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峰塔下，湖水拍岸，月光如水。黄霸独自一人站在塔前空地上，静静等待。按照施世伦的计划，他作为诱饵引出明月夫人，而官兵则埋伏在四周。
\"我知道你在这里。\"黄霸高声道，\"出来吧，我们当面清楚！\"
一阵风吹过，塔顶飘下一道白影，轻盈地落在他面前十步之处，正是明月夫人。
\"你果然来了。\"明月夫人冷笑，\"还带了官兵埋伏？真是我的好儿子啊。\"
黄霸沉声道：\"你若真是我母亲，就该放下屠刀，伏法认罪。\"
\"认罪？\"明月夫人厉笑，\"我为夫报仇，何罪之有？那些人才是罪该万死！\"
\"那你为何连无辜的妇孺都不放过？\"黄霸质问，\"我父亲一生侠义，若在有灵，会赞同你这样做吗？\"
明月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动摇，随即又变得冷酷：\"你根本不了解你父亲经历了什么...那些缺着他的面...当着我的面...\"她的声音哽咽了，\"你永远不会明白那种痛！\"
黄霸趁机上前一步：\"告诉我真相，若你真是我母亲，我愿意听。\"
明月夫人凝视着他，月光下，她的表情渐渐软化：\"你眉眼像极了你父亲...尤其是那倔强的样子...\"她突然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这是你父亲给我的定情信物，和你那块是一对。\"
黄霸取出自己的玉佩，两块果然严丝合缝。
\"你出生那，\"明月夫人柔声，\"你父亲高忻像个孩子，给你取名'佑'，意思是'佑我儿'...\"她的眼中泛起泪光，\"没想到三后，周文焕就带人...\"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一支弩箭突然从暗处射来，正中她肩膀！明月夫人闷哼一声，踉跄后退。
\"放箭！\"黑暗中传来施世伦的喝声。
又是一阵箭雨射来，明月夫人挥舞衣袖挡开大部分，但仍有一箭射中她腿部。她怒视黄霸：\"你骗我！\"
黄霸大惊：\"不！这不是计划中的...\"他转身高喊，\"住手！别放箭！\"
然而更多的官兵从四周涌出，将明月夫人团团围住。施世伦快步走来，脸色凝重：\"黄壮士，退后！此女危险！\"
明月夫人突然狂笑：\"好！好得很！今日我们母子就一同上路！\"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这'阎王笑'剧毒，沾之即死！施世伦，你不是要抓我吗？来啊！\"
黄霸见状，不顾一切冲上前：\"不要！\"
明月夫人一愣，就在这瞬间，施世伦的铁尺如电般掷出，正中她手腕。瓷瓶落地粉碎，一股刺鼻的青烟升起。
\"啊！\"明月夫人惨叫一声，她的右手已被毒烟腐蚀，迅速变黑。她咬牙拔出佩剑，左手持剑指向众人：\"今日就算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黄霸挡在施世伦面前：\"住手吧！你已无路可逃！\"
明月夫人凄然一笑：\"佑，你终究还是站在了官府那边...\"她突然剑锋一转，对准自己心口，\"但我不会让他们活捉我！\"
\"不要！\"黄霸飞身上前，却已来不及。剑锋入胸，明月夫人缓缓倒地，鲜血很快染红了她的白衣。
黄霸跪在她身边，手足无措：\"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明月夫人艰难地抬起完好的左手，抚摸他的脸：\"你...果然是他的儿子...一样的...心软...\"她的气息越来越弱，\"记住...杨阁老...才是...真正的...\"话未完，手已垂下，气绝身亡。
黄霸呆跪良久，直到施世伦轻轻扶起他：\"黄壮士，节哀。\"
\"她...真是我母亲吗？\"黄霸喃喃道。
施世伦叹息：\"恐怕是的。她对你父亲的感情不似作假，只是仇恨扭曲了她的心灵。\"
官兵们开始清理现场。施世伦拉着黄霸走到一旁：\"她临死前提到了杨阁老，看来此案还有幕后黑手。\"
黄霸木然点头：\"杨阁老...周文焕的靠山...\"
\"不错。\"施世伦沉声道，\"但杨阁老贵为内阁大学士，没有确凿证据，难以动他。此案恐怕只能到此为止了。\"
黄霸突然抬头，眼中燃起怒火：\"到此为止？我父母惨死，母亲变成杀人魔头，你告诉我到此为止？\"
施世伦按住他的肩膀：\"冷静。我不是不查，而是需要从长计议。杨阁老树大根深，必须找到确凿证据才能动手。\"
黄霸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怒火：\"大人打算如何？\"
\"我先回京复命，将此事密奏皇上。\"施世伦低声道，\"你若有心，可暗中查访杨阁老的罪证。但务必心，此人势力庞大。\"
黄霸沉默良久，终于点头：\"我明白了。\"
三日后，西湖畔的断桥上，施世伦与黄霸并肩而立。案件已了，施世伦即将回京复命。
\"黄壮士，接下来有何打算？\"施世伦问道。
黄霸望着湖面：\"我想去祭拜父母...然后浪迹江湖一段时间。\"他苦笑，\"突然知道自己是谁，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
施世伦理解地点头：\"你确实需要时间消化这一牵不过记住，无论你叫黄霸还是莫佑，行侠仗义的本心不会变。\"
黄霸感激地看了施世伦一眼：\"多谢大人这些日子的关照。若非大人，我恐怕...\"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施世伦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这是我的信物。日后若需相助，凭此物可调动各地官府。\"
黄霸郑重接过：\"大人恩情，霸没齿难忘。\"
施世伦犹豫片刻，又道：\"关于杨阁老...我回京后会暗中调查。你切勿贸然行动，此人阴险狡诈，不是明月夫人能比的。\"
黄霸点头：\"我明白。若有线索，会先通知大人。\"
两人沉默片刻，施世伦突然笑道：\"起来，柳红柳青姐妹今早来找过我，问你的去向。\"
黄霸一愣：\"她们...还好吗？\"
\"很好。柳红已正式加入六扇门，柳青则打算开一家武馆。\"施世伦意味深长地，\"柳青那丫头，对你可是...\"
\"大人别取笑了。\"黄霸罕见地红了脸，\"我现在这般身世，何必连累他人。\"
施世伦正色道：\"身世不由己，道路自己选。黄壮士，莫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你父母在之灵，定希望你活得快乐。\"
黄霸深深点头：\"大人教诲，霸谨记。\"
远处，官船已准备就绪。施世伦拱手道：\"时候不早，我该启程了。黄壮士，后会有期。\"
黄霸抱拳还礼：\"大人保重。江湖路远，终有再会之日！\"
施世伦转身走向官船，走出几步，又回头道：\"对了，皇上口谕，若查明你确是莫大侠之后，可恢复莫家名誉，赐还祖宅。\"
黄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多谢皇上恩典。不过...我还是习惯做黄霸。\"
施世伦理解地笑了笑，不再多言，大步登船。官船缓缓驶离岸边，向着北方京城而去。
黄霸站在断桥上，望着远去的船影，久久不动。夕阳西下，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黄霸回头，只见柳青一袭绿衣，亭亭而立。
\"黄大哥...\"她轻声道，\"我...我来送送你。\"
黄霸心中一暖：\"你怎么知道我今日要走？\"
\"猜的。\"柳青低头玩着衣角，\"你这样的人，案子结束了，肯定不会久留...\"
黄霸看着她绯红的脸颊，突然觉得心中某处柔软了下来：\"我要去祭拜父母...然后可能会去北方走走。\"
\"我...我能跟你一起去吗？\"柳青鼓起勇气抬头，\"我武功不差，不会拖累你的！\"
黄霸怔了怔，想起施世伦的话，终于露出一丝真心的笑容：\"好。不过江湖险恶，你可要想清楚。\"
柳青眼睛一亮：\"我想得很清楚！从你救我那起，我就...\"
她的话没完，因为黄霸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走吧，快黑了。\"
两人并肩走下断桥，身影渐渐融入杭州城的暮色郑西湖水波荡漾，倒映着边最后一抹晚霞，仿佛在诉着江湖儿女无尽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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