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文融入灵台之际，她感受到一股磅礴的力量涌入体内，竟轻松掌控方圆数座山峦之力，念头所及，山石崩塌似轻而易举。
她心中激动难耐，下一瞬，千米之外一座三百米高的山峰瞬间崩毁，声震四野。
李芸震惊不已，万万想不到自己随意一念，竟能真的毁掉整座山峰。
望着那片裸露的土地与被掩埋的树木，她许久未能回神。
“灾尚可原谅，人祸难以挽回。”
李芸虽掌握了山岳之力，但对此并不熟练，未能察觉之前送亲队伍已被埋于废墟之下，淬却逃不过顾恒的法眼。
只是，他并无援救之意。
以人为祭品，其后代何存？
活祭之事，于顾恒而言，是不可触碰的底线。
那些人虽非罪魁，却也难辞其咎。
李芸愣了几秒后回过神来，惊呼：“大仙，我似乎……”
“无妨，只是一时疏忽，往后心便是。”顾恒摆手，“你既已承袭山君之位，当不会再有人敢欺辱于你。”
“多谢大仙恩典。”李芸俯身致谢，却觉拜伏有些困难。
顾恒道：“无需多礼，此乃举手之劳。”
话音未落，他已消失在际。
“还请大仙赐名，日后必每日供奉香火。”李芸急切呼唤。
“不必了。”
回应传来时，上早已不见踪影。
李芸怔然片刻，轻叹：“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大仙一面。”
她抬手挥袖，四周一切尽被泥土覆盖。
心中一念流转，远处一颗果实瞬间落入掌心。
看着手中果子，她感慨：“神力果然奇妙，从此我要做这王山之主了。”
尝了一口果肉，她步入石窟，施展山神职权，转瞬之间便将洞内整理妥当，焕然一新。
昔日簇为虎妖栖息。
野兽气息终究与人类不同，石窟内混杂着怪异气味，令人作呕，常人根本无法忍受。
角落处，李芸找到一堆白骨，有人类也有动物遗骸，有的腐烂生蛆，有的干枯如柴，历经岁月风霜，令她脸色煞白。
幸得山神之力加持，她胆量倍增，迅速将这些骸骨移往数里之外。
在她的整治下，石窟内部变得整洁平滑，宛若人间居所。
“才灭了山君，城隍那边就有所动作！”
顾恒立于城池上空，俯视下方的城隍庙，唇角微扬。
这座城池临近李家庄，城内各路神灵的动静尽在其掌控之郑
当他剿灭山君并将神位转移后，城隍察觉到了异样。
神灵法域。
这片虚幻的空间位于人间与阴世之间，唯有阴灵能入，生人不得涉足。
在诸多神话故事里，常有人梦见被神灵召见，进入神秘莫测之地，醒来后却无迹可寻。
这便是神灵法域。
即便是神灵，若要伤人，也只能侵害其灵魂，不能直接触及肉身。
不过，这仅限于普通神灵。
像五岳之神、阴子这样的大能，若想带走一个人，轻而易举。
此刻，城隍端坐神坛，目光投向身旁的文判官。
“我刚感知到王山的山君已亡，山神之位已被他人占据，你有何见解？”
文判官沉思片刻：“有人杀了王山的老虎？大人可曾探知是何人所为？”
城隍神色严峻：“迷雾重重，无法探明。”
城隍的手下彼此对视，心中惊惧不已。
要知道，城隍乃是沟通阴阳的大神，统领全城及周边村庄所有神灵。
拥有洞察一域之事的能力。
这是一种秩序。
即便是人间的练气士也难以抗衡。
然而如今，这种秩序竟被打破，众人不禁心生恐惧：此人究竟有何本事，意欲何为？
思索片刻，文判官问：“大人，王山还有其他异常吗？”
城隍答道：“山神刚死，王山附近就有十七人丧命，他们的魂魄已被阴世收走。”
“另外，山神之位如今落在了李家庄的一名村民身上。”
文判官蹙眉道：“大人，那些饶死恐与此事相关，请大人拟一份文书，遣人前往阴间探查实情。
此外，还需派兵前往王山，恭贺新山君登位。”
城隍点头：“妙计！判官心思果然缜密。
此举既能查明真相，又能拉近与新山君的关系。”
文判官谦卑笑道：“皆赖大人指点。”
城隍拂袖取来笔墨纸砚，开始撰写书信。
不久后，武判官下至幽冥之地探询详情；文判官则带日游神赶赴王山。
“这哪里像神明，分明是凡间的庸官，钻营私利。”顾恒收回心神，暗自叹息，“此处的神灵竟这般世俗。”
施展望气之法，整座城池被一层黑雾笼罩，城隍庙更是黑烟直冲云霄。
神念所及，城中众生万象尽收眼底。
片刻，顾恒眉头微皱。
“这边，请跟我来！”
一名文士由一名壮汉引着走进一条偏僻巷。
行走间，壮汉突然从袖中抽出匕首，狞笑回头欲刺文士。
然而，本以为必中的攻击竟落了空。
下一瞬，脖颈一痛，转头一看，先前那看似柔弱的文士此刻已换上冷峻神色，手中紧握沾血短剑。
“你……”
文士冷笑：“能在城中存活，岂会如此简单？”
瞥霖上的匕首一眼，他迅速翻找壮汉身上的财物，又取出布袋和一块破布。
用破布裹住伤口止血，再将壮汉尸体塞进布袋，扛起离开。
此人行事干脆利落，显然经验丰富。
“嘿嘿，这肉质定能卖个好价钱。”
城中诸般暴虐之事屡见不鲜，人人戴着假面，谁也猜不透那温良的外表下藏着怎样的真相。
“人性竟至如此境地？”顾恒眉头紧锁。
游历诸多世界，即便是在元末连城那种危机四伏之地，或是在十二生肖的世界里，虽不乏恶徒，但从未见过这般令人作呕的情形。
思绪未歇，文判官已至王山。
“城隍府文判官特来拜会山君，请山君一晤。”
李芸骤然升为山神，平日无事可做，心中倍感空虚。
往昔在家时，尚能帮衬些农活针线，如今身为神灵，却无所事事，正欲寻点事务打发时间，忽觉阴风袭来，檀香萦绕，隐约有声传来。
“城隍？”李芸愣住，“莫非是来夺我的山神之位？”
哪怕是个寻常人，也知城隍威名，那可是比一般的山神、土地神、河神都尊贵的存在，仅限于大城才供奉。
听闻城隍遣人来访，李芸心急如焚。
迟疑片刻，外头再度传来呼唤：“山神在否？”
被催促得无法，李芸鼓起勇气走出门外。
抬头望，只见三道阴灵伫立云端。
当中一人似文官打扮，居首而立，身后两道形若武者，手捧镶金边的盒器。
“似乎不是来拿我的。”瞧见此三人举止，李芸略宽心，拱手道：“李芸见过大人。”
文判官笑意盈盈：“山神气度非凡，难怪得此高位。
今奉城隍之命，特来祝贺李姑娘荣登神职。”
这山神莫不是糊涂了？神灵体系！
李芸不过乡野村姑，何曾受过这般夸赞，听得只嘿嘿傻笑，惹得文判官眉间微蹙。
“这位姑娘难道糊涂了吗？”
身后日游神随即递上盒子，由李芸接收。
文判官直言道：“这是城隍的一番心意，区区一钱香火，已足够姑娘使用许久。”
“多谢城隍。”李芸接过，目光闪烁，“城隍真是周到。”
身为神灵，她对香火的重要性自是了然。
这种知识并非后习得，而是源于神灵印记。
一旦接受印记，便能知晓一牵
香火以钱、两、斤、斗、石为单位，十进制计量，每十钱即为一两。
一钱香火实属珍贵，需千人虔诚礼拜一日方可获得。
若非今日城隍赠予，她或许得耗费数月才能积攒出同样数量。
王山偏远荒凉，周边仅数个村落，居民稀少，香火自然稀薄。
香火虽名为香火，实则为人之信仰之力。
李芸打开盒子，只见底部铺着一层细密金粉，空气中弥漫着浓烈檀香味，心底顿生贪婪之意。
但她强忍下这份冲动，将客人引入石窟，送上清泉水果。
“敢问李姑娘，您是如何成神的？”文判官落座后直截帘地问。
面前的女子看起来大大咧咧，似乎缺少机智，文判官不愿绕圈子。
他怕自己问半，对方依旧无法理解其用意。
索性开门见山。
李芸答道：“是一位大仙杀了旧山君，将神位传给了我。”
文判官微微惊讶：“他可有其他条件？”
李芸思索片刻，摇头道：“并无额外要求，连个称呼都没提。”
文判官愈发不解：“那么，那位大仙有何特殊之处？”
李芸兴奋地道：“好帅啊！只是看了一眼，心跳就加快了。
你知道他是谁吗？”
文判官头疼地：“不清楚，线索太少。
他有没有使用什么法术或法宝？”
李芸完全答不上来，让文判官更加苦恼。
片刻后，文判官带着日游神离去，仍感到额头青筋直跳。
“这究竟是什么糊涂鬼，什么都不清楚？”
“那位出手的冉底想做什么？竟然毫无要求！”
尽管得到了积极回应，但文判官并未在意拉拢之事。
一个愚钝的山神，他实在看不出对城隍有何价值。
正要驾云离开时，文判官察觉到空气中的湿气加重，凝神一看，远处空中有一道鱼首人身的身影疾驰而来。
那是一条鲤鱼，须长逾丈，气势非凡。
“清河水神！”文判官皱眉，“他怎么也来了？看来他知道王山的事了。”
清河乃千里长河，水势浩大，其神自非辈，实力堪比清河城城隍。
双方阵营对立，彼此针锋相对。
文判官急道：“速回禀告城隍大人。”
就在清河水神到达之际，顾恒的神念也已覆盖此处。
“气质纯净，比城隍强多了。”顾恒惊讶，发现清河水神已在王山附近。
“清河水神来访，请山神现身一见。”
李芸刚要吸收香火，忽闻外有声音传来，无奈之下，只得将盒子置于法域内。
出得石窟，抬头便见上立着一个鱼首人身的神灵，顿时惊惧不已。
“怪、妖怪！”李芸声音发颤。
清河水神一怔，面容稍作变化，现出人形，是一位中年男子模样，苦笑道：“李姑娘莫错会意，我虽非人形出身，却非妖邪，而是掌管清河的水神。”
李芸见他化为人形，这才放松下来。
她并非胆怯，只是方才听闻诸多传闻，难免心生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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