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新阳和吴鹏展徐越也下了车,伸着懒腰活动筋骨,望着那两匹马道:“这两匹马看着精瘦,虽然不像是什么好马的样子,鬃毛乱糟糟的,毛色也灰扑颇,像是许久没好好打理过,跑起来倒比想象的快,脚力竟不差。”
老胡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心里嘀咕:“这子懂个啥?”
云新阳和吴鹏展也下了车,俩人虽没吭声,目光却落在马身上。他们跟着武师傅学过相马的门道,虽没多少实践经验,理论却扎实得很。
这两匹马,骨架不算壮硕,却匀称得很,四条腿细长,前腿笔直,后腿肌肉线条紧实,虽看着精瘦,却没半分虚膘,倒是符合良驹“身轻如燕”的讲究。毛色之所以灰暗,像是故意抹了层尘土,遮掩了原本的光泽——分明是做了旧,故意让人瞧着不起眼,也好与破车相配。
“用来拉车倒是屈才了,若是当坐骑,怕是能日行百里。”吴鹏展低声对云新阳道,眼底带着几分了然。
云新阳微微点头,心里也猜着:“怕是老爷子特意寻来给我们当坐骑的,老胡这是做零手脚,拿来拉车,做个顺手人情。”
若是老胡听了吴鹏展的话,一定会欣赏的,这子识货。若是知道云新阳后面的心声,一定会心碎一地。这可是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用来准备给这俩子赔礼的,竟被当成了老爷子的人情,简直是白费心思。
好在云新阳和吴鹏展只是声嘀咕或心里面想想,老胡正忙着给马刷毛,浑然不知,还在琢磨着:“等过了这阵子,定要跟这俩子好好道道,让他们知道我的好。”
老胡没打算让马匹歇太久,约莫过了一刻多钟,正准备招呼众人上车赶路,旁边忽然围过来几个面黄肌瘦的难民。他们衣衫褴褛,手里拄着断了头的木棍,有气无力地朝着马车这边作揖:“公子们行行好吧,给我们一口吃的,哪怕是些残羹冷炙也行啊……”
徐越见了,当即就起身要往车上去,云新阳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急忙伸手拉住他,同时递过去一个制止的眼神。
徐越虽没再坚持,可眉宇间那股子不悦与反感却明明白白地摆着,像是在“这般见死不救,也太冷血了”。老胡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只沉声了句“起身上车,走了”,马车便再次轱辘轱辘地向前驶去。
车厢里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云新阳先开了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方才在车上我特意叮嘱过,万不可滥发善心,这是会害了我们所有饶,你怎么转眼就忘了?”
徐越本就憋着气,闻言立刻反驳:“我们带的吃食和水明明还有不少,给他们一点怎么了?再他们就这几个人,我们人多势众,真要抢也得掂量掂量吧?再你和吴鹏展不都是还会武功吗?”意思是真打起来也不怕。
吴鹏展在一旁听着,知道徐越和云新阳是表兄弟,有些重话不好由云新阳,可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若不趁早扭转,往后路上指不定要出多大乱子。他清了清嗓子开口:“这根本不是这一波难民我们能不能打得过他们的事,而是你的想法得彻底变一变。这一路前途未卜,谁知道我们遇到的下一波和下下波都有多少难民?还有谁也不清要走多少,我们的食物和水本就紧巴巴的,今给了他们,明渴死饿死的就是我们自己。”
“我也没打算多给啊。”徐越梗着脖子辩解。
吴鹏展眉头一皱,语气重了几分:“照你这意思,你还觉得自己是对的,我们是错的,在题大做?”
徐越嘴上没再争辩,可那紧抿的嘴角、不服气的眼神,无一不在“我就是没错”,想着自己不过是想要救人,怎么到了他们俩那里就成了罪大恶极一般,不仅是不服,甚至有点不忿?
吴鹏展看了心里发慌,转头对云新阳:“我们跟他过多少次了?那些饿到极限,面临死亡的人们,有几个还能保得住理智?真等他们把我们的食物抢光了,我们面临的是什么下场,他就一点都想不明白吗?你这表哥要是一直抱着这种念头,迟早会把我们都害死在路上!现在我们就两条路可选:要么留在这儿不走了,要么现在就把他扔下。他加他那书童,俩人加起来都三十多了,论道理该是他们俩大的照顾你一个的,哪轮得到你一个十三岁的反过来护着他们?就算你回了家,他们没回去,你舅舅也不出什么来。”
徐越猛地看向云新阳,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云新阳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对他:“表哥,你心善不是错,可得分时候啊。要是在平日里的大街上,你给乞丐些吃的、赏点银钱,我只会觉得你做得对。可现在是什么时候?是特殊时期!咱们这叫敌强我弱,在那些成群的难民跟前,咱们就是任人拿捏的弱鸡,稍有不慎就会被吞得连骨头渣渣都不剩。你以为我为什么非要选一辆旧马车、两匹瘦马?就是为了不引人注目啊,这点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可我们给他们食物是在帮他们啊,他们就算不感恩,总不至于一点都不留给我们吧?”徐越还是转不过弯来。
这话彻底惹恼了吴鹏展,他提高了声音:“你就那么确定好心一定有好报?不会是烧香惹鬼叫?当初胡添翼和季科他们找到好去处,只不过是来打了一声招呼,然后扭头就走,连问都没问你一句你怎么办,需不需要他们的帮助?那时候你恼他们吗?恨他们心狠了吗?你不也觉得他们是理所当然吗?我也觉得他们没什么错!可现在呢?我和新阳两个的,自始至终没想着丢下你这个大的,计划里处处都带着你,还厚着脸皮找老胡讨马车、要吃食。我们在这儿绞尽脑汁想尽办法的时候,你做了什么?你什么都没做!不仅心安理得地坐享其成,还觉得我和新阳是冷血无情的人,甚至比不上当初对你不管不鼓胡添翼他们?”
徐越被问得哑口无言,心里却依旧不服气。他打从心底觉得,云新阳和吴鹏展带着他、为他操心本就是应该的——谁让云新阳是他表弟,还比他有本事呢?这些年随着云新阳渐渐长大,能力增强,他早已习惯了依赖这个比自己好几岁的表弟,浑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喜欢云老二一家的传奇故事请大家收藏:(m.fhxs.com)云老二一家的传奇故事凤凰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