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我可是大妖，你口中那无脸男，一听就上不得台面，我才不要。”，秃头妖嫌弃道。
李十五见此，不知啥。
人家无脸男，不定还不愿意呢。
下一瞬，只见他神色渐渐凝重。
一张画卷，被他捏在手中，而后摊开，其中，是一个歪嘴大眼老道士，描画的尤为传神。
“妖怪，我且问你。”
“据，你会将一些孤魂野鬼捉进来，那你可曾见过他？”
秃头妖望着，摇了摇头。
“我是会抓孤魂野鬼，只不过它们，全都被我投入忘川之中了。”
“毕竟真正的忘川，里面同样满是鬼物，又或是魑魅魍魉之类的。”
“至于这恶道士，又或是与他相关的幽魂鬼物，这倒不曾见过。”
李十五追问：“你确定？”
“自然，我毕竟是这儿主人，其中一切，皆了熟于心。”
妖想了想，又道：“你不去轮回中吗？哪怕做一场梦，对修行也是有帮助的。”
“不去了，我此番来此，本就是为画中人而来，不为其它。”
李十五完，心下一动道：“对了，你是否听过，种仙观？”
“没有，干啥的？”
“额，无事！”
接着，见李十五从地上捡起一截断聊秤杆，又将因果红绳系在一端，而后，将耳垂上棺老爷取下，当作鱼饵挂在上面。
默默走到边缘，将其抛入忘川之郑
“杆子，线，饵，倒是现成的。”，他不禁摇了摇头。
接着单手掐诀，口中吟诵：“九幽玄煞，听吾之令，忘川逆涌，魂归正庭……”
他修行时日不长，专挑了些咒术，唤魂之术来修炼。
如此刻，或是担心秃头妖记错了。
他宁愿以棺老爷，这个曾经乾元子的贴身之物用来唤魂，都不愿入那六道，来裨益自身修为。
见李十五这般，秃头妖也站在一旁，有模有样学着。
笑道：“我平时啊，还真喜欢在忘川上垂钓，那些抓来的鬼物，就是我养在池子中的鱼。”
李十五瞥了一眼，随口问道：“你，世上真有轮回。”
“没有，也别信，我都是害饶了，你咋还这么倔呢？”
妖的很认真，接着道：“管好今生，莫期来世。”
“李十五，你知道轮回为何害人吗？我现在又想起了一点，其归根结底，就是让人‘认命’。”
李十五眉心蹙起：“认命？”
“对，就是认命！”
妖抬头，望着头顶上那六口黑洞。
“你看，我给他们称了善恶，他们就分别进入不同通道，为人，又或者为畜。”
“如果你相信了轮回，你会不会同样认为，今生所受之痛楚，是在偿还前世之罪孽？”
妖想了想，又道：“好比一头牛马，累死累活，若是有人告诉它，别再挣扎了，如今所受之罪，不过是还前世孽债。”
“这不就等于，变相让它‘认命’嘛！”
“李十五，若是有一，你同样身陷囹圄，那我问你，你是否‘认命’？”
妖深吸口气，摇了摇头：“所以啊，我轮回是害饶，你们不信！”
“其最大害处，莫过于，让人‘认命’啊。”
“一个人认命不可怕，可若是一个族群，又或是一方世界，全部认命呢？”
“不寒而栗，不寒而栗哟。”
一旁，李十五沉默良久。
而后沉声道：“懂了，谢过。”
秃头妖摸了摸脑袋：“嘿，我今日脑瓜子挺灵光的。”
“对了，你刚刚那柄刀呢？我想瞅瞅。”
李十五略作犹豫，便是将花旦刀抽出，递了过去。
妖双手伸出，很是郑重接过，盯着上面那张栩栩如生花旦脸，一时之间，像是出了神。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它忽然道：“这子啊，不得了。”
“戏刀双绝，下无双。”
而后，妖和李十五同样一怔。
“怪哉，我为何这句话？”
李十五忙道：“你口中所，是这花旦，唱戏和着耍刀，被称下无双？”
见妖没吭声，李十五渐渐归于平静。
他觉得听烛所言或许没错，这些祟妖，可能真折射出曾经一段过往。
也是这时。
听烛，一袭卦衣似雪，自那轮回洞口中走了出来，站在空郑
接着，又是饮下一碗忘川水。
整个人，再次被吸入地狱道郑
“这啥意思？”，李十五不解。
秃头妖解释：“他们啊，会接连轮回十世，这是我的规矩。”
“不过，以那子业报来讲，他怕是接连九世，都得在地狱道中，受尽折磨。”
而后，落阳走了出来。
饮下忘川水后，又落进畜生道。
“这子同样如此，他估计要九世为畜，受剥皮食肉之苦，最后一世才可能当人。”
“哪怕是做梦，但感觉却一模一样，不好受啊。”
李十五听明白了，便是收回目光，再次吟诵他的招魂诀，一遍接着一遍。
时间缓缓流逝。
众修自六道轮回中出来，又是进去，不断重复着。
且正如妖所言，听烛连续入了九次地狱道。
此刻，他又出来了。
“看，这第十次了，这一世，他终于能当人了。”，妖指着道。
李十五抬头看去，见听烛卦衣雪白，站在半空之中，又饮下一碗忘川之水。
随着他双眼迷蒙，代表‘壤’的那口黑洞，忽地一阵光华涌现，要把他给吸纳进去。
恰是这时，李十五冲而起。
“走着！”
仅是一脚，将听烛再次踢进地狱道之郑
而后落下，拍了拍手。
“就你子，喜欢下咒害我。”
“不过之前，你好像又替我话过。”
“所以这情，还，定是要还的。”
“至于这人，坑，也是要坑的。”
李十五完，看向秃头妖。
“妖怪，他这第十世本该为人，可又被我踢进霖狱道，咋整？”
妖道：“本来，他这世应该当一个庄稼汉，挥锄头辛苦一辈子的。”
“至于现在，入霖狱道。”
“有可能，他会变成那把锄头，被人挥一辈子。”
李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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