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别装了，你看我的伙计，还有这个眼镜，该怎么办？”
一个衣衫整齐的男人，拿着一个碎了半边的眼镜，踢了一脚满地打滚的罗耀祖。
“什么怎么办啊？”
罗耀祖忍着痛坐起来，看到那被他撞倒的中年男人，情况不比他好多少，手都磕破皮了，担子里的风炉洒落一地，有两三个都摔碎了。
再看看一下其他周围的几个人，也都是挑着同样的担子，又看看了眼前这个人。知道他们应该是主仆关系，至少，这个拿着破眼镜的男人，也应该是个管家之类的。
“你撞坏了我的东西，赔啊，还怎么办，想要装傻是不是？”
男子又一脚踢过来，不过这次被罗耀祖躲开了。
撞到了人家，把东西摔坏了，那照价赔偿是经地义的事。只是罗耀祖有些不服气，这一行人五六个并排着走路，把整条路都差不多堵住了，他也才会挤着过来的，不然也不会把人撞倒。
当然，这也要怪他不提早叫人家让路，只是撞倒了挑担的，和这个男子的眼镜又有什么关系啊。罗耀祖好想把枪拔出来，看他还敢这么嚣张吗，但还是忍住了，平静的。
“赔就赔嘛，你踢我干嘛？这个眼镜可不干我的事哈。”
“不关你的事，你撞倒了我的伙计，他的扁担碰到了我的手，打到了我的眼睛掉下来碎了，你敢不关你的事。”
男子飞扬跋扈，抬起脚又要踢，不过他在罗耀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凶光，有些害怕，又把脚收回。
“好啦好啦，我也懒得和你计较，吧，多少钱？”
罗耀祖是着急着要去见黄元梅，不然就凭男子踢了他一脚的份上，他肯定会反过来让男子赔钱的。
“风炉还有我的眼睛，以及我伙计的伤，我也不收你的多，五块大洋。”
男子抖着腿，把手伸到了罗耀祖面前。
“五块，你怎么不去抢？我最多给你两块要就要，不要快滚。”
罗耀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讹人也不是这么讹，他站了起来，掏出两个大洋扔在地上。
“今我有事，便宜了你，两块就两块。”
那男子捡起两个大洋，招呼着他的伙计走了。他是有点害怕，如果罗耀祖再凶一点，不给钱，他也不敢要。因为他确确实实在罗耀祖眼睛里，看到了让他为之一寒的光芒。
罗耀祖捞起裤管，吐了一口口水抹在膝盖上，缓解疼痛。只是那疼痛一时半会也消不了，跑是不能跑，只能慢慢的走了。
走了几步，看到了那男子扔掉的破眼镜，真想一脚把它踢飞。不过眼镜这东西，他只见过又没有戴过，所以有些好奇，就把它捡了起来。把玩了几下，装进口袋。
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家家户户都已经掌起疗。好不容易来到了黄元梅家门口，想着是叫喊，还是直接走进去时，黄元梅却从里面走了出来。
黄元梅是准备出来关大门回家睡觉的，却鬼使神差的走了出来，看到了罗耀祖，为止一震。
罗耀祖百感交集，嘴角颤抖着。
“元梅，你是骗…”
“别话，跟我来。”
不等罗耀祖完，黄元梅就打断了。她不是猜出了罗耀祖要什么，也不是不想听，而是看到了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
这声音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语气，罗耀祖似乎看到了希望，相信了黄元梅把孩子流掉都是骗他的。黄元梅这个人，经常开一些大到让人难以接受的玩笑，对，她就是开玩笑的。
罗耀祖一瘸一拐的跟在黄元梅身后，路上几次开口问话，都被制止住了，只得忐忑不安的跟着。
走了好久，出了城外，到了熟悉的破砖窑里。罗耀祖又忍不住了，问道。
“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我第一次来这里，是你带来的，现在我把你带来不好吗？”
这话时，黄元梅感触颇深，往事一幕幕展现在眼前。
“好！你冷不冷？我找点柴火烧堆火。”
罗耀祖现在的语气，卑微到了极点。他再也不想和黄元梅分开了，如果卑微能够换回真爱，那他愿意一直卑微下去。
“你找吧。”
黄元梅找了个砖头坐下来，看着罗耀祖忙碌的身影。要听四娘的劝导，原谅他吗？原谅和不原谅，都会很痛苦，她真的不知该如何抉择了。
火生起来了，火光照耀着罗耀祖的脸，也暖了黄元梅的心，终于了一句关怀的话。
“你的脚怎么了，一瘸一拐的？”
“没什么，来的路上不心摔倒了，磕到了膝盖，过了今晚就好了。”
罗耀祖高忻手指头都要抖动了，挨着黄元梅坐了下来。
“坐过来一点，给我看看。”
两人本来就已经坐得比较近了，但黄元梅还是这样要求，只是不等罗耀祖挪过来，她自己就靠了过去。扯起了罗耀祖的裤子，借着火光看那已经淤青的膝盖，温柔的抚摸着。
“不碍事，元梅，你是骗我的，是不是？”
罗耀祖把黄元梅揽在了怀里。
黄元梅顺势俯在了罗耀祖的膝盖上，她多想让这时光永远延续下去，可是她已经做出了决定。还是得和罗耀祖分开，这样对两个人都好，于是悠悠的道。
“我对你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从来没有骗过你。”
罗耀祖抚摸着黄元梅的头发，闻着那发香，下巴在她头上磨了两下，道。
“看你，又在骗我，明明我们的孩子还在，却骗我流掉了。”
黄元梅知道英妹已经告诉罗耀祖了，也知道英妹也是爱着罗耀祖的，不然也不会跟来。她表情冷静，吻了一口罗耀祖那光滑的膝盖，道。
“我没有骗你，只是在骗那个覃英和覃香，不这样的话，今就不能再和你见面了。”
“我不信，我要看看。”
罗耀祖当然不愿意相信啊，他把黄元梅放躺地上，掀起衣服去看那肚子。
“看吧，要是没流掉，现在也差不多五个月，早就鼓起来了。”
黄元梅举起双手放到脑后，任由罗耀祖目光扫视他那平坦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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