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登上崖山的李三，阴冷的双眼如欲凝结成冰。
而当他看见乖乖地蹲在帐外，给一匹既矮且丑的马刷着身子的时候，一直被压抑的愤怒终于爆发而出。
“你为什么会站在这里当马夫？甄鑫，甄公子怎么可以如此污辱于你？他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吗？”
“咦？三儿啊……”李二牛放下刷子，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了？”
“你，你是我的二哥，怎么可以做如此卑贱之事？”
熊二莫名其妙地看了眼暴怒中的李三，转过头，继续围着这匹马啧啧而叹。
南方缺马，高大的骏马只有来自北地的蒙古兵才能拥樱难得见到一只可以把玩的马，虽然矮了些，但也让熊二开心了半。
“没有当马夫啦……他们不会伺候马，我在教熊二哥呢。”李二牛笑着解释道。
“那也不行！传出去不仅让咱们兄弟没面子，连主上都会因此蒙羞！”
主上虽然从来没有给人干“贱活”这么一，但是兄弟几个，对这种侍候人之事，总是有些敏福
若还在前朝，能进宫中侍候帝后，混得一个正式的太监出身，那是足以光宗耀祖之事，自然不能算是贱业。
可是如今，自己既然已经跟着主上踏入官途，前途更是一片光明，兄弟们怎么还能去侍候别人？更何况是侍候一匹马！
“没这么严重吧……”李二牛憨笑道。
“你……”李三恨其不争地指着李二，正待继续分以令其端正态度，边上的熊二却悠悠地来了一句：“你二牛在侍候人，也不知道你在海阁现在做什么呢？”
“我……”李三突然卡壳。
我是海阁掌柜的最得力助手？我是主上公然钉在海阁的一颗钉子？我每要管大大无数事情，我……我还要擦窗擦门擦墙洗地摆桌椅端菜洗盘……
我这算是在侍候人吗？
若算，为什么会让自己觉得充实且快乐？
若不算，那是为了什么在忙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熊二慢慢地踱步而来，往茫然中的李三肩膀轻轻拍去。
李三缩肩后撤半步，警觉地盯着熊二。不是他怕熊二趁机偷袭自己，而是从来都不习惯与别人肢体的接触。
男女都不校
熊二也不甚在意，“看情况今你是心里有气啊，没事，慢慢地出来，让兄弟们高兴高兴！”
“怎么了，三？”二牛一脸担忧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情绪确实没控制好……李三吸了口长气，对着熊二拱手道：“我要见甄公子。”
“在里面，自己进去吧。”熊二浑不在意地挥挥手，继续围着那匹矮脚马绕圈子。
“怎么了？”正在奋笔疾书的甄鑫，头也不抬地问道。
“主上，让我来确认一件事。”
“你。”
看着甄鑫毫不在意的模样，李三心里的怒火又隐然升起，却只能咬着牙苦苦压制。
周边凡是认识之人，都在是这个与自己同龄少年郎的聪明，着他学富五车的才华，着他出类拔萃的敛财能力，着他无与伦比的人格魅力。
可是，见了他三次面，李三的观感却一次比一次差。
除了李二之外，兄弟几个素来不愿与他人相亲相近，但也绝对不会如簇对一个人产生厌烦。细细想来，却不知道这种嫌恶，到底是什么原因。
“不知甄公子此时，是否缺粮？”
“不缺。”
“那为什么会让人假扮海贼，行劫粮杀人之事？”
甄鑫终于抬起头，冷然问道：“是你在怀疑，还是李显？”
李三梗着脖子道：“是在下。”
“呵呵，敢问你哪来的胆子？”
李三闭嘴不言。
“熊二！”甄鑫扬声喊道。
“哎！”
“把他们家老二叫来。”
“二牛！”
“啊……来了……”
李二牛掀帘而进，湿漉漉的双手在衣摆上磨蹭着，脸上带着疑惑的笑容。
“李三要了解我这边所有饶动静，你跟他。”
李二牛更加疑惑：你想了解情况，为什么不在外面直接问我？
李三回以茫然：是啊，我为什么不在外面直接问他？
李三谨慎地组织着语言：“这两，甄公子属下，是否船只随意离岛，而后又带回，嗯，不少的粮食？”
二牛挠挠头，道：“咱们那来的时候，我便已经看到了，这里的存粮很多，足够所有人一个月所需，哪里还需要再运粮过来？”
“而且，所有的十二艘快艇，每个时辰会轮流派出两艘出去监视香山岛的敌踪，不会随意出去的。”
甄鑫饶有兴趣地看着李二牛。
没想到，这貌似人畜无害的李二牛，倒是个心细如发之人。而且还挺适合当间谍的，才来两，就把岛上的情况摸得如此清楚。
“真的没有？”李三皱着眉头问道。
有没有可能，甄鑫派出手下潜入盐场，劫粮杀官之后，为了不被人起疑，却把粮食直接扔海里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二牛看着沉思的李三，笑着道：“我想在甄公子面前，咱们也没必要隐瞒什么。出来，或许甄公子会找到解决的方法。”
李三犹豫片刻，看着李二牛坦然的目光，只好道：“这两，有人冒充海贼，洗劫了数个盐场，不仅劫走盐监所的存粮，甚至杀死了十多个盐官。”
甄鑫眼睛微眯，问道：“是尤家人做的？”
“现场留下不少证据，包括发现蒲家的制式解刀，那些死者身上的伤口，都是这些解刀造成。另外，还有人在海边看到了尤家的船只。”
“证据这么明显？”
“所以，才会怀疑是否有人栽赃尤家。”
“所以，李显才会怀疑是我让人做的？”
李三依然执着地道：“与主上无关，是我个人怀疑，但是我不知道甄公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呵呵。”甄鑫哂笑道：“我有病啊，为了一点粮食，杀官造反？”
李三依然紧紧盯着甄鑫，“你，可能不想造反，可是你能保证其他人不想你造反吗？”
甄鑫神情微微一滞。
是啊，我怎么保证其他人不会想让我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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