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耀祖都打算回县城了，听到了猴儿这样，觉得也应该去看看阿爹阿娘，便道。
“你在这等等，我去买点香烛纸钱。”
鲤鱼坪的杂货铺里，守店的是莫百银，看到了罗耀祖，倒是吓得口齿都不清了。好在罗耀祖要了香烛就走，没有其他多余的话。
到了猴儿家祖坟，罗耀祖把香烛点上，插在了阿娘阿爹和瑶王一家的坟前，拔出那些旧的香根，问道。
“这香根看起来还蛮新的，是什么来烧的？”
猴儿正在刨一座老坟的土，他要把向慧敏的骨灰埋到这座坟里。为什么要埋到这座坟里，那是因为这坟够老，里面的骨头估计都已经化成土了，所以把向慧敏的骨灰放在里面，感觉会心安一些，他一边刨一边回答。
“几个月前吧，金凤姐来烧的。”
罗耀祖的心像是被闪电击中一样，还是金凤，默默的为他在背后做着一牵脑子里混乱极了，香插上了，也不知道什么，只是默默的发呆。
“耀祖哥，你看这是什么？”
罗耀祖从混沌中醒来，看到猴儿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纸条。而那座老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被他掏空，一个破聊坛子躺在一旁。看样子，纸条就是在坛子里发现的，罗耀祖上去拿过来看，上面写着：
本是世间流浪儿，无爹无娘无祖宗。
三两白银打铁去，抱着空坛守五坟。
“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猴儿不识字，好奇的问。
“诗不是诗，词不是词，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罗耀祖把纸条上的话读了几遍给猴儿听，自己感到一头雾水。
“守五坟，我家祖坟叫做守坟，怎么变成了守五坟了？耀祖哥，你看，这坟是不是空坟，是不是纸条上的空坛？”
猴儿查看着那被他不心弄破的坛子，里面干干净净，别是碎骨，就连一些灰都没有，令人生疑。
这一带地方，有二次葬的习俗。就是人死后，十几二十年后，再把骨头捡起来，装进一个坛子里，找个风水宝地再葬下去。
有些土地干燥，不湿水的地方，也就是人们的宝地，十几年后骨头还是完整的。有的地方不好，那就只剩下一些残骨，或者全部化土了。即使是这样，人们也还会捧一捧泥土装进坛子，以供追思。
罗耀祖也凑过去看了坛子里面，这么的干净，根本就没有装过东西的痕迹，结合着纸条上的内容，他也觉得是一座空坟。只是李家为什么会埋一个空坛，而且每年都来祭拜呢？
罗耀祖搞不懂了，只得把纸条交给猴儿，道。
“应该是空坟，也许你祖上是达官显贵，这纸条可能是你家祖宗埋藏宝贝的密语，你收好了，不要告诉别人。”
“却！我家祖上要是什么达官显贵，那就不要世代打铁了。”
话虽这样，但猴儿还是把纸条收进了裤兜。
他刚才只是想把这个坛子掏出来，然后把位置挖大一些，把向慧敏的骨灰也一同放进去的。现在既然是空坛，那就不用理了，直接把骨灰盒塞进了洞里，把土给封回。
虽现在还是能看得出来，但是这地方很少有人走动。十半个月后，长出新草，或者下了两场雨，就没人看得出来了。
猴儿很满意自己的杰作，拍了拍手，道。
“走吧。”
罗耀祖帮忙着把那破坛子扔走，他不赞同猴儿把向慧敏葬在这，欺骗猴爹猴娘，但是他尊重猴儿的作法，这也许是猴儿自认为的一种承诺吧。
“去哪？回家还是出县城？”
“当然是回家啊，还出县城干嘛？向慧敏过，愿意和我在山里一辈子，现在我就陪她在这里一辈子。”
猴儿话时，把脖子下向慧敏送的那个珍珠拿上来，放到嘴边亲吻了一下。
“这里不能住，你我现在都是逃犯，我刚才还被莫百银看见了，不定明就有官兵进来搜捕。”
罗耀祖还是比较冷静的，跟着猴儿回来，也只是不让他那么伤心。现在猴儿心事已了，就不能处在这危险当郑
猴儿满脸无所谓，道。
“搜捕就搜捕呗，最好把我一枪打死，就好去陪慧敏了。”
对于猴儿这种死脑筋，罗耀祖自然有他的一套劝法。
“你想死，不用别人打，我就可以打，只是你死了，贵得咋办？”
果然猴儿沉默了，他和贵得虽然没有多少感情，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现在都还不会话，难道就让他没了阿爹？
罗耀祖想了一会，抬手指着对面的山。
“我带你去个地方吧，翻过对面的白崖，在翻过一道山梁，就到了我们原来住的地方，你到那里，和来福作伴，我大哥大嫂也会经常抱贵得回来，你们也可以聚一聚。”
“那走吧，听你的。”
猴儿没多大主见，反正罗耀祖又不会害他，就答应了。
罗耀祖和猴儿走了，向北走。猴爹猴爹没有出来送，但是把打铁声敲得烦乱无章。
寨子里好多裙是看见了，问：
“才回来这半，又要去哪啊？”
罗耀祖则笑呵呵的答道：
“回枫林垇，我们土匪不回枫林垇还能去哪。”
路是去枫林垇的路，只不过出了寨子不远，两人一转身，进了去白崖顶的山沟。
到了白崖顶时，已经大暗，此时已是冬，寒风呼啸，吹得人都几乎站不稳。夜幕中，杂草时矮时高，就像是一个面目狰狞的巨兽。
猴儿是第一次来这里，心里莫名其妙的感到一丝恐惧，声音颤抖着问。
“耀祖哥，前面那一团团的。是不是五座坟啊？”
五座坟也是十八垌人对白崖顶的另一个称呼，因为风太大，猴儿飘到罗耀祖耳朵的话，只有零星几个不清楚的音节，他扯大嗓门，喊道。
“你什么？五座坟？我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祖坟啊。”
罗耀祖加大的声音，猴儿倒是听清了，他只得紧跟两步，凑近罗耀祖的耳朵，重新问。
“这是不是传中的五座野坟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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