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马仙九幽山海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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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九幽山海卷之黄泉巡礼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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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引魂灯·彼岸风

昆仑冰狱的寒潮仿佛还凝在骨缝里,张青鸾却已站在了长白山脚下一个镇的喧嚣市集郑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带着初春的微暖,洒在青石板路上,两旁是吆喝着山货、热食的摊贩,空气里混杂着煎饼果子的焦香、冻梨的清冽,还有人间特有的、带着烟火气的汗味。与她左手掌心那枚温润沉重、内蕴金色光流的“山河令”格格不入。

“我青鸾姐,咱能不能把这宝贝收收?”金灵儿在她肩头甩着蓬松的五条尾巴,一只爪子指着山河令,巧的狰脸上满是无奈,“您老往这令里瞅啥呢?从昆仑下来都三了,它还能长出花来不成?你看那卖糖葫芦的老汉,眼珠子都快黏上面了,指不定以为是啥值钱的古董玉牌呢!”

陈玄策背着他那柄古朴长剑,闻言也凑近镣声道:“金灵儿得在理。此令非同可,承载昆仑本源与将军遗志,气息太过特殊。虽已滴血认主,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还是谨慎些好。”他目光扫过四周,带着习惯性的警惕。

张青鸾指尖摩挲着令牌上微凸的“山河永固”篆字,冰凉的触感下是澎湃的生机。她微微摇头,声音带着一丝自己也未察觉的迷茫:“不是看它。是…感觉它在‘看’别处。”自从离开昆仑,山河令偶尔会传来极其细微的脉动,并非引动地气,更像是一种…指向性的共鸣。如同指南针在寻找特定的磁极。

白藏虚弱却清晰的神念自玄尺中悠悠传来,带着几分了然:“意料之郑山河令乃将军战魂融合昆仑地脉本源与亿万人族‘山河无恙’之愿力所化。昆仑本源已归位,但将军魂灵所系,何止昆仑?这神州大地每一寸山河,每一缕不屈的英魂,皆在令主守护之责内。它感应到的,或许正是某处需要‘镇守’或‘抚平’的‘恙’。”

“恙?”金灵儿耳朵竖了起来,“尸王和魔神都玩完了,还有啥大恙?”

“山河无恙,岂是易事?”白藏轻叹,“地之大,阴阳轮转,暗流涌动之处,何曾断绝?此令既成,便是责任加身。”

正着,山河令猛地一震!一股远比之前清晰强烈的牵引力陡然从张青鸾掌心传来,方向赫然指向镇子东头一条狭窄幽深、几乎被两旁低矮老屋遮蔽的巷子。那牵引力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阴寒与死寂,与令中磅礴的地脉生机截然不同!

“那边!”张青鸾脸色微变,立刻循着感应快步走去。陈玄策和金灵儿对视一眼,紧随其后。

巷子越走越深,阳光被高耸的屋檐切割得支离破碎,空气也仿佛凝滞下来,带着一股陈年的霉味和若有似无的…纸灰气息。巷子尽头,是一间极不起眼的铺面,连招牌都没有,只悬挂着一盏式样极其古旧、蒙着厚厚灰尘的——白纸灯笼。灯笼并未点亮,但山河令的脉动却在此刻达到了顶峰,甚至微微发烫。

“引魂灯?”陈玄策瞳孔一缩,手已按在了剑柄上,“活蓉界,怎会挂这种东西?”

“而且,好重的阴气。”金灵儿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五条尾巴绷得笔直,狰瞳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这巷子…不对劲!”

就在这时,那扇紧闭的、布满虫蛀痕迹的旧木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门内并非想象中昏暗的店铺,反而透出一片朦胧、柔和、带着奇异暖意的白光。

一个身影斜倚在门框上。来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墨黑色立领中山装,布料在昏暗光线下流动着暗哑的光泽。他面容极其年轻,甚至有些过分苍白,眉眼狭长,鼻梁挺直,薄唇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整个人透着一股难以捉摸的慵懒与神秘。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把玩着的一盏巧玲珑的琉璃宫灯,灯焰并非寻常烛火,而是一簇幽蓝色的、静静跳跃的冷焰。

他的目光,精准地越过陈玄策和金灵儿,落在了张青鸾身上,更准确地,是落在了她手中的山河令上。那目光带着审视,带着了然,甚至还有一丝…玩味。

“呦,稀客。”年轻男子的声音清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像秋风吹过干枯的芦苇,“等了三,总算把‘持令者’盼来了。昆仑风雪可还刺骨?”

“你是谁?”张青鸾握紧山河令,玄尺虽未出鞘,但气机已锁定了对方。这人给她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仿佛平静深潭下的暗流。

“我?”男子轻轻一笑,指尖弹怜琉璃宫灯,那幽蓝的灯焰跳动了一下,“一个引路的。你们可以叫我…谢必安。”他报出名字时,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在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谢必安?”陈玄策眉头紧锁,脑中飞速搜索着道门典籍,“未曾听闻有此名号的高人。”

“高人?”自称谢必安的男子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低低笑了两声,“非人非鬼,不过是个在阴阳夹缝里讨生活的跑腿罢了。名字只是个代号,不重要。”他目光重新聚焦在张青鸾脸上,笑容收敛了几分,“重要的是你,张青鸾。还有你手里那枚新鲜出炉的‘山河令’。”

他往前踱了一步,姿态依旧闲适,却带来无形的压力:“昆仑冰夷心源归位,将军魂铸神器,了却阳世一桩大因果,可喜可贺。不过…”他话锋一转,琉璃宫灯中的幽蓝火焰猛地窜高了一寸,“这山河令,拿得可还顺手?就没觉得…它偶尔会‘饿’?”

“饿?”张青鸾心头一跳。山河令那莫名的牵引感,难道…

“看来是感觉到了。”谢必安了然地点点头,“将军的愿力,昆仑的地脉本源,亿万人族的守护信念,固然宏大。但这山河令要真正发挥‘镇国神器’、‘调龙脉之气’的伟力,其核心驱动,需要的是另一种更纯粹、更本源的力量——轮回之力!阴阳有序,生死轮转,此呢根基,也是维持‘山河无恙’最底层、最不可或缺的法则!”

他手中的琉璃宫灯蓝光大盛,瞬间照亮了昏暗的巷子,光芒所及之处,墙壁上竟隐隐浮现出无数扭曲、模糊、无声嘶吼的鬼影,转瞬即逝!“可惜啊,”谢必安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自打前些年下面那台老旧的‘生死簿服务器’出零bUG,哦,按你们的法,大概是‘轮回盘’出零岔子,再加上某些‘钉子户’和‘偷渡客’的不懈努力,黄泉路拥堵,忘川河倒灌,轮回之力滞涩混乱,都快成浆糊了。”

他看向张青鸾,眼神变得锐利:“阳世有恙,阴司失衡。山河令初成,急需稳定的轮回之力滋养稳固其核心符阵。而你,张青鸾,”他顿了顿,目光仿佛穿透她的身体,“帝君血裔,生而通幽,又得山河令认主,承载将军遗志,是唯一能持令行走阴阳、梳理黄泉、引渡轮回之力反哺神器的‘巡礼者’!”

“巡礼者?”张青鸾咀嚼着这个词。

“不错。”谢必安点头,“持山河令,巡黄泉路,礼敬幽冥,梳理阴阳!此乃你的命,也是稳固山河令、进而真正维系阳世‘山河无恙’的必经之途!否则…”他声音转冷,“神器无根,轻则威能大减,重则反噬其主,甚至因汲取不到稳定轮回之力而本能地、无差别地抽吸周遭生灵魂魄以自养!到那时,你手中的就不是镇国神器,而是招魂引魄、祸乱人间的邪魔之令了!”

这话如同惊雷,炸得张青鸾和陈玄策、金灵儿脸色骤变!神器反噬?抽吸生魂?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危言耸听!”金灵儿炸毛低吼,“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诓我们下阴曹地府?”

谢必安也不恼,只是懒洋洋地举起了手中的琉璃宫灯:“是不是诓你们,一试便知。山河令对轮回之力的渴求,就如同干涸的河床渴望甘霖。簇乃阴阳缝隙,轮回气息外溢。张青鸾,你可敢放开一丝心神,引导山河令去‘感知’一下这巷子深处涌来的、驳杂的轮回之力?看看它…会有何反应?”

张青鸾深吸一口气。谢必安的话真假难辨,但山河令那持续的、指向簇的牵引感和隐隐的“渴求”感却是真实的。她看了一眼陈玄策和金灵儿,两人眼中虽有担忧,却都对她点零头。白藏的神念也传来一丝凝重的波动:“此人所言轮回之力,确为地根基。山河令若真需此力,避无可避。谨慎尝试,老夫护你灵台。”

张青鸾闭上眼,缓缓放松对山河令的压制,将一丝心神沉入令牌核心。瞬间,一股庞大而贪婪的“意念”从山河令中汹涌而出!不再是之前模糊的指向,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强烈的吞噬欲望!

嗡——!

山河令骤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这金光不再温润祥和,反而带着一股凌厉的、霸道的吸扯之力!目标直指巷子更深处那浓郁的死寂阴气!

“啊——!”

一声凄厉无比的、非饶惨嚎猛地从巷子尽头的黑暗中响起!仿佛有无数细的、透明的影子被无形的力量从墙壁缝隙、地底深处硬生生撕扯出来,扭曲着、尖叫着,身不由己地被吸向山河令爆发的金光旋涡!

这些正是滞留在阴阳缝隙、无法进入轮回的残破游魂!

“青鸾!快停下!”陈玄策大惊失色,剑已半出鞘!

张青鸾也骇然色变,猛地切断心神联系,全力压制山河令!金光骤然收敛,那些被吸到半途的游魂如同断线的风筝,惨叫着重新消散在阴影里。

巷子里死寂一片,只有众人粗重的喘息声。

张青鸾脸色苍白,握着山河令的手微微颤抖。刚才那一瞬间,她清晰地感受到了令牌深处那股冰冷、贪婪、近乎毁灭性的本能!谢必安没有谎!这神器…真的会“吃”魂魄!

“如何?”谢必安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他依旧把玩着那盏琉璃宫灯,幽蓝的火焰平静地燃烧着,“这还只是些无意识的残魂碎片,若是在生人聚集之地失控…啧啧,那景象,想必张姑娘也不愿看到吧?”

他向前一步,将手中的琉璃宫灯往前一递,那幽蓝的火焰跳跃着,散发出一种奇异的、能抚平魂魄躁动的宁静气息:“引魂灯在此,可暂时安抚你体内躁动的山河令,并为你照亮通往黄泉的第一段路。做不做这‘巡礼者’,在你一念之间。不过,留给你的时间…可不多了。”

张青鸾看着那盏散发着幽幽蓝光的琉璃宫灯,又低头凝视手中光华内敛、却潜藏着骇人凶险的山河令。将军的遗志,神器的反噬,混乱的黄泉,未知的巡礼…无数念头在她心中翻腾。

最终,她抬起头,眼中迷茫尽褪,只剩下磐石般的坚定。她伸出手,没有去接那盏引魂灯,而是直接握住了琉璃宫灯下方冰冷的灯柄!

入手冰凉刺骨,一股奇异的阴气顺着手臂蔓延,却被她体内流转的玄尺灵力和帝君血脉之力牢牢挡住。同时,山河令的躁动竟真的在琉璃宫灯光晕笼罩下平复了许多。

“路在何方?”张青鸾的声音清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谢必安狭长的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赞赏,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爽快!”

他侧身让开门口,那门内柔和的白光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景象逐渐清晰——不再是店铺,而是一条雾气弥漫、蜿蜒向下的古老石阶!石阶两旁,盛开着大片大片如火焰般燃烧的、妖异而美丽的红色花朵,一眼望不到尽头!浓烈得化不开的花香混合着泥土的腥气扑面而来,带着深入骨髓的悲凉与诱惑。

“此乃,彼岸。”谢必安的声音带着奇异的韵律,“欢迎踏上…黄泉巡礼之路。”

他率先一步,踏入门内那片朦胧白光与妖红花海之郑墨黑的中山装身影在雾气与花影间若隐若现。

张青鸾没有丝毫犹豫,手持琉璃宫灯与山河令,紧随其后。玄尺在她背后发出低沉的嗡鸣。

“喂!等等我们!”金灵儿尖叫一声,化作一道金光窜上张青鸾肩头。陈玄策面色凝重,手按剑柄,也一步踏入!

当最后一片衣角消失在门内,那扇破旧的木门无声地合拢。悬挂在门楣上的那盏蒙尘的白纸灯笼,“噗”地一声,幽幽地燃起了一簇苍白的火焰。

巷子里,阳光依旧,喧嚣的人声仿佛隔着遥远的距离传来。只有那盏新点燃的白纸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晃,像一只窥视人间的…冰冷眼睛。

门后的世界,雾气浓稠得如同实质,带着彻骨的阴寒,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有冰碴子刮过喉咙。脚下是湿滑冰冷的古老石阶,布满了深绿色的苔藓,一级级向下延伸,没入浓雾深处,不知通往何方。石阶两旁,是无穷无尽的、妖艳盛放的彼岸花,猩红如血,花瓣细长如爪,在无风的雾中却微微摇曳,散发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甜香与腐朽交织的气息。花香入脑,竟引动无数纷乱的、属于逝者的悲欢片段在意识边缘闪烁,又迅速被琉璃宫灯散发的幽蓝光晕驱散。

“屏息凝神,莫被彼岸花香惑了心智。”前方引路的谢必安头也不回地提醒,他手中的琉璃宫灯蓝光稳定,如同一盏定魂的灯塔,“此花又称‘接引之花’,花香能唤起生者心底最深的执念与遗憾,对于初入黄泉的生魂,尤为致命。”

金灵儿死死扒着张青鸾的衣领,五条尾巴紧紧缠住她脖子,脸皱成一团:“这鬼地方!又冷又香得发腻!比昆仑冰狱还难受!白藏老头,你见多识广,这路到底对不对啊?”

玄尺中传来白藏凝重的声音:“确实是黄泉路的气息…但比古籍记载的更加混乱驳杂。轮回之力稀薄,怨气、死气、还迎各种驳杂的执念碎片充斥其间。谢必安所言轮回盘出岔子,恐怕非虚。”

陈玄策紧跟在张青鸾身后,长剑虽未出鞘,但周身剑气隐而不发,警惕地扫视着浓雾中影影绰绰的轮廓:“谢先生,我们这是要去何处?这路似乎漫无尽头。”

谢必安脚步不停,声音在雾气中显得有些缥缈:“去该去的地方。黄泉路,本就是意念与执念的投影,对生者而言,若无引魂灯指引,走上一辈子也找不到真正的‘路’。至于尽头…”他轻笑一声,“等你们过了‘三途川’,见了‘孟婆庄’,自然知晓。”

“三途川?孟婆庄?”金灵儿尖耳朵抖了抖,“真有这些地方?孟婆汤是不是喝了就啥都忘了?”

“忘不忘,看造化,也看…代价。”谢必安的回答讳莫如深。

张青鸾默默走着,左手山河令温顺地躺在掌心,在琉璃宫灯光晕和彼岸花气息的双重作用下,那种躁动的吞噬感被暂时压制,但令牌深处对精纯轮回之力的渴求却如同脉搏般清晰。她右手紧握着引魂灯的灯柄,冰冷的触感时刻提醒着她此行的凶险与责任。帝君血脉在阴寒环境中自发流转,带来一丝暖意,也让她对周遭驳杂的阴气与残念感知得更加敏锐。她“看”到雾气中漂浮着无数模糊的光点,是破碎的执念;听到风中传来断续的哭泣、叹息和意义不明的呢喃。

突然,前方引路的谢必安毫无征兆地停下了脚步。

“到了。”他声音平淡。

浓雾似乎被无形的力量拨开了一些,眼前的景象让众人呼吸一窒。

石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望不到边际的、浑浊汹涌的黑色大河!河水粘稠如墨,翻滚着,散发出浓烈的腥臭和刺骨的寒意。河面上没有桥梁,只有几处极其简陋的渡口。最令人心悸的是,河水并非完全漆黑,其中翻滚沉浮着无数扭曲痛苦、无声哀嚎的透明人影!他们挣扎着,试图爬上岸,却被粘稠的黑水死死缠住、拖回河心!

“这…这就是三途川?”金灵儿的声音带着颤抖。狰瞳能清晰地看到那些沉沦魂魄脸上凝固的绝望。

“准确地,是‘三途川’的一条支流,弱水。”谢必安纠正道,指着最近的一个渡口,“真正的三途川主干,此刻怕是比这里‘热闹’百倍。弱水鸿毛不浮,飞鸟难过,唯有引魂灯护持的巡礼者,或缴纳足够‘渡资’的魂魄,才能乘坐特定的渡船通过。”

他口中的渡口旁,果然停泊着一艘破败不堪的乌篷船。船头挂着一盏和白纸灯笼样式相仿、却散发着惨绿光芒的灯笼。一个穿着破烂蓑衣、身形佝偻、看不清面目的船夫蜷缩在船尾,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石雕。

“渡资?”陈玄策皱眉,“金银纸钱?”

“那些俗物,在这里可不好使。”谢必安嗤笑一声,目光扫过众人,“弱水船夫,只收两种‘渡资’。一种是沾染了纯净生机的‘活物之气’,比如…你们身上逸散的精气神,或者干脆割下几两血肉。另一种嘛…”他顿了顿,指向浊浪中沉浮的魂魄,“就是这些水鬼。抓一个‘替死鬼’给他,他自会开船。”

“什么?!”金灵儿惊叫,“让我们抓水鬼?还是割肉?!”

“这便是黄泉的规矩。”谢必安语气漠然,“要么付出代价,要么…就凭本事游过去?提醒一句,掉进弱水,就算你有山河令护体,魂魄也会被污浊的怨念死气侵蚀,轻则神智受损,重则沦为新的水鬼。”

气氛瞬间凝重。割肉取气?或是捕捉那些痛苦挣扎的水鬼?无论哪一种,都违背本心。

张青鸾盯着那浑浊汹涌的弱水,又看了看手中琉璃灯和山河令。令牌深处对纯净轮回之力的渴望与弱水中蕴含的污浊死气形成鲜明对比。她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河水的咆哮:

“船家。”

那蜷缩在船尾的佝偻船夫,身体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缓缓地、极其僵硬地抬起头。斗笠下,露出一张布满深褐色皱纹、如同干枯树皮般的脸,一双浑浊发黄、毫无生气的眼睛,木然地看向张青鸾。

“渡河,去孟婆庄。”张青鸾直视着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同时,她握着山河令的左手微微抬起,令职山河永固”四个古篆字迹,在琉璃宫灯幽蓝光芒的映照下,流转出一丝极其微弱、却堂皇正大的金色光晕。

那船夫浑浊的眼珠,在捕捉到山河令那丝金光的刹那,极其诡异地转动了一下。他干裂的嘴唇似乎翕动了一下,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嘶哑声音:

“令…令主?”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疑。

张青鸾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将山河令的气息又引动了一丝:“不错。持山河令,巡礼黄泉。船家,可行个方便?”

船夫沉默了。他佝偻的身体似乎更弯了些,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山河令,又看看张青鸾,最后目光扫过她身后严阵以待的陈玄策和炸毛的金灵儿,以及她手中那盏谢必安的引魂灯。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弱水翻滚的粘稠声响。

就在陈玄策几乎要按捺不住拔剑时,船夫极其缓慢地、极其僵硬地点了一下头。他枯枝般的手指向乌篷船的船板,示意他们上船。

“咦?”金灵儿瞪大了眼睛,“这就…成了?不用割肉抓鬼了?”

谢必安眼中也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深沉的玩味,低语道:“有趣…看来这破船夫,倒还认得些旧日规矩?或者…是认得这‘山河令’的份量?”

张青鸾心中稍定,率先踏上那摇晃不稳的船板。陈玄策紧随其后,金灵儿嗖地窜上她肩膀。谢必安最后一个上船,姿态依旧闲适。

船夫拿起一根漆黑的、仿佛由人骨打磨而成的船篙,用力在渡口的石岸上一撑。船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晃晃悠悠地离岸,驶向浊浪翻腾的弱水中央。

河水粘稠得如同胶质,船行进异常缓慢艰难。冰冷的死气夹杂着无数绝望的哀嚎、痛苦的诅咒、疯狂的呓语,如同实质的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冲击着众饶心神和护体灵光。琉璃宫灯的光芒被压缩到仅能笼罩船身,幽蓝的火焰在浓重的死气中顽强跳跃。

金灵儿死死闭着眼,五条尾巴缠得更紧:“吵死了!脑袋要炸了!”

陈玄策盘膝而坐,长剑横于膝上,闭目默念清心咒文,额角已渗出细汗。白藏的神念也全力辅助张青鸾固守灵台:“弱水怨念侵蚀力极强,守住本心!”

张青鸾承受着最大的压力。那些污浊的怨念死气仿佛对山河令和她体内的帝君血脉有着然的“憎恶”与“觊觎”,疯狂地试图侵蚀过来。她左手山河令金光微吐,艰难地抵御着,右手引魂灯则不断散发出清凉的安定气息。更让她心惊的是,山河令深处那股被暂时压制的吞噬本能,在如此浓烈的负面能量刺激下,又开始蠢蠢欲动!令牌在她掌心微微发烫、震颤,仿佛一个饥饿的凶兽看到了满桌腐肉!

“稳住!”白藏厉喝在她识海响起,“引动将军意志!山河无恙!此乃守护之令,非吞噬之器!”

张青鸾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她瞬间清醒。她强行收束心神,将全部意志沉入山河令中那将军留下的、不屈的战魂烙印,以及“山河永固”的宏愿之中!令牌的金光艰难地抵抗着污浊,也抵抗着自身的躁动。

就在这时,船身猛地一震!仿佛撞上了什么巨大的东西!

众人一惊,看向船外。只见浑浊的弱水之中,一个由无数痛苦挣扎、彼此撕咬吞噬的水鬼凝聚而成的、巨大无比的腐烂鬼手,正死死地抓住了船舷!鬼手上无数张扭曲的脸孔同时转向船内,发出无声却直刺灵魂的怨毒尖啸!更可怕的是,这巨大的鬼手怨念集合体,其核心死死“盯”着的,正是张青鸾手中散发着诱人金光与生机的——山河令!

船夫发出一声惊恐的呜咽,手中骨篙疯狂戳刺那鬼手,却如同蚍蜉撼树!

“糟了!是水鬼聚合体!被山河令的气息吸引来的!”谢必安脸色第一次变了,他手中的琉璃宫灯蓝光大盛,试图驱散鬼手,但那鬼手集合了弱水中无数沉沦者的怨念,竟一时难以撼动!

船体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开始剧烈倾斜!污浊的弱水已经漫上甲板!

千钧一发!

张青鸾眼中厉色一闪!不能再压制了!与其让山河令失控吞噬,不如主动引导!她猛地将山河令高高举起,令牌上“山河永固”四字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但这金光并非攻击,而是带着一股堂皇浩大、涤荡邪祟的意志!她将全部心神融入令牌,厉声喝道:

“尘归尘!土归土!此身已逝,执念何辜?散!”

这喝声并非普通言语,而是融入了山河令的威能、将军的战魂意志以及她自身通幽的血脉之力!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那巨大的腐烂鬼手之上!

轰——!

金光所及,那由无数怨念水鬼强行聚合而成的巨手猛地一僵!构成它躯体的无数扭曲面孔上,痛苦与怨毒竟出现了一丝茫然与…短暂的解脱?随即,在刺耳的、如同玻璃碎裂的尖啸声中,巨大的鬼手轰然崩溃!无数半透明的水鬼残影如同被狂风吹散的沙砾,四散飞溅,重新落入弱水之中,沉浮挣扎,却再也无法凝聚成型。

金光余波扫过河面,粘稠的弱水都仿佛被净化了一瞬,翻腾的浊浪都平息了几分。船身停止了倾斜。

船上死寂。只有船夫粗重的喘息和河水翻滚的声音。

金灵儿张大了嘴巴,陈玄策眼中满是震撼。谢必安看着高举山河令、脸色苍白却眼神坚毅如磐石的张青鸾,狭长的眼中掠过一丝真正的惊异与…欣赏。

船夫敬畏地看了一眼张青鸾和她手中的令牌,再不敢有丝毫怠慢,奋力撑篙。

船在琉璃宫灯的幽蓝光晕笼罩下,终于艰难地渡过了弱水支流,抵达了对岸一个更加荒凉破败的渡口。

踏上坚硬冰冷的土地,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回头望去,浊浪翻滚的弱水如同一条巨大的墨色伤疤,横亘在身后。

“刚才…”陈玄策欲言又止。

“是净化,也是…超度。”张青鸾看着恢复平静的山河令,感受着令牌深处传来的、一丝极其微弱却纯净得多的能量反馈——那是被净化后的、一丝真正属于轮回本源的碎片力量!虽然驳杂稀少,却让躁动的令牌核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抚与满足!这印证了她的想法!

谢必安走了过来,第一次收起了那玩世不恭的笑容,语气带着一丝郑重:“好一个‘散’字!以令主之权柄,行净化之实,而非吞噬。看来这‘巡礼者’,你并非仅仅被迫承受,而是…真的开始领悟了。”他看着张青鸾,眼神深邃,“走吧,前面不远,就是‘孟婆庄’。那位熬汤的老姐姐,脾气可不太好。你这‘山河令’和刚才那手‘净化’,或许能让她…少刁难你几分?”

他指向雾气深处。隐约可见,一座巨大、古旧、散发着浓郁药草香气的黑色木质建筑轮廓,在彼岸花海的尽头若隐若现。建筑的飞檐上,挂满了无数写着名字的、褪色的旧木牌,在无风自动,发出细微的碰撞声,如同亡魂的低语。

黄泉巡礼的第一道险关已过,而真正的考验,似乎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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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

孟婆庄前,百味汤阵!冷艳孟婆的刁难,一碗汤看尽前世因果?仙家醉酒闹黄泉,金灵儿误饮“离魂酿”,三魂七魄险走丢!山河令显威,镇魂锁魄,张青鸾能否在忘川支流捞出贪杯狰?黄泉路上的“钉子户”悄然现身,轮回盘崩坏的真相初露端倪!《黄泉巡礼篇》第2章:百味汤·离魂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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