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翔飞的家庭住址不但偏僻，而且非常远。
沈晓玉和王主任一人一辆自行车，往于翔飞家的方向骑去。
骑了将近两个时，才到了于翔飞所在的村子，王主任已经累得一脑门汗。
他气喘吁吁道：“这……这也没有多难走啊……还什么摔死过人……吓得我……吓得我都不敢骑太快……”
沈晓玉心想，你骑不快不是因为你体型庞大，加上体力太差吗？
她道：“这路一看就是这两年新修的，估计村子里这几年经济宽裕了不少，路都修的起了。”
王主任一边喘气一边点头，“是啊……”
他心想，沈晓玉看起来瘦，体力是真的好，骑两个时车，竟然喘都不喘。
他们两个一路打听着，找到了于翔飞家。
于翔飞对于突然出现的二人，有些惊讶。
“你们是——？”
王主任笑着道：“不记得我了？我是县一中的王主任，‘大魔王’啊！”
沈晓玉心想，您对自己这个外号还挺自豪。
于翔飞反应过来，“王主任，好久不见，你们是来……？这位又是？”
王主任跟于翔飞话的功夫，沈晓玉也在打量于翔飞。
五官普通，身材瘦高，脸色黝黑，脖子上一条汗巾。
若不是事先知晓他的过往，任谁都会觉得这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
王主任介绍过沈晓玉，又明了来意。
于翔飞怔愣了半晌，脸色就没有刚刚那么热情了。
他从屋里抬出来两条长凳，了句，“你们坐，我去给你们倒水。”
王主任赶紧坐了下来，他的腿已经软的直打颤。
沈晓玉打量着这处院子。
于家的房子看得出来是这两年新盖的，看样子于家过得不错。
于翔飞端着两个装了水的碗出来，递给二人。
这时候，门外走进来一个老太太，她拄着一根拐棍，走路十分缓慢。
“翔飞，家里来人了？”
沈晓玉这才看到，老太太双目雾蒙蒙一片，是失明的。
于翔飞赶紧走过去搀扶着她，“妈，你眼睛不好就别一个人乱走了，你要去哪里我带你去就是。”
看来这个老太太是于翔飞的母亲了。
“家里来的是我之前的同学和老师，来看我的。”
一听于翔飞是县一中的老师和同学，老太太明显激动起来。
她摸索着握住王主任的手，道：“县一中的老师和同学们都是好人，翔飞跟我过，他之前上学的时候受了你们不少帮助。”
“都怪我这双眼睛不中用，要不我早就该去当面感谢你们的。”
王主任忙道不敢。
了一会儿话，于翔飞就把老太太搀扶进屋子里了。
他也搬了一个凳子，坐在了沈晓玉二人对面。
他问道：“我高考的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为什么突然来找我问当年的事情？”
沈晓玉看着他的表情，敏锐地察觉到他并不乐意提起当年的事。
也是，高考落榜对于一个努力求学的人来，肯定是大受打击的。
沈晓玉问道：“你还记得阚至义吗？”
于翔飞紧皱眉头，缓缓答道，“记得。”
“我怀疑，他当年顶替了你的高考成绩。”
于翔飞一愣，脱口而出道：“不可能！”
沈晓玉对他的反应有些意外。
于翔飞道：“至义不是那样的人。”
“当年我高考后父亲就去世了，当时家里连个像样的葬礼都办不起，是至义对我们家伸出了援手。”
“他一个城里家庭的孩子，翻山越岭来到我们这个村子，帮着我料理了我爸的丧事。”
“村里的路、我家的房子、我妈的眼睛，都是他出钱出力帮的忙。”
“至义是我们家的恩人，你们不要在我面前他的不是。”
“没什么别的事的话，我就不送了！”
他言辞激烈，完竟是开始赶人了。
王主任一脸焦急地看着沈晓玉。
他心中也不免嘀咕起来，难道真的是他们搞错了？
阚至义不但靠自己考上了重本，还是个助人为乐的好人？
沈晓玉觉得有些奇怪。
他们明明已经明了这次的来意，是想帮助于翔飞查清楚当年的事情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但他却问都不问直接赶人。
据他们的班主任所，这二人在高中时期并不亲近。
一个是全年级的学霸，另一个是知名的混混，却在高考之后突然变成了好朋友。
阚至义给于翔飞家里盖房子、料理他父亲的后事、带他母亲去看病。
这都不算，竟然还给他们村里修了路？
沈晓玉站在院子中间，一动不动。
王主任额头上的汗又流了下来，他轻声道：“要不咱们先走吧。”
沈晓玉却突然对于翔飞道：“于翔飞，其实你早就知道是阚至义顶替了你的高考成绩，对不对？”
于翔飞一愣，赶忙道：“你在什么？！”
“我自己高考失利，跟别人没有关系！”
“你们快点离开我家，我不欢迎你们！”
但沈晓玉却没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心中的猜测几乎得到了验证。
“让我猜猜……”沈晓玉缓缓道。
“一开始估计你也不知道你的高考分数是怎么回事，但阚至义突然对你这么热情，你又得知他明明是个成绩一塌糊涂却考上了重本，以你的聪明，肯定猜到了其中的关联。”
“但一方面阚至义的确给你雪中送炭，帮了你不少；另一方面因为你父亲去世，失明的母亲需要有人在家中照顾，你不可能将母亲留在家独自去上大学。”
“所以你干脆默认了这个事实，用你的高考成绩，换取了这些眼前的利益。”
“我的对不对？”
于翔飞往屋里瞧了一眼，估计老母亲不可能听到院子里的对话，这才回过头盯着沈晓玉。
他沉默了半晌，最后道：“是又怎么样？”
“这件事算是我跟阚至义你情我愿，而且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你们追究这件事已经没有意义。”
沈晓玉嘲讽道：“你情我愿？阚至义先顶替你的高考成绩，然后用利益收买你。”
“你管这叫你情我愿？”
“在正常人看来，这叫封口。”
于翔飞眉头越皱越紧，他不再看沈晓玉，而是对王主任道：
“王主任，我的话已经的很明白了，不管你们为什么要针对阚至义，都与我无关。”
“阚至义对我有恩，我不会站出来跟他对着干。”
“我现在老老实实当个农民养活我跟我妈，日子也一比一好，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不想徒增什么烦恼。”
“该的我都了，不送。”
他的脸已经彻底沉了下来。
沈晓玉却仍旧没动。
“于翔飞，你有没有想过，你父亲为什么刚好在你高考当出了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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