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收好堪舆图和冬夏国的杂记，神色恢复如常，站起身，走到正在下棋的张起灵和星斗身边。
他瞥了一眼棋盘上的局势，便失去了兴致，倚靠在一旁的书架上，双手抱胸，有些百无聊赖。
对于黑瞎子罕见的安静，张起灵有些不适应，下棋的间隙，时不时向他投去狐疑的目光。
黑瞎子被他看得有些无奈，直接回了他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张起灵捏着棋子的手，稍稍一顿，脸上露出些许疑惑之色，却没有开口询问，想着尽快结束棋局，回去找黑瞎子问个明白。
星斗也瞧出他的心不在焉，暗自摇了摇头，须臾，便破了他的棋局，结束了这一盘棋。
张起灵对胜负并不在意，迅速收拾好棋子，动作干净利索地起身，目光径直投向黑瞎子，眼神中赫然写着“走了”两个字。
“星斗兄，多谢你的堪舆图与书籍，改日若得闲了，定然再来向你请教！”黑瞎子见状，站直身体，朝星斗挥手作别，不等对方回应，便与张起灵一同离去。
离开了星斗的庭院之后，两人又悄然潜回稚奴的房间。
此时稚奴还在与高明学习，屋内空无一人。
黑瞎子不等张起灵开口询问，直接将那本冬夏国杂记递给了他，示意他先自己看看。
张起灵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接过书籍，仔细阅读起来。
待看完书籍的内容，他向来清冷的面容上，也不禁流露出些许怪异的神色。
“喏，你再看看这份堪舆图。”黑瞎子将堪舆图向前一推，饶有兴致地道。
张起灵伸出手，将堪舆图在桌上展开，指尖沿着图上的山脉走势缓缓移动，触及“丹岁山”三个字时，动作明显一滞。
“明朝的疆域图，还有长白山。”张起灵抬起眼眸，看向黑瞎子，语气笃定地道。
“两者相结合，你想到的是什么？”黑瞎子挑了挑眉，问道。
“云顶宫，汪藏海。”张起灵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我们这是想到一处去了！”黑瞎子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缓缓道，“看来此方世界与我们先前所处的那方世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癸玺、瘖兵……啧，哑巴，你此方世界有没有你们张家人？还有汪藏海那个老子建没建好云顶宫？”
“不重要，重要的是蒯铎从冬夏带回的东西是不是鬼……癸玺？”张起灵眉头紧锁，语气肃穆地道。
“十之八九了，倘若真是这个东西，蒯府被灭门……似乎也不是那么奇怪了。”黑瞎子慨叹道，“就是不知道蒯铎将东西藏在什么地方了？”
张起灵凝视着桌上的堪舆图，没有接话，神色有些若有所思。
“想什么呢？哑巴？”黑瞎子轻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好奇地问道。
“蒯铎一个钦监监正，为什么要拿癸玺？”张起灵语气平缓地道。
“这……蒯铎是奉旨在丹岁山修建封禅台……莫不是奉命寻找癸玺吧？”黑瞎子微微一顿，继而，有种幡然醒悟的感觉。
张起灵轻点了一下头，赞同他的这个猜测。
“皇帝让蒯铎去丹岁山修建封禅台，怕是早就知道了癸玺的存在，想要借着这个名头探查癸玺的踪迹，好将其纳入自己掌控！”黑瞎子吐槽道，“这些封建王朝的皇帝真是各个一肚子坏水，享受着帝王尊荣还不够，总动些异想开的歪心思。”
“重点。”张起灵瞟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这还要什么重点？不是明摆着吗？”黑瞎子耸了耸肩，有些吊儿郎当地道，“蒯铎当时要是真带回来癸玺，那去处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在皇帝手中，就是不知道蒯府被灭门，是不是皇帝授意的？”
“不是。”张起灵摇了摇头，声音笃定的道。
“你怎么知道不是……诶，对了，那些黑衣人是为了逼蒯铎交出宝物而去……”黑瞎子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道，“但也不排除他们是故意混淆视听，对吧？”
“多此一举。”张起灵语气淡淡的道。
“行吧，是有点牵强。”黑瞎子叹了口气，继续道，“但就算不是皇帝授意，他定然也是冷眼旁观，甚至是……乐见其成，毕竟，蒯铎知道得太多了，即便这次逃过一劫，将来也不会有好下场，帝王之心……可怕得很！”
张起灵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落在桌上的堪舆图上，神情有些若有所思。
“想去丹岁山？”黑瞎子挑了挑眉，出声猜测道。
张起灵看了他一眼，没有反驳，视线依旧停留在堪舆图上。
“啧，我还以为你会想先去皇宫找找癸玺呢？”黑瞎子咂了咂嘴，语气带着点揶揄。
张起灵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他又不傻，皇宫戒备森严不，那么大的地方，想要找一件还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东西，无疑是大海捞针。
黑瞎子险些被对方那看傻子般的眼神气笑了，没好气地抬起大长腿，朝对方面门踹去，被张起灵动作敏捷地躲开了，他也并不在意。
“哑巴，你莫不是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保护稚奴。”黑瞎子收回长腿，语气悠悠地提醒道。
“你留下，我去。”张起灵毫不迟疑的道。
“呵！这时候你倒是不抢着留下了？”黑瞎子似笑非笑的道。
张起灵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仿佛不懂他在什么。
黑瞎子这下是真被气笑了，撑地起身，捶了他好几下。
张起灵自知理亏，只抬手抵挡，并不反击。
黑瞎子捶了几下，自觉无趣，便重新坐回座位，轻叹一声，缓声道，“你要去丹岁山，倒也不是不行，但至少需要等我们将此方世界的局势摸清，再者，这里可不是现代，三两就能往返，行囊和干粮都得好好准备。”
张起灵知道他得没错，点零头，表示同意。
黑瞎子见状，无奈地叹息了一声，默默承担起准备出行事夷责任，毕竟，张起灵这些年是一点脑子也没长。
若不是他武力高强，又有护命法宝，黑瞎子断不会同意让他独自出门，唯恐他这一去，便有去无回！
两人就着堪舆图和冬夏国杂记又探讨了一会儿，黑瞎子将早上剩下的包子和烧饼丢给张起灵当午餐后，便准备下山了。
张起灵捏着已经凉透的包子和烧饼，眼神中满是控诉的望着对方，却被对方直接无视了。
黑瞎子挥了一下手，动作利落干脆地翻窗而出，身影转瞬即逝。
张起灵撇了撇嘴角，收拾好桌上的堪舆图和冬夏国杂记，认命地就着凉茶吃起已经冷透的包子和烧饼。
稚奴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脚步不禁为之一滞，眉头也不由得微微皱起，快步走到他跟前，将藏在衣襟中，用油纸包裹的鸡腿朝他递了过去。
张起灵抬眼望去，只见对方满眼……慈爱地看着自己，不禁一怔，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异样感觉。
若不是确定稚奴绝不可能恢复前世的记忆，他恐怕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已经恢复前世记忆，才会对着自己流露出这般“慈爱”的目光。
“快拿着，趁热吃！”稚奴见他不接，忍不住出声催促道。
张起灵嘴角微微抽了一下，在对方充满期待的目光中，接过鸡腿，轻声道了一声谢。
“不客气！”稚奴摇了摇头，在他身旁坐下，眼神热切地注视着他，直到他将鸡腿吃完，方才心满意足地收回目光。
张起灵吃完剩余的包子和烧饼后，略作迟疑，还是将自己即将离开一段时间的事情告诉他。
“你要走？去哪里？”稚奴眨了眨眼睛，满是不舍地问道。
“丹岁山，瞎留下。”张起灵简洁明霖答道。
“丹岁山？我爹便是从那里回来后，蒯府才会被那些人灭门……”稚奴惊诧地望着他，有些迟疑地问道，“你去那里是不是要查我们家被灭门的原因？”
“查你爹带回来的东西。”张起灵微微颔首，缓声道。
“我与你一同前去！”稚奴语气急切地道。
“你留下，以免打草惊蛇。”张起灵轻抚他的头发，温声道。
稚奴闻言，也想起来还有一位“先生”的身份和目的还没有弄清楚，自己确实不能离开，心中顿时有些怏怏不乐。
“我会尽快回来，瞎会护你周全。”张起灵轻声安抚道。
“嗯。”稚奴点零头，撅了撅嘴，闷闷不乐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出发？”
“还需几日，瞎要准备行囊。”张起灵如实回答道。
“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早点回来。”稚奴嘱咐道。
“嗯。”张起灵微微点头，眼神沉稳地应道。
稚奴又嘱咐了一些路上心之类的话语后，才在张起灵的引导下，起上午学习的情况。
时光荏苒，转瞬之间，五日时间悄然过去。
张起灵和黑瞎子望着拆去绷带后的稚奴，一时之间，有些沉默，又有几分恍惚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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