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必须是啊！”
艾薇奋力挣脱壮汉的束缚，飞快地跑向所有人都在注视着的那个角落。
“calm don, it’s me！”
艾薇低吼了句英语，再重重地拍了下不断蠕动着的麻袋。
麻袋里的人明显被突如其来的巴掌吓了个激灵，在听出是艾薇的声音后才渐渐平复了不断抖动的身体。
艾薇快速打开麻袋的结，又费了老大的力气将一整张麻袋从约书亚的身上扒了下来。
约书亚呆坐在地板上，神情异常的激动害怕。
亚麻色的卷发乱七八糟地堆在头顶，毛茸茸的发丝凌乱地遮住了一半的面庞。
他的脸颊憋得通红，一只黑色的眼镜腿别在了衬衫的纽扣缝里。
他紧缩着肩膀，颤颤地呜咽着，那双亮晶晶的亚麻色眼睛愣愣地看向艾薇，活像一只刚被解救出来的亚麻色狗。
这样楚楚可怜的模样，艾薇看得一阵心疼，或许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约书亚已经被这样欺负数十年了吧。
“Are you all right？”
艾薇轻缓了语气，对约书亚的那些愤怒与失望早已抛却了脑后。
“嗯……嗯……”
是一种踩到狗尾巴般的哽咽，感觉约书亚只差一双立挺的犬耳了。
“来，把你的牙齿……啊不！把你的脸蛋给大家伙儿看看！”
艾薇一手托着约书亚的下巴，一手薅起了盖住前额的轻盈毛发。
约书亚有些懵圈，他不明白艾薇在什么中文，也不明白为何拾叁坊变成了貂皮大衣客的聚集地。
不明白空气中弥漫着的海盐味，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突然摇身一变，成了被满楼的大汉驻足观赏的“白鼠”……
他微张着嘴唇，白嫩的脸颊因恐惧而显得格外苍白。
他的双眼湿漉漉的，整个眼白泛起了一圈淡淡的桃红。
“艾薇同学……”
“嘘！”
被艾薇狠狠瞪了一眼，约书亚似乎格外委屈了。
可即便是这样，他依旧没有挣脱艾薇不知轻重的枷锁，乖乖将下巴放在了艾薇的手心里。
“这就是正宗的维吾尔族人，大西北那边的，新疆维吾尔族的，包真！”
“这……西北那边的人都长这样？”
老太监仔细端详着约书亚的浓眉大眼，周身散发的臭气差点让约书亚翻过白眼。
“当然了……怎么，哎我，你们都哪里人啊？有见过新疆的吗？”
艾薇顿时来磷气，她勾勾手，随便指了指附近的贼人。
“你哪儿的？”
“浙江舟山的。”
“你呢？”
“我辽宁的！”
“你、你、你、你……”
“我广东的啦！”
“德州……”
“津！”
“广……鸡……”
“全是东边的沿海城市，没一个内陆的西北的？”
“西北的应该会去俄国吧，那边离得近，不像我们只能出海……”
“长江黄河的还能坐坐船，其他地方的……”
“继续呆在那打仗死饶地方呗。”
贼人们一唱一和地附和道，整个空间都响着他们浑厚的声音。
艾薇一时哑口无言，愧疚与羞耻忽然窜出，填满了她的内心。
现在是19世纪，战火纷飞、积贫积弱，不是200年后的那个美丽祥和的和平年代。
艾薇不禁想到：这样的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过安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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