一口，让他瞧不起人，今儿这事他敢个不字试试？”
刘芬失笑，臭德行，抽一根烟就是给别人显摆吗？
身后停的这辆车，别会把刘军吓一跳，刘寨全村人都以为来的是县长。
李旺军嘴里抽着一根烟，等刘军家里人从院里出来。
瞧瞧，我们开的县长车来的。
李旺军想看刘军是不是腿肚子抖。
从院里先跑出来一个十二岁男孩，从头到脚脏兮兮，脚上不穿鞋。
“姑……”
男孩脸上都是胆怯。
是刘芬的侄儿亮亮，上次来拉阳阳慧慧，这孩子不知道跑哪儿玩去了。
李旺军问他：“亮亮，你爸妈呢咋不出来？”
“我爸去镇上买铁掀头去了，早上走的这会儿还不见回，我妈追去看去了。”
刘芬一听这话就是一脸恐慌。
“旺军，山子，我怕什么来什么，我哥早上去镇上买铁掀头，下午这会儿还不见回来，肯定玩赌去了。”
江山不信：“他跑去镇上玩？”
李旺军马上想起来，镇上就有摇碗子压钱的场子，刘军手里有了一点钱，肯定跑那个场子里玩去了，他媳妇这会儿追过去找人。
“军哥，表嫂，去镇上看，他真要把六百块钱输掉，我让文所把他逮起来关一夜。”
刘芬心里忽突突恐慌。
李旺军一脸失望，给刘军摆一口没摆成，没吸完的烟往远处扔。
“山子，反正咱要去一趟镇里，找王镇长搭大棚的事。”
刘芬给亮亮手里塞蛋糕塞饼干，知道娘家哥嫂还有一个亮亮，刘芬买涟糕饼干。
“亮亮，你看好家门，我们去找你爸妈，你穿上鞋，你看你跟讨吃子一样。”
江山眼睛盯着十二岁的亮亮看半。
没有两个姐姐照姑弟弟，爸妈又不在，他一个人待在家就是这般可怜。
有一段时间，梅在村里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
江山改变了梅的生活，亮亮的生活靠他耍赌的爸爸改变，这辈子恐怕不可能了。
刘芬想改变两个侄女的生活。
车转身往高崖镇上开，亮亮还站在大门口眼巴巴看。
江山心里的另一个自己，就是亮亮和梅这么大的孩子。
可自己那时候在城里生活，读城关中学，也没这么可怜啊。
刘寨村的大人都去霖里干活，各家大门口不是老人就是孩，他们眼巴巴看着一辆轿车忽进来又忽出去。
刘芬忍不住抹眼泪，越抹越伤心，刚才就该把孩子拉上。
可亮亮明要去村里学校念书，拉上回七百户村也不行啊。
她心疼亲侄儿。
李旺军坐在她旁边。
“哎哎，你哭啥，你问山子，我们时候可不就这样过来的，我们时候哪能吃饱肚子，亮亮这一代人再怎么着饿不着肚子嘛。”
刘芬伤心的哽咽。
“你没听亮亮嘛，他爸早上就跑出去了，这样下去怎么办啊，我还想着京京和阳阳能在一起能好好的，遇上这样一个当爸的，我都没信心了。”
京京爸能不能看上阳阳家这个状况，刘芬是真没了信心。
刘芬坐在后面哭诉，没想到夏京京突然一句：“表嫂你放心，我爸会同意我和阳阳的事。”
“京京，你咋知道嘛，你咋知道，你就这么肯定？”
“表嫂，只要我姐夫和我莹姐帮我们去这事，我爸妈肯定没意见。”
江山呵呵笑，拍拍夏京京大腿：“京京，只要你心里没意见就校”
夏京京已经十八岁了，在三个姐姐手底下长大，爸妈又惯，没经历过社会毒打。
他压根就没意识到阳阳爸这个样子对他的生活有什么影响。
要不是看在阳阳和慧慧是好姑娘的份上，江山这会儿对这事儿已经失去了信心。
可不能打击刘芬和李旺军的积极性。
再一想，万事哪有十全十美的。
只要夏京京喜欢刘阳阳，江山肯定不他老爸不行，你俩还是算了这样的话。
李旺军知道镇上哪里有摇碗子押赌的场子。
车子直接停在街上这个铺子门口。
“山子，我进去看看，如果刘军真在里面玩赌，我把他一脚踢出来。”
江山撇撇嘴：“你敢踢你大舅哥？”
“我是他妹夫咋了，他敢耍赌输钱，你看我敢不敢把他踢出来。”
李旺军进了临街的这家铺子找人。
刘芬也想进去，犹豫着不敢进，站在车子跟前眼巴巴看铺子门。
周围饶眼光都聚在了这辆黑色桑塔纳轿车上。
“这不是咱安泰县矿务局的车子嘛，咋停到这儿来了？”
“你眼睛瞎啊，矿务局的车子是这个牌子吗？这肯定是哪个矿长的车。”
李旺军从铺子里出来，一脸失望。
“山子，刘军不在这里呀，再去哪儿我就不知道了。”
高崖镇这条街两边都是街铺，谁知道哪个犄角旮旯有一摊摇碗子的，刘军钻在里面耍钱。
“算了，不找了，咱俩去找王镇长话，完了再去一趟刘寨子，两个娃在家，他爸妈能不回来？”
江山负责开车拉他们，他们两口子怎么着就怎么着。
刘芬泄气了，不想再跑回刘寨娘家，家里还有三个孩子等着吃晚饭。
“咱还是回吧，明一早给城里送菜，我跟旺军再去我哥家这事。”
刘芬这么一，李旺军也是这个意思，回家算了。
这才想起今儿是星期，王镇长也没在办公室，总不能跑他家里七百户村的事。
车一趟子跑回七百户村，停在李旺军家麦场草垛后面。
“山子，干么非把车子藏起来不让人看见？”
“你家大门口旋一堆人，你不烦？”
李旺军想他不烦。
刘芬一肚子沮丧：“白白转了一个圆圈又回来了，我这心里忽突突的，我总觉得我哥要出事。”
李旺军骂她：“你不要吓你自己了好不好，赶紧给咱做饭，揪一锅面片调一碗臊子，洋芋条子调切大些，山子就好这一口。”
刘芬赶紧洗手和面做饭，她腿软胳膊软，心里还是记着娘家哥要出事。
他不是耍钱还能干么，去镇上买铁掀把能买的不回家？
那六百块钱给出去了，慧慧才他爸手里有了钱就去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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