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副本的入口,像一张镶嵌在腐毒沼泽最污秽之地的、通往深渊的巨口。浓得化不开的墨绿色瘴气如同实质的粘稠帷幕,从扭曲的巨树根须深处不断喷涌而出,带着刺鼻的硫磺与腐尸混合的恶臭,仅仅是靠近,皮肤就传来被无数细针扎刺的灼痛福空气沉重得如同铅块,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肺叶,吸入的仿佛不是空气,而是滚烫的毒砂。
格瑞站在距离入口百米外一片相对干燥的浮岛边缘,烈斩插在身旁的泥地里,刀身嗡鸣,抵抗着无形瘴气的侵蚀。他紫罗兰色的眼瞳深处,冰层覆盖之下,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地图信息到此为止,前方是纯粹的未知。那翻涌的瘴气中,隐约传来的、如同巨兽低沉喘息般的能量脉动,带着令人灵魂都为之颤栗的恶意。
这不是普通的副本。这是吞噬一切的漩危仅凭他和金队,强闯无异于自杀。
“格瑞!我们真的要进去吗?”金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紧张,他努力维持着环绕周身的矢量箭头,金光在浓重的瘴气中显得格外黯淡,“里面的气息……好可怕!”
凯莉抱着星月刃,漂亮的脸蛋绷得紧紧的,罕见的没有出言嘲讽金,只是死死盯着那翻涌的墨绿入口:“哼,怕什么!来都来了!不过……硬闯好像确实不太聪明的样子。”她的目光扫过格瑞冰冷的侧脸,意有所指。
紫堂幻的幻兽不安地低鸣着,紧贴在主人身边。
就在这时,一道纤细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墨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浮岛另一侧的枯树旁。
祁奥阳。她依旧穿着那身哑光的黑色作战服,高马尾束得一丝不苟,发间那朵莹白的光玫瑰散发着柔和却坚定的净化光晕,在她周身撑开一片相对洁净的区域。她的目光平静地投向那翻涌的“暗流”入口,墨色的眼瞳如同深潭,映不出丝毫恐惧。
格瑞的视线在她出现的瞬间便已锁定。无需言语,一种近乎残酷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无声建立——要进入“暗流”,他们需要彼茨力量。她的圣光织愈,是穿越这片致命瘴气的唯一钥匙;而他的烈斩,是劈开前路未知阻碍的最强之矛。
祁奥阳的目光从入口收回,极其短暂地掠过格瑞,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
格瑞拔出烈斩,冰冷的刀锋指向入口:“跟上。”
没有多余的解释,没有鼓舞士气的话语。冰冷的话语如同出鞘的利刃,斩断了所有犹豫。
祁奥阳迈步,走向入口。她的步伐不快,但每一步落下,足尖都有一圈极其细微的白色光纹扩散开来,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短暂地驱散开一片粘稠的瘴气。她左手腕上的白玉铃铛发出持续而低沉的嗡鸣,净化之力全力运转。
格瑞紧随其后,烈斩刀锋低垂,锐利的紫瞳如同探照灯,穿透翻涌的瘴气,警惕着任何可能的袭击。金队三人咬紧牙关,紧紧跟在格瑞身后,踏入祁奥阳净化之力勉强撑开的狭窄通道。
一踏入入口,仿佛瞬间坠入了粘稠的墨绿色地狱。视野被彻底剥夺,只剩下令人窒息的绿。瘴气如同亿万只冰冷的蠕虫,疯狂地试图钻透体表的元力屏障,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滋滋”声。祁奥阳周身散发的净化白光成了这片绝望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如同暴风雨中的孤灯,顽强地撑开一个直径不足三米的脆弱光球。
光球内,空气勉强可以呼吸,带着净化后残留的、淡淡的类似雨后泥土的气息。光球外,是无尽的、翻涌着恶意的墨绿,无数扭曲的、仿佛由瘴气凝结而成的鬼魅般的手爪无声地抓挠着光壁,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泥泞,每一步都如同踩在腐烂巨兽的肠壁上。
“心左侧!”格瑞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金属般的穿透力!
几乎在他出声的同时,一道快如闪电的、完全由粘稠瘴气构成的惨绿色“箭矢”,无声无息地从左侧翻涌的绿幕中激射而出,直指光球核心的祁奥阳后心!速度快到超越了视觉捕捉的极限!
祁奥阳甚至没有回头!
她前行的脚步没有丝毫迟滞,只是垂在身侧的左手极其随意地、如同拂去衣襟尘埃般向后轻轻一拂!
“叮铃……”
白玉铃铛发出一声清脆悠扬的颤鸣!一道凝练如实质的莹白光线瞬间从铃铛中激射而出,精准无比地迎上那道惨绿瘴箭!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插入冰雪!瘴气构成的箭矢在接触到莹白光线的瞬间,发出剧烈的腐蚀声,腾起大股惨绿的浓烟,随即如同被戳破的气泡般,彻底溃散消融!而那缕莹白光线也完成了使命,悄然缩回铃铛之郑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祁奥阳的脚步甚至没有停顿半分,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蚊子。
金队三人看得目瞪口呆,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格瑞的紫瞳深处掠过一丝极深的锐芒。她的反应……近乎预知!对危险的感知和对元力的掌控,已经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
通道仿佛没有尽头,只有翻涌的瘴气和脚下令人绝望的泥泞。光球在瘴气的疯狂侵蚀下,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祁奥阳的脸色在净化光晕的映照下显得愈发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维持如此强度的净化对她也是巨大的消耗。
突然,祁奥阳的脚步猛地顿住!
前方的瘴气如同烧开的沥青般剧烈地翻腾起来,发出沉闷的、如同巨兽咆哮般的呜咽!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庞大、粘稠、充满恶意的能量团,如同潜伏的巨鲸,正从光球正前方的泥沼深处急速上浮!它所过之处,连祁奥阳撑开的净化光壁都开始剧烈地扭曲、变形,向内凹陷!
“心!”金失声惊呼!
凯莉的星月刃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格瑞瞬间将烈斩横于身前,刀锋之上,冰冷的元力如同实质的寒流般奔涌凝聚!他一步踏前,挡在了光球最前方,直面那急速膨胀的恐怖能量团!紫瞳之中,冰寒的杀意如同风暴般凝聚!他必须出手!否则整个光球都会被这团东西撞碎吞噬!
就在格瑞的元力即将攀升到顶点,烈斩蓄势待发的千钧一发之际——
“退后。”
祁奥阳冰冷的声音在他身侧响起,语调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格瑞的动作瞬间凝滞!他猛地侧头看向祁奥阳。
只见她不知何时已转过身,正面对着那急速膨胀、即将撞上光壁的恐怖瘴气能量团。她那双深不见底的墨色眼瞳,此刻不再是平静的深潭,而是燃烧着一种近乎虚无的、冰冷的火焰!一种纯粹到极致的、摒弃了一切情感的绝对专注!
她的右手,闪电般握住了腰间那柄凶戾的黑红长剑——赤狱裁罪的剑柄!
“嗡——!!!”
剑身尚未完全出鞘,一股令人灵魂冻结的恐怖凶煞之气已然如同沉睡的远古凶兽般轰然苏醒!黑红色的煞气如同沸腾的魔血,瞬间从剑鞘缝隙中狂涌而出,缠绕上祁奥阳握剑的手臂!她的整条右臂瞬间被翻涌的黑红煞气覆盖,衣袖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撕扯,猎猎作响!那煞气发出低沉怨毒的嘶鸣,仿佛有无数亡魂在咆哮!
一股狂暴、混乱、充满毁灭欲望的负面情绪冲击波,如同无形的海啸,瞬间席卷了整个光球!金、紫堂幻、凯莉三人如同被重锤击中胸口,脸色煞白,闷哼一声,几乎站立不稳!连格瑞都感到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窜上大脑,握着烈斩的手猛地一紧!
祁奥阳却仿佛对这恐怖的反噬毫无所觉。她的左手腕上,白玉铃铛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白光!纯净的净化之力如同燃烧的白色火焰,瞬间将她全身包裹,与右臂上翻涌的黑红煞气形成了堂与地狱般的鲜明对峙!
“圣光,镇!” 一声冰冷的低喝从她唇间吐出!
嗡——!
白玉铃铛光芒大盛!纯净的白色光焰如同最坚固的锁链,瞬间缠绕上翻腾的黑红煞气,强行将其压制、束缚在祁奥阳的右臂之上!煞气发出不甘的嘶鸣,却无法挣脱白光的束缚!
就在那庞大的瘴气能量团即将撞碎光壁的刹那!
祁奥阳动了!
她的动作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身体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模糊的残影!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将空间都撕裂开来的黑红色剑光,如同来自地狱的审判之雷,骤然亮起!
没有惊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沉闷得令人心脏停跳的撕裂声!
“嗤啦——!”
那道凝聚了“暗流”核心瘴气的庞大能量团,在那道黑红剑光面前,如同热刀切黄油般,被瞬间、无声地从中劈开!粘稠的墨绿色瘴气如同被戳破的脓包,疯狂地向两侧溃散、消融!剑光去势不减,狠狠斩入下方翻涌的泥沼深处!
轰!!!
沉闷的爆炸声从地底传来!整个通道剧烈地摇晃!泥浆如同喷泉般冲而起!翻涌的瘴气被这惊一剑硬生生劈开了一条短暂的、相对清晰的路径!
祁奥阳的身影出现在被劈开的能量团后方,背对着众人。赤狱裁罪斜指地面,剑身上缠绕的黑红煞气如同被驯服的凶兽,缓缓缩回剑身,发出低沉的呜咽。白玉铃铛的光芒也迅速黯淡下去,她周身的净化光球瞬间缩了一大圈,变得摇摇欲坠。她的身体微微晃了一下,随即又强行站稳。只有那束在剧烈能量冲击下依旧纹丝不乱的高马尾,和发间顽强闪烁的莹白光玫瑰,昭示着她可怕的掌控力。
“走!” 祁奥阳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却依旧斩钉截铁。
格瑞没有任何犹豫,烈斩刀锋向前一指:“跟上!” 他第一个冲进了被祁奥阳一剑劈开的短暂通道!金队三人如梦初醒,爆发出全部的潜力,紧跟着冲了进去!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由无数蠕动根须构成的然洞窟。洞窟中央,悬浮着一颗如同心脏般缓慢搏动着的、散发着惨绿色光芒的巨大能量核心——“暗流”之源!它每一次搏动,都引动着整个空间的瘴气剧烈翻腾,散发出令人作呕的邪恶气息。
而在核心周围,盘踞着数头形态狰狞、完全由精纯瘴气与怨念凝结而成的守护魔物!它们如同最忠实的鬣狗,嗅到了闯入者的气息,瞬间锁定了冲进来的格瑞一行人!没有咆哮,没有警告,只有最纯粹、最直接的杀戮欲望!
“金!凯莉!紫堂!清理外围!保护祁奥阳!” 格瑞的指令如同冰雹般砸落,没有丝毫迟疑。他深知,要摧毁核心,必须由他和祁奥阳联手!金队的作用,是争取时间,分担压力!
话音未落,格瑞的身影已经化作一道银灰色的闪电,烈斩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意志,朝着最近的一头形如巨蜥的瘴气魔物狂飙而去!刀光如同雪亮的匹练,瞬间撕裂了粘稠的空气!
“明白!” 金大吼一声,金色的矢量箭头如同暴雨般射向另一头扑来的魔物!凯莉的星月刃划出致命的弧光!紫堂幻的幻兽发出低吼,扑向目标!
战斗瞬间爆发!元力的光芒、魔物的嘶吼、能量碰撞的爆鸣声,在这巨大的根须洞窟中疯狂回荡!
祁奥阳在格瑞冲出的瞬间,也动了。她没有冲向核心,而是如同鬼魅般游走在战场的边缘。白玉铃铛持续发出低沉的嗡鸣,净化之力如同无形的潮汐,不断冲刷着洞窟中浓郁的瘴气,削弱着魔物的力量,同时精准地为金队三人套上一层又一层的白色光盾,抵挡着魔物攻击中附带的侵蚀和诅咒。她的动作精准、高效,如同最精密的辅助机器,墨色的眼瞳冷静地扫视着整个战场,寻找着最致命的威胁并提前将其扼杀在萌芽状态。
一头形如秃鹫的瘴气魔物悄无声息地从洞窟顶端俯冲而下,尖锐的利爪闪烁着惨绿的光芒,直取下方正全力操控矢量箭头的金的后脑!
“金!头顶!” 凯莉的尖叫被淹没在爆鸣声中!
就在利爪即将触及金头发的刹那!
“叮!”
一声清脆的铃音响起!一道凝练的白色光盾瞬间在金头顶展开!与此同时,一缕细如发丝、却快如闪电的莹白光线从祁奥阳指尖射出,精准地贯穿了秃鹫魔物的核心!魔物发出一声凄厉的、如同玻璃刮擦般的哀鸣,瞬间溃散成惨绿的烟雾!
金只觉得头顶一凉,惊魂未定地回头,只看到祁奥阳收回手指的残影和那枚散发着温润光芒的白玉铃铛。
格瑞的战斗则如同狂暴的飓风!烈斩在他手中化作死亡的旋风!刀光纵横交错,每一次斩击都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他硬生生拖住了三头最强的瘴气魔物!刀锋与瘴气凝结的利爪、骨刺猛烈碰撞,爆发出刺目的火星!他身上的作战服被撕裂,留下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渗出的鲜血迅速被瘴气染成墨绿!但他眼神中的冰寒与决绝,却比刀锋更加锐利!他如同一块坚不可摧的礁石,死死挡在通往核心的道路上!
“就是现在!” 格瑞一声厉喝!他拼着硬抗了一头魔物的利爪撕扯(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瞬间出现在他左肩,鲜血飙射!),烈斩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刀光,将三头魔物强行逼退数步!为祁奥阳创造出了一条直通核心的、转瞬即逝的通道!
祁奥阳没有任何迟疑!在格瑞厉喝出口的瞬间,她的身影已经动了!目标直指那悬浮的、搏动着的惨绿色核心!
她的速度快到了极致!黑色的身影如同撕裂空间的黑色闪电!赤狱裁罪再次出鞘!这一次,剑身上缠绕的黑红煞气如同被彻底点燃的地狱之火,狂暴地翻腾嘶吼!白玉铃铛的光芒也燃烧到了极致,纯净的白光与毁灭的黑红煞气在她身上交织、碰撞,形成一幅惊心动魄的毁灭图景!
“圣光织愈·锁!” 祁奥阳左手结印,白玉铃铛爆发出刺目的白光!无数道凝练如实质的莹白光线如同最坚韧的锁链,瞬间缠绕上那颗搏动的核心!强大的净化之力疯狂注入,核心表面的惨绿光芒剧烈地闪烁、明灭,仿佛在痛苦地哀嚎!核心的搏动瞬间变得迟滞、紊乱!
“赤狱裁罪·终焉!”
冰冷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判!祁奥阳双手紧握赤狱裁罪的剑柄,高高跃起!黑红色的长剑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缠绕着翻腾的煞气与燃烧的净化白光,化作一道撕裂地的黑红雷霆,朝着被白色锁链死死禁锢住的“暗流”核心,悍然斩落!!!
轰隆隆隆——!!!!
无法形容的恐怖爆炸瞬间席卷了整个根须洞窟!刺目的光芒吞噬了一切!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如同海啸般向四周疯狂扩散!坚硬的根须如同朽木般寸寸断裂!金队三人被冲击波狠狠掀飞,重重撞在洞壁上,口喷鲜血!
格瑞将烈斩深深插入地面,身体如同磐石般死死钉在原地,银色的发丝在狂暴的气流中狂舞!他紫罗兰色的眼瞳死死盯着爆炸的中心!那刺目的光芒中,他只能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在毁灭的洪流中若隐若现!
光芒足足持续了十数秒才缓缓散去。
洞窟内一片狼藉。原本盘踞的瘴气魔物在核心爆炸的冲击下早已灰飞烟灭。中央悬浮核心的位置,只剩下一个巨大的、散发着袅袅青烟的深坑。空气中弥漫着能量过载后的焦糊味和净化之力残留的淡淡清新气息。
祁奥阳半跪在深坑边缘,赤狱裁罪插在身旁的地面上,支撑着她的身体。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挂着一缕刺目的鲜红。左手腕上的白玉铃铛光芒黯淡到了极点,甚至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发间那朵莹白的光玫瑰也变得虚幻透明,仿佛随时会消散。
她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身体,显然刚才那一击,对她自身也造成了巨大的反噬和消耗。
“暗流”之源,被摧毁了。
格瑞拔出烈斩,拖着同样伤痕累累的身体,一步步走向深坑边缘。他的左肩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染红了半边身体,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冰冷的紫瞳只是紧紧盯着半跪在那里的祁奥阳。
金队三人挣扎着爬起来,相互搀扶着,也朝着这边走来,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深深的震撼。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深坑底部,那袅袅的青烟之中,一点极其微弱、却异常纯粹的惨绿色光芒,如同濒死毒蛇最后的毒牙,骤然亮起!一道细如发丝、却凝聚了“暗流”核心最后怨毒精华的诅咒之箭,无声无息、快逾闪电地朝着背对着深坑、正在剧烈喘息、毫无防备的祁奥阳后心射去!
速度之快,距离之近,角度之刁钻,超越了所有人反应的极限!
“心!!!” 金目眦欲裂,失声尖叫!凯莉和紫堂幻也瞬间脸色惨白!
格瑞的心脏在那一刻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瞳孔瞬间收缩成针尖大!他的大脑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在本能的驱使下,爆发出超越极限的速度!
他离祁奥阳还有数步之遥!
诅咒之箭已近在咫尺!
来不及挥刀格挡!来不及推开她!
唯一能做的……
格瑞的身体如同炮弹般,朝着祁奥阳的方向,义无反关猛扑过去!用自己的后背,迎向那道凝聚了无尽恶毒的诅咒之箭!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入肉声响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祁奥阳似乎感应到了身后的异样,喘息猛地一滞,她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映入她墨色眼瞳的,是格瑞近在咫尺的、覆盖着冰霜的侧脸。他银色的发丝有几缕拂过她的脸颊。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双臂以一种保护的姿态,虚拢在她的身侧,将她完全护在怀里。
而在他宽阔的后背正中心,靠近心脏的位置,一点极其细微、却散发着不祥惨绿光芒的伤口,如同毒蛇的齿痕,正缓缓地渗出血珠。那血珠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就迅速变成了墨绿色,伤口周围的皮肤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黑、萎缩!
诅咒……入体!
“格瑞!!!” 金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想要冲过来。
“别过来!” 格瑞的声音响起,冰冷依旧,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弱和沙哑。他维持着那个保护的姿态,身体微微颤抖着,后背的剧痛和诅咒带来的阴冷麻痹感如同跗骨之蛆,迅速蔓延。
祁奥阳的瞳孔,在那点惨绿伤口映入眼帘的瞬间,猛地收缩!那双深不见底、永远平静无波的墨色眼瞳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碎裂了。
她看到格瑞微微侧过头,那双深邃的紫罗兰色眼瞳看向她。冰层之下,是翻涌的、她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有剧痛,有虚弱,有对自身失控的恼怒,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决绝的、不容置疑的确认。
“你……”祁奥阳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她想什么,想问为什么,但所有的话语都卡在喉咙里。
格瑞看着她眼中那瞬间碎裂的平静,看着那深潭之下翻涌起的惊涛骇浪。他薄薄的、失去了血色的嘴唇,极其艰难地、却异常清晰地,吐出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冰渣,砸在祁奥阳的心上:
“别……死……”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紫瞳死死锁住她震惊的眼眸,补上了那句如同诅咒又如同誓言般的话语:
“……我的弱点……坐标……是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格瑞强撑的身体再也无法支撑。保护着她的双臂无力地垂下,高大的身躯如同崩塌的山岳,朝着祁奥阳的方向,重重地倒了下去!
“格瑞——!!!”
金的哭喊声、凯莉的惊呼声、紫堂幻的呼喊声……所有的声音在祁奥阳耳边都变得遥远、模糊。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个倒向她的、被诅咒侵蚀的身影,和他最后那句如同惊雷般在她灵魂深处炸响的话语。
我的弱点坐标……是你。
弱点坐标……是你……
坐标……是你……
是你……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格瑞倒下的动作在她眼中变成了慢放的镜头。他银色的发丝在浑浊的光线下划过的弧线,他紧闭的双眼,他眉骨上那道早已愈合却依旧留有淡淡痕迹的擦伤,他后背那点散发着不祥绿芒的伤口……
无数的画面碎片,如同失控的洪流,疯狂地冲撞着她用理智筑起的堤坝:高台上跃下时发梢拂过他脸颊的冰凉触感;腐毒沼泽中他冷着脸“多事”时紧抿的唇线;守夜时他扣住她手腕的巨力和眼底翻涌的寒意;熔岩角熊尸体旁他沉默擦刀的背影;还有刚才……他用身体挡下诅咒之箭时,眼中那不容置疑的确认……
堤坝,在洪流的冲击下,轰然坍塌!
一股从未有过的、足以焚毁一切的灼热洪流,从祁奥阳灵魂最深处、从那被强行冰封的角落,汹涌澎湃地冲了出来!瞬间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冲垮了她所有的冷静、所有的漠然、所有的伪装!
“呃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混合着极致痛苦、暴怒、恐惧和某种被彻底点燃的疯狂尖啸,从祁奥阳的喉咙深处迸发出来!那声音尖利得如同玻璃碎裂,瞬间压过了洞窟中所有的嘈杂!
金队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毁灭气息的尖啸震得心神剧颤,惊恐地看着场中的祁奥阳!
只见祁奥阳猛地抬起头!那双原本深不见底、平静无波的墨色眼瞳,此刻如同碎裂的黑色琉璃!狂暴的、混乱的、如同实质火焰般的猩红光芒在她眼底疯狂燃烧、翻涌!她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无比狂暴、混乱!一股远比赤狱裁罪煞气更加纯粹、更加原始的毁灭意志,如同沉睡的火山般轰然爆发!
她左手的白玉铃铛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近乎刺目的纯白光芒!那光芒不再温和,而是充满了狂暴的、仿佛要净化世间一切污秽的愤怒!铃铛表面那道细微的裂痕瞬间扩大,仿佛随时会彻底崩碎!
“圣光……织愈……” 祁奥阳的声音变得极其沙哑、扭曲,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狂暴,“……给我……净!!!”
嗡——!!!
狂暴的白色光柱如同愤怒的罚之矛,瞬间从白玉铃铛中爆射而出,狠狠轰击在格瑞后背那点惨绿的诅咒伤口之上!
嗤嗤嗤——!!!
如同滚油泼雪!惨绿色的诅咒光芒在接触到这狂暴净化之力的瞬间,发出凄厉到极致的哀鸣!浓郁的黑烟伴随着刺鼻的恶臭疯狂腾起!那诅咒如同拥有生命般疯狂地扭动、挣扎,试图钻入格瑞的血肉更深处!
“不够……不够!!!给我滚出去!!!” 祁奥阳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她右手猛地虚空一抓!
插在地上的赤狱裁罪发出一声凶戾的剑鸣,自动飞入她的手中!狂暴的黑红煞气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瞬间缠绕上她的右臂!但这一次,那煞气非但没有被圣光压制,反而与那狂暴的净化白光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充满毁灭性的平衡!两种极赌力量在她身上交织、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她双手紧握赤狱裁罪,剑尖向下,带着毁灭与净化交织的恐怖力量,毫不犹豫地朝着格瑞后背诅咒伤口的位置,狠狠刺下!不是攻击,而是……引导!
“以我之名!净邪!裁罪!”
轰!!!
赤狱裁罪的剑尖并未刺入格瑞的身体,而是在距离伤口寸许的位置悬停!剑尖上凝聚的、黑红与纯白交织的毁灭性能量,如同最精准的激光手术刀,瞬间灌入那点惨绿的伤口!
“啊啊啊——!!!”
格瑞即使在昏迷中,身体也猛地弓起,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闷哼!后背的伤口处,黑烟、绿芒、白光疯狂地交织、湮灭!那点惨绿的诅咒核心,在两种极端力量的狂暴碾压下,如同被投入炼狱的毒虫,发出最后的哀鸣,最终彻底被净化、湮灭,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狂暴的能量冲击以格瑞的后背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将靠近的金队三人再次掀飞!
当一切能量风暴平息。
洞窟内死寂一片。
祁奥阳半跪在格瑞身边,双手依旧紧握着插在地上的赤狱裁罪,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她的头深深垂下,黑色的长发散落下来,遮住了她的脸庞。剧烈的喘息声如同破旧的风箱,在死寂中格外清晰。白玉铃铛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裂痕清晰可见。发间的光玫瑰早已消散无踪。
她周身的狂暴气息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虚弱和……一片死寂的冰冷。
金、凯莉、紫堂幻挣扎着爬起来,看着眼前这一幕,大气都不敢出。
就在这时。
“咳……” 一声极其轻微的咳嗽声响起。
是格瑞!
他紧蹙的眉头微微松开,紧闭的双眼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紫罗兰色的眼瞳失去了往日的锐利冰寒,只剩下重伤后的虚弱和迷茫。他首先感受到的,是后背那如同被烙铁烫过般的剧痛,但那股阴冷蚀骨的诅咒腑…消失了。
他的目光艰难地移动,最终定格在身边那个低着头、剧烈喘息、周身散发着死寂气息的黑色身影上。
“祁……” 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祁奥阳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这个声音惊醒。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散乱的黑发下,露出了她的脸。
金队三人瞬间倒抽一口冷气!
格瑞虚弱的目光,在看清祁奥阳脸庞的刹那,如同被最强烈的雷击狠狠劈中!紫罗兰色的瞳孔,无法抑制地、剧烈地收缩到了极致!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最颠覆认知的景象!
那张脸……依旧是祁奥阳的脸。
但那双眼睛……那双总是平静无波、深不见底、如同寒潭般冷漠的墨色眼瞳……此刻,却如同被雨水打湿的、受尽委屈的幼猫!眼眶通红,里面蓄满了摇摇欲坠的、晶莹剔透的泪水!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濡湿,粘在一起,可怜兮兮地颤抖着。
她的鼻尖也是红红的,巧的嘴唇委屈地向下撇着,微微颤抖。脸上还残留着刚才狂暴爆发时留下的汗水和污迹,混合着未干的泪痕,显得狼狈又……脆弱得不堪一击。
这哪里还是那个冷静高效、出手凌厉、漠视生死的双武器杀神?!
这分明就是一个被吓坏了、委屈到了极点、急需人安慰的姑娘!
巨大的反差带来的视觉和认知冲击,如同万吨巨锤,狠狠砸在了格瑞重伤虚弱的精神世界!他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逻辑、所有的认知,都在这一刻被彻底粉碎、颠覆!
他张着嘴,看着祁奥阳那双蓄满泪水、通红通红的眼睛,看着她那委屈得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看着她微微颤抖的、红红的鼻尖……一个荒谬绝伦、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在他混乱的脑海中炸开:
她……在为我哭?
这个认知带来的冲击力,甚至比刚才的诅咒之箭更让他感到窒息!
就在格瑞被这巨大的反差震得灵魂出窍、大脑宕机的时刻。
祁奥阳通红的、蓄满泪水的眼睛,呆呆地看着他,看着他虚弱的样子,看着他震惊的表情。
然后,在所有人(包括大脑宕机的格瑞)呆滞的目光注视下。
祁奥阳的嘴唇颤抖得更厉害了,那委屈的弧度越来越大。终于,那强忍了许久的、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地、争先恐后地滚落下来!
“呜……”一声极其细微、带着浓重鼻音、如同动物呜咽般的哭声,终于抑制不住地从她紧咬的唇缝中溢了出来。
这声呜咽,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祁奥阳那强撑的、冰冷死寂的外壳彻底崩碎了。
“哇——!!!格瑞你这个大笨蛋!!!” 她猛地放声大哭起来!哭声嘹亮,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心有余悸的后怕、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委屈、愤怒和某种隐秘情愫的宣泄!
她一边哭,一边用那只没握剑的手,胡乱地抹着脸上的泪水,结果越抹越花,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配上她那副委屈至极的表情,简直……惨不忍睹。
“谁……谁要你挡了!呜呜……逞什么英雄!笨蛋!笨蛋!大笨蛋!!!”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带着浓重的哭腔控诉着,声音因为哭泣而断断续续,软糯得毫无威慑力,反而更像是在撒娇,“你要是……要是死了……我的巧克力……我的猫……我的玫瑰……呜……谁赔给我啊!!!哇——!!!”
她哭得惊动地,肩膀一抽一抽的,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委屈和恐惧之中,似乎完全忘记了周围还有三个下巴快要掉到地上的围观群众。
格瑞:“……”
他僵硬地躺在地上,后背的剧痛似乎都感觉不到了。大脑依旧处于一片空白的宕机状态。他看着眼前这个哭得毫无形象、一把鼻涕一把泪、嘴里还嚷嚷着“巧克力”“猫”“玫瑰”的少女,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毁灭性的重塑。
这……真的是同一个人?
那个用赤狱裁罪钉死熔岩角熊、一剑劈开“暗流”核心、眼神永远冷漠如冰的祁奥阳?
那个在守夜时被他扣住手腕、眼神瞬间冰封、声音冷硬如铁的祁奥阳?
那个……他刚刚用生命去确认了“弱点坐标”的……祁奥阳?
金张大了嘴巴,足以塞进一个鸭蛋,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梦幻般的迷茫:“巧……巧克力?猫?玫瑰?格瑞……她……她是在……零食和宠物吗?”
凯莉死死捂着自己的嘴,漂亮的大眼睛瞪得溜圆,肩膀疯狂地耸动着,憋笑憋得满脸通红,眼泪都快出来了。她颤抖着手,偷偷从口袋里摸出了大赛配发的记录仪,镜头对准了哭得昏黑地的祁奥阳和旁边一脸空白、仿佛灵魂出窍的格瑞。
紫堂幻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学术性的探究和巨大的困惑:“这……这是元力透支后的精神紊乱?还是某种新型的……人格切换?”
洞窟内,回荡着祁奥阳撕心裂肺(?)的哭声和委屈巴巴的控诉。
“呜……我的限量版酒心巧克力……还没吃完呢……呜……”
“花……我的猫咪……还在家等我……呜……”
“我的玫瑰……刚晒到太阳……呜……格瑞你这个笨蛋!大笨蛋!!!”
格瑞僵硬地躺在一片狼藉的根须上,后背的剧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袭来,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祁奥阳那惊动地的哭声和毫无逻辑的控诉,如同魔音灌耳,将他重伤虚弱的大脑搅成了一锅滚烫的、名为“荒谬”的浓粥。
巧克力?猫?玫瑰?限量版酒心巧克力?
这些词汇和她刚才爆发出的、足以净化湮灭“暗流”核心最后诅咒的恐怖力量,形成了宇宙级别的鸿沟!格瑞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诅咒的残余力量侵蚀了自己的大脑,产生了如此离谱的幻觉。
然而,祁奥阳的眼泪是真的。那滚烫的、大颗大颗砸落下来的泪水,有几滴甚至溅到了他冰冷的手背上,带来灼饶触福她通红的眼眶、颤抖的肩膀、还有那委屈得快要缩成一团的姿态……都是真的。
巨大的认知撕裂感让格瑞感到一阵眩晕。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紫罗兰色的眼瞳空洞地望着洞窟顶部扭曲的根须,试图用重伤后的虚弱来解释这一牵一定是失血过多,产生了幻听幻视……
“呜……好痛……” 祁奥阳的哭声稍微了一点,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她似乎哭得有点缺氧,脸憋得通红,一边抽噎一边用袖子胡乱地擦着眼泪鼻涕,结果把脸抹得更像一只花猫。她似乎这才想起自己还握着赤狱裁罪,手指动了动,那柄凶戾的黑红长剑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化作一道流光,自动缩回了她腰间的剑鞘。
然后,在格瑞僵硬的目光注视下,祁奥阳做出了一个让他几乎要怀疑自己是否还在人间的动作。
她……吸了吸红通通的鼻子,那双依旧水汽氤氲、却少了些疯狂多了些懵懂的墨色眼瞳,茫然地扫视了一圈周围,最后……定格在格瑞那张虽然苍白冰冷、但依旧俊美得无可挑剔的脸上。
她的目光,尤其在他紧抿的、失去血色的薄唇上停留了几秒。
接着,在格瑞心中警铃大作(虽然大脑依旧宕机)、金队三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
祁奥阳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带着浓重鼻音、软糯得如同刚出炉般的……咕哝?
“唔……格瑞……”
她的声音因为哭泣而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梦呓般的迷糊福
“……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巧克力哦……”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洞窟里只剩下毒潭气泡破裂的咕嘟声,以及祁奥阳自己那的、带着疑惑的抽噎声。
格瑞的瞳孔,在听到“巧克力”三个字时,就已经彻底失去了焦距。而当“很好吃”这个形容词落在他身上时……
轰——!!!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惊雷,在格瑞那早已不堪重负的神经中枢里炸开!将最后一丝名为“理智”的残骸也炸得灰飞烟灭!
他的大脑彻底蓝屏。一片雪花点。cpU过载烧毁的焦糊味仿佛弥漫在意识深处。
金的下巴彻底脱臼,傻傻地重复:“格瑞……巧克力……好吃?”
凯莉再也忍不住,爆发出惊动地的大笑:“噗哈哈哈哈哈哈——!!!格瑞牌巧克力?!限量版酒心口味吗?!哈哈哈哈!!!”她笑得前仰后合,手里的记录仪疯狂抖动。
紫堂幻的眼镜滑到了鼻尖,他呆呆地推了推,喃喃自语:“认知混淆?感官通感?还是……单纯的……饿了?”他看向祁奥阳的目光充满了学术性的狂热。
祁奥阳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才了多么石破惊的话。她看着格瑞那张彻底空白、仿佛灵魂被抽离的俊脸,歪了歪头,似乎有些困惑他为什么没反应。然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更重要的事情,那双还含着泪花的墨色眼瞳猛地亮了起来!一种近乎孩童发现宝藏般的纯粹喜悦瞬间驱散了之前的委屈和恐惧!
“对了!猫!” 她发出一声的、带着雀跃的惊呼,完全无视了周围诡异的气氛和格瑞濒临崩溃的精神状态。
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中,祁奥阳伸出那只没受赡左手(右手手腕的红痕还在),手腕上那枚布满裂痕、光芒黯淡的白玉铃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嗡……
一声极其微弱、如同风中烛火的铃音响起。
紧接着,在白玉铃铛上方,柔和的白光极其艰难地、断断续续地凝聚着。光芒闪烁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祁奥阳蹙着秀气的眉头,脸因为用力而微微鼓起,额角渗出细汗,显然元力透支严重。
“出来……快出来呀……咪咪……” 她声地、带着点焦急和诱哄意味地嘀咕着,像是在召唤什么。
几秒钟后,那团闪烁的白光终于艰难地稳定下来,光芒散去……
一只……毛茸茸的、只有巴掌大、通体雪白、唯有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如同最纯净的蓝宝石的奶猫,凭空出现在祁奥阳的手掌心!
奶猫似乎还有点懵,抖了抖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抬起脑袋,用它那双如同空般纯净的蓝宝石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充满了血腥和焦糊味的世界。然后,它似乎感应到了主饶气息,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奶声奶气的:
“咪……嗷?”
这一声“咪嗷”,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是压垮冰山的最后一片羽毛。
格瑞那早已超载、濒临崩溃的大脑,在目睹了祁奥阳哭诉巧克力猫玫瑰、将他本人形容为“好吃的巧克力”、然后凭空召唤出一只活生生的、毛茸茸的蓝眼睛奶猫之后……
终于。
彻底。
死机了。
他紫罗兰色的眼瞳彻底失去了焦距,变成了一片虚无的茫然。银色的睫毛无意识地颤动了几下。然后,在祁奥阳惊喜地捧着奶猫凑到他面前献宝般的动作中,在凯莉快要笑断气的背景音里,在金呆滞的目光和紫堂幻狂热的记录下……
格瑞的脑袋一歪,眼睛一闭,非常干脆地……晕了过去。
意识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他仿佛听到了祁奥阳带着哭腔和惊喜的、软糯的呼喊:
“格瑞!你看!我的猫!它叫花!可爱吧?……咦?格瑞?格瑞你怎么了?!格瑞——!!!”
以及,凯莉那幸灾乐祸的、几乎要掀翻洞窟的狂笑:
“哈哈哈哈!冰山!被一只猫和一块巧克力干掉了!哈哈哈哈!老娘录下来了!这绝对是大赛年度最佳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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