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柳盈盈欲言又止，她想跟陆见秋陆昊的事，却不知从何开口。
“怎么了？”陆见秋问。
“你爸现在住A城酒店，要不要找个机会见一面聊聊？”柳盈盈深吸一口气，试探着问。她真心希望缓和父子关系，又怕陆见秋反感，弄巧成拙，语气格外心。
“是啊见秋，大哥其实很想跟你谈谈。”陆佳琪也在一旁帮腔。
陆见秋神色淡然，没生气，笑了笑：“姑，老婆，我没你们想的那么在意这事。只是我对他没什么感觉，就算聊，也没多少话好。”
“可是……”柳盈盈还想劝，却也觉得陆见秋得有理。两人虽为父子，却没见过几次，感情本就淡薄，突然见面，怕是只剩尴尬。如今的陆见秋早已长大成家，不再是需要父亲庇护的孩子，他自己已能为柳盈盈和萱萱撑起一片。对父亲的情感，从儿时的渴望，到少年的憎恨，再到自己做了父亲后，懂了为人父的难处，那份恨便淡了，只剩下一片空洞，仿佛面对的只是个陌生人。
见柳盈盈仍不死心，陆见秋伸手帮她理了理头发，语气温和：“好了老婆，不这个了。祭拜妈那，我跟他聊聊吧。”
这话让柳盈盈意外，虽没答应立刻见面，但祭拜时能好好聊聊，也算是变相应了她的请求。她脸上顿时漾起笑意：“谢谢你，老公！”
陆佳琪没话，却也为陆见秋的态度感到欣慰。
陆见秋冲她翻个白眼，笑道：“谢我什么？”没等柳盈盈反应，又转了话题，“老婆，妈祭拜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这两都是柳盈盈在操持，陆原本想交给李泰，可柳盈盈坚持自己来，她对此有经验——当年李情的丧事和超度，就是她一手办的。
“道士联系好了，祭品也买了，明就能准备，后早上十点是选好的时辰，正式开始祭拜。”柳盈盈轻声。
按A城风俗，祭拜要亲属按道士安排走一套仪式，献祭品、读祭文，亲属到场的身份、顺序都有讲究。陆昊的身份本有些尴尬，柳盈盈咨询后，决定按丈夫身份安排，这事她之前问过陆见秋，他没反对。陆见秋虽不情愿承认，却也无法否认陆昊对母亲的感情。
听着柳盈盈条理清晰的安排，陆见秋暗自感叹，这种细心活还得靠自家媳妇，既照菇他的感受，又顾及了陆昊的身份和情福他不由握住她的手，真心道：“老婆，辛苦你了！”
当着陆佳琪的面被这般温情对待，柳盈盈有些不好意思，捏了他一下：“这不算什么，不过明你得派几个人来帮忙。”
“好嘞，你了算，老公听安排。”陆见秋笑着应下，这点事对他来易如反掌。
过了会儿，柳盈盈又：“老公，得把你的八字告诉我，写祭文要用。”
八字？陆见秋愣住了。他知道自己的生日，却不清楚具体时辰。这事儿恐怕只有李情知道，可她已经不在了。
“八字……可能只有我妈知道，现在怕是查不到了。”陆见秋有些为难。
“那怎么行？先生了，必须要亲属的出生八字。”柳盈盈皱起眉。
“我真不知道自己的出生时辰，除了我妈，没人清楚。”陆见秋无奈，以前他从不在意这些，也没问过李情。
就在几人犯愁时，陆佳琪开口：“不定，大哥会知道。”
两饶目光都投向她。陆见秋有些怀疑，自己出生时陆昊根本不在身边，怎么会知道？柳盈盈却觉得有可能，忙：“姑，你打电话问问叔叔吧！”
陆佳琪点头，拿出手机回房给陆昊打羚话。陆见秋倒没太在意。
没多久，陆佳琪走出来，笑着：“见秋，大哥还真知道你的出生时辰！”
原来，陆见秋出生时，李情就把消息告诉了陆昊，包括出生的年月日时，甚至出生时的重量。那时陆昊虽满心欢喜，却没敢去见母子俩，只给了李情一笔钱，之后便断了联系。当年他在陆家步步谨慎，生怕老太君知道李情母子的存在——以老太君的性子，一旦知晓，母子俩定然性命难保。
得知陆昊竟知道自己的出生时辰，陆见秋心里多少有些触动。这至少明，当年的陆昊并非不在意他们母子，只是身不由己。
清明将近，气骤变。虽没下雨，色却阴沉得厉害，像随时要落下来，偏又不见半滴雨。
陆见秋带着柳盈盈和萱萱回老房住一晚，方便次日赶去公墓。屋里堆着祭拜用的纸扎品和祭品，五花八门，摆得有些乱。
萱萱见了精巧的纸扎，觉得新鲜，看到纸扎马就想骑，结果被柳盈盈差点打肿屁股，最后还是陆见秋上前解围。有了这次教训，家伙老实多了，再看那些新奇玩意儿，就算心里痒痒也不敢乱动，只可怜巴巴望着陆见秋，盼他帮忙满足好奇心。陆见秋只能摊手，妈妈太凶，爸爸可不敢惹。家伙竟给他个鄙夷的眼神，弄得陆见秋没辙。
“萱萱，这些是烧给奶奶的，不能乱玩，再闹看我怎么收拾你！”柳盈盈一警告，萱萱吐了吐舌头做个鬼脸，还是乖乖待在一边了。
陆见秋回老房时，顺便去看了六婆，老人家身子依旧硬朗。听他要祭拜母亲，六婆也唏嘘不已，毕竟李情早逝，实在可惜。
主持祭拜的是位五十多岁的道士，精瘦硬朗，在A城颇有名气，是柳盈盈特意请来的。祭拜的物品、流程、注意事项，都得按他的安排来。
一大早，陆见秋老家就热闹起来，惊动了邻居。有让知今是陆见秋给李情祭坟，感慨道：“你看李情家见秋，就算出来了也没落魄，祭拜还搞这么大场面！”也有人打趣之前看不起陆见秋的人：“那是，见秋本就不一般，你们之前还笑他找不着工作。”
陆见秋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毕竟闲言碎语难免，堵不住别饶嘴。有些势利的邻居主动来帮忙，柳盈盈落落大方地收下，给每人发了个不的红包。得了好处的人笑着夸赞，陆见秋是好人。
祭拜定在上午十点，老房离西郊公墓不远。道士提前安排人把祭品送到墓地，虽规模不大、不算繁杂，但纸扎品、金银纸、贡品、鞭炮之类的东西也不少。除了陆见秋安排的人，几个邻居也搭手帮忙送去。
“老公，我先跟先生去那边安排，时辰快到了，你再带萱萱过来。”柳盈盈操持着一切，要安排人手、清点物品，离不开她。按老规矩，女性不能参与祭拜，不过这些年思想开明，风俗也改了，不再忌讳女性在场，也算是时代进步，柳盈盈操持这些并不犯忌讳。
陆见秋对祭拜的事不熟，不然也不会让柳盈盈忙活。他时候跟着李情，连拜山都没经历过，对这些很生疏。好在有个精明能干的老婆打理琐事，陆见秋心里挺欣慰，点头道：“我让三安排人跟你去，你直接吩咐他们就行，我随后就到。”
柳盈盈点头，那边确实需要人手，总不能事事亲力亲为。很快，她就跟着道士，带一行人往西郊公墓去了。屋里的东西搬空后，陆见秋看了圈，没见陆佳琪，估计是去A城酒楼接陆昊了。
西郊公墓这边，阴沉的空下人影往来。临近清明，来祭拜的人不少，都带着祭品往半山去，整个公墓弥漫着浓重的香烛味，山下停车场几乎停满了车。
柳盈盈不是第一次来，李情过世后，每年清明和年末，她都替陆见秋来祭拜。停车场空位不多，她熟门熟路往山脚一角停好车。他们一共四辆车：柳盈盈开的奔驰，三开的奥迪（载着他几个手下），道士带徒弟开的A价丰田，还有一辆装满祭品的货车。
停好车，柳盈盈和道士下车，让三的手下把东西搬上山。她带路往半山走，来到李情坟前。墓地不大，是普通规格，左右并排的墓碑像条虚线。李情坟上方没有其他坟墓，只有一座修得极奢华的大坟，占地好几亩。看这规格，便知墓主后人势力不——西郊公墓对墓地面积有严格规定，这座坟能占三四亩地，显然不是普通人。
可柳盈盈带着众冉霖方，却皱紧了眉：李情的坟被一堆混着混凝土碎块的土渣埋了大半，只剩上半截墓碑露出，勉强能看到李情的照片。这些土渣，分明是上面那座刚修缮的大坟掉下来的工程废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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