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比妖王还耐打些。\"林南抹去嘴角的血迹，右臂上的妖纹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蠕动。山河印的余波仍在空气中震颤，将他的声音切割得支离破碎。
白的狐尾缠上他的腰际，九条尾巴在身后如孔雀开屏般展开。她银牙紧咬：\"你这傻子！硬接山河印会——\"
话音未落，祭坛中央传来锁链崩裂的脆响。黑煞的狂笑震得碎石簌簌坠落：\"晚了！\"虎妖王浑身浴血，却将利爪深深插入自己胸膛，\"以吾精血，恭迎尊上！\"
林南瞳孔骤缩。妖尊令在怀中发出灼热光芒，与祭坛深处苏醒的恐怖气息产生共鸣。他感到有某种古老意识正顺着血脉链接试图侵占他的神志，右半边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妖化，青灰色鳞片刺破衣袖。
\"林南！\"玄机子的拂尘卷住他左臂，老道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守住灵台！\"
秦无炎的冷笑从结界外传来：\"半人半妖的怪物，也配执掌山河印？\"太子手中玉印再放光华，这次却对准了黑煞所在祭坛。
两股毁灭地的力量对撞的刹那，林南体内某种桎梏轰然破碎。他仰长啸，声浪中竟混杂着龙吟虎啸——右臂完全化作覆满鳞甲的利爪，额间生出螺旋状独角，背后展开半透明的灵力羽翼。
战场为之一静。
\"妖尊令择主...\"狐王白夜被女儿搀扶着站起，雪白长袍上血迹如梅，\"千年轮回，终究应验了。\"
黑煞的狞笑凝固在脸上。他疯狂撕扯着胸前的伤口，更多黑血浇灌在祭坛纹路上：\"不！我才是——\"话音戛然而止，虎妖王的身体突然如陶器般龟裂，漆黑雾气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在空中凝结成三眼六臂的魔影。
白九尾同时竖起：\"是心魔本体！父亲的没错，当年被封印的根本不是妖尊！\"
魔影发出刺耳尖啸，距离最近的数十名妖族瞬间化为血雾。秦无炎连退三步，山河印竟出现裂痕。太子终于变色：\"这不是妖力...这是...\"
\"混沌心魔。\"林南的声音变得低沉沙哑，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燃烧的妖纹脚印，\"人族贪嗔痴所化的怪物。\"他残缺的羽翼突然暴涨，在众人头顶撑开结界，挡住心魔喷吐的污秽黑雨。
白跃至高处，狐火在指尖凝成光柱：\"虎啸国部众听令！那怪物吞噬了你们的王！\"她声音里带着狐族特有的魅惑之力，\"难道要等着被它消化成养料吗？\"
骚动在妖族阵营蔓延。一头背生骨刺的狼妖突然调转方向扑向魔影：\"为苍狼大人报仇！\"
连锁反应瞬间爆发。林南趁机抓住秦无炎手腕，妖化的利爪刺破太子华服：\"现在信了？\"他指向正在吞噬妖族的魔影，\"那东西苏醒后，第一个要吃的就是人族王朝的气运！\"
秦无炎眼中闪过挣扎，突然扯下腰间玉佩捏碎。冲光柱中，十二尊金甲神将破空而来。\"暂时停战。\"太子咬牙道，\"但事后——\"
\"事后随便你清算。\"林南松开他，转身时羽翼扫过白耳尖，\"准备好了？\"
白点头，九条尾巴如屏风展开，与林南的羽翼形成奇妙的阴阳阵图。狐王白夜在阵眼处划破手腕，银白血液渗入大地：\"以吾族千年气运为引...\"
玄机子突然甩出七枚铜钱，在空中组成北斗形状：\"子，记住！妖尊令真正的力量是——\"
魔影的咆哮淹没了后半句话。林南只感到胸口令牌突然融化，液态金属般流遍全身妖纹。前所未有的清明涌上心头，他看清了魔影核心处跳动的那点金光。
\"原来如此。\"他握住白的手，\"所谓妖尊令，根本是...\"
白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线：\"封魔锁的钥匙！\"
魔影似乎察觉到威胁，六条手臂同时砸向二人。秦无炎的金甲神将折损过半，残余妖族也节节败退。千钧一发之际，林南背后虚空中突然探出只覆满青鳞的巨爪，与魔影正面对轰！
冲击波掀翻了方圆百丈的所有人。林南在烟尘中单膝跪地，发现自己的妖化正在消退。白软倒在他怀里，九尾黯淡无光：\"它太强了...\"
\"不，我们找对了方法。\"林南擦去她嘴角血迹，指向正在消散的巨爪虚影，\"那是初代妖尊——或者，第一个被心魔寄生的人族修士。妖尊令在召唤他的残魂。\"
秦无炎拖着断剑走来，华服破烂不堪：\"丹鼎门...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玄机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三人身后，拂尘指向开始崩塌的祭坛：\"没时间解释了。心魔正在吸收黑煞的怨气重生，必须在他完全实体化前...\"
林南突然将妖尊令按在白掌心，自己则抓住秦无炎的手腕：\"太子殿下，借点龙气一用。\"不等对方反应，他带着两人纵身跃向祭坛中心的魔影，背后残破羽翼竟映出星河倒影。
白在呼啸风中紧贴他耳边喊道：\"你疯了吗？没有完整的双生契约——\"
\"谁没有？\"林南大笑，右臂妖纹突然蔓延到秦无炎身上，\"人族太子，妖族公主，加上我这个半妖...\"他额间独角迸发耀眼光芒，\"这才是真正的三才封印！\"
魔影的三只眼睛同时露出恐惧之色。当三道身影如流星坠入祭坛中心时，整个林大陆都听到了某种枷锁重新扣紧的铿锵之声。
烟尘散尽后，残破的妖尊令静静躺在废墟中央，表面多出两道交叉的裂痕。秦无炎最先挣扎着爬起，发现自己的本命飞剑竟与白的一缕狐毛纠缠在一起。
远处，幸存的妖族与人族士兵面面相觑。不知是谁先扔下了武器，很快金属坠地的声音响成一片。只有玄机子仍望着空某处，那里有片青鳞正缓缓化为星光。
\"师父...\"林南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年轻人浑身是血却笑得灿烂，\"下次早点清楚啊。\"
老道转身时，发现白正用尾巴卷着妖尊令碎片，而秦无炎虽然脸色阴沉，却默默站在了两人身侧。更远处，狐王白夜正在组织伤员救治，人族与妖族的医师破荒地共用着药箱。
暮色中，第一颗星辰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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