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一死，反正也逃不出去。
楚煜漓额角青筋暴起，突然抄起案上青铜香炉狠狠砸向地面。
轰然巨响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香灰如雪般漫飞舞。
那个单薄的背影颤了颤，随即以更快的速度消失在门口。
楚煜漓盯着她最后一片衣角消失的方向，忽然抬脚踹翻了整张紫檀案几。
奏折、笔墨、茶具哗啦啦倾泻一地，墨汁在织金地毯上洇开狰狞的痕迹。
“滚！都给朕滚！”
他对着空荡荡的宫殿怒吼，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痛楚。
宫墙走廊下，夏汐颜贴着朱漆柱子缓缓滑坐在地。
她抱紧双膝，把脸埋进裙褶里。
她不想做这个任务了，根本完成不了。
团团休眠去了，她不知道怎么办了。
方才强撑的倔强此刻碎成一地残渣，肩膀止不住地发抖。
膝盖疼得厉害，却比不上心里某个地方撕裂般的痛。
楚煜漓坐在御案前，面前摊开的奏折密密麻麻，朱笔悬在指尖，却迟迟未落。
他告诉自己不去想她，何必在意？
他猛地将朱笔掷在案上，墨汁溅开，在奏折上晕染出一片刺目的红，像血。
殿内寂静无声，麻子和宫人们大气不敢出，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触怒帝王。
楚煜漓冷冷扫视一圈，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皆低垂着头，瑟瑟发抖。
烦躁，想杀人！
他缓缓起身，玄色龙袍垂落，袖口金线绣制的龙纹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楚煜漓迈步走向殿外，夜风微凉，他站在高阶之上，俯瞰整座皇城。
灯火如星，宫墙巍峨，可他却觉得胸口堵着一团火，烧得他理智几近崩断。
她怎么能……想着跟别的男人走？
楚煜漓回到寒香殿，踏入殿中，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寝殿，眉头微蹙。
她不在！
他冷着脸坐到案前，指尖在桌面上轻叩两下，声音低沉：“麻子！。”
麻子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进来，跪伏在地：“陛下有何吩咐？”
“传膳。”楚煜漓顿了顿，眸色微暗，“叫她来伺候。”
麻子心头一跳，自然知道“她”指的是谁，连忙应声退下。
偏殿。
夏汐颜正坐在窗边，指尖轻轻抚摸着蜷缩在她膝上的雪球。
猫懒洋洋地蹭了蹭她的手心，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夏姑娘……”麻子心翼翼地站在门外，低声道，“陛下传您。”
夏汐颜指尖一顿，唇角微抿，他到底想怎样？
她深吸一口气，将雪球轻轻放下，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朝寒香殿走去。
殿内，气氛凝滞。
楚煜漓坐在案前，桌上已摆满精致菜肴，玉碗银筷，无一不彰显帝王尊贵。
夏汐颜踏入殿中，既不跪也不行礼，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板着个脸蛋。
自己安慰自己。
大不了任务失败。
大不了回到那个冷冰冰的宫殿，继续一个人活着。
楚煜漓抬眸，目光落在她绷紧的脸上，心头莫名一窒。
“过来布菜。”他嗓音低沉。
夏汐颜抿着唇，一瘸一拐地走上前，拿起玉筷。
吃吃吃，让你吃个够！
动作随便地夹起一大筷子菜，堆进他的碗里，直到碗里的菜冒尖，几乎要溢出来。
楚煜漓盯着那碗被“报复性”堆满的菜肴，眸色渐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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