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想起自己八岁那年，妈妈已经三十岁了，和父亲离婚也已经一年了。
也许是岁月格外眷顾，三十岁的妈妈依旧是个光彩照饶美人。
当时妈妈带了几个学国画的学生，其中有个男生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就是青山当地的人。
她记得妈妈，这个男生很有赋，就是起步晚零，家里条件又不好，很是可惜，就帮他减免了学费。
他每都来，格外照顾她们的生活，总是帮忙干活儿。
长相的话，林染记不清了，只记得他晒得黝黑，笑起来一口大白牙。
他们还曾经一起拍过合照，不知道被放到哪里去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长相应该变了很多吧。
不过，这个男生并不姓林。
坐在陆沉渊的车上回江城，林染脑子还在不停地转着，看起来像在发呆。
“在想什么？”
“没什么，一些陈年旧事。”
不是她不信任陆沉渊，只是觉得这些没有根据的猜测，跟他了不好。
在木屋那里，林医生很可能把她认成了别人，比如她的妈妈。
她简直不敢想下去。
如果凶手是林医生的话，他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对她动手呢？
或许他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又或者……他在等她长大。
这也太恐怖了，如果真的是那样，那林医生简直是个变态。
林染觉得，应该有必要进一步调查一下，林医生的背景。
“陆沉渊，我觉得我妈妈当时很奇怪，我怀疑她知道凶手是谁。”
男人闻言神色一凛，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你妈妈知道凶手是谁？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她迟疑了一下道：“她中炼之后，并没有立刻打电话叫救护车，反倒是让我把门窗从里面都锁了起来。”
陆沉渊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这确实很奇怪，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她是想保护你，不让凶手找到你？”
“我当初也这么想，但是后来，我觉得她也许……想让案发现场成为一个密室。”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密室？你是，她想让凶手看起来像在密室中作案，从而误导警方的调查方向？”
林染遗憾地道：“最后的结论是自杀。”
男人冷笑一声，显然不相信这个结论。
“自杀？这怎么可能？你妈妈怎么会是自杀呢？”
林染点点头：“是啊，最后结论就是这样的。”
陆沉渊紧抿着薄唇，下颌角绷起一个冷硬的弧度。
“这其中一定有问题，当年的调查恐怕并不彻底。”
林染点点头。
要知道，这只是郊外的一个村子，如果死者的家属也想早点了事，就很容易结案。
“你是……有人故意隐瞒了真相？”
林染似笑非笑：“有人希望以自杀结案。”
陆沉渊勾起了兴趣，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玩味。
“呵，这很有趣，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
“当然是我爸了。”
男人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你父亲？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是他杀的话，他觉得可能会卷入一些奇怪的舆论里。”
陆沉渊眼神变得冰冷，语气中充满了愤怒。
“为了自己的名声，就可以掩盖真相，让凶手逍遥法外？你父亲还真是自私。”
林染笑了一下，神情和平时的幼稚完全不同。
“毕竟如果是自杀的话，对他没有任何的坏处。如果是凶杀案的话，他也会成为嫌疑人。”
若不是自己偶然发现，母亲的遗产字画出现在拍卖会上，还真没怀疑过他。
自杀结案，成为女儿的监护人，顺理成章处理前妻的遗产。
“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为了自己的利益，连自己的妻子都可以抛弃。”
林染看了他一眼，道：“我觉得你和我爸行事作风很像。”
陆沉渊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脸色阴沉地仿佛能滴出水来。
“我和他不一样。我虽然做事不择手段，但我从不会伤害自己在乎的人。”
他看了林染一眼，道：“我很好奇，你父亲在你母亲去世后，有没有表现出哪怕一丝愧疚或悲伤？”
“有吧。我觉得他也是难过的，否则，他也不会把我接回身边照顾。”
陆沉渊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你觉得？你对他的了解，似乎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深。”
当初联姻，林父可是从他这拿足了好处，拿了京郊两个项目和一大块地皮。
林染可能到如今都没想明白，自己是怎么照顾醉酒的他，就照菇床上了。
林染看到陆沉渊那种神色，就火大，他以前她为了钱才嫁给他，或者她故意勾引他的时候，就是那种表情。
“你想什么？你想，他只是把我当成联姻的工具。”
男人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
“难道不是吗？否则他为什么要让你嫁给一个，你不爱的人？”
林染心中一阵刺痛，难过地闭了闭眼睛。
“但是我不能这么想，我要是这么想，感觉我的人生就太悲凉了。”
父亲已经是她最后的亲人了，如果也这样利用她，那她也太可怜了。
陆沉渊听了她的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
“如果他只是把你当成工具，那这种父母不要也罢。”
林染不赞同他的观点。
“我觉得吧，难得糊涂。我并不是真的不知道，只是不想花时间计较这些，就凑合着过吧。”
“凑合？你就打算这么委屈自己一辈子？”
陆沉渊神色一凛，带着些许压抑的怒意。
林染不明白他怎么好好地就生气了。
“怎么就生气了？什么意思呀？”
“我生气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却偏要委屈自己。”
陆沉渊否定了她父亲支持的联姻，是盼着她离婚吗？
“我现在是你老婆，你盼着我跟你离婚？”
林染大惑不解。
陆沉渊的目光紧紧盯着她，似乎想从她的眼神中找出答案。
“难道你不想吗？还是，你真的不爱陆时云那个家伙了？”
车子终于停在了陆家别墅门前，车门也打开了。
自由突然向她挥着手。
她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好像诱骗她走入一个新的陷阱。
诱人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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