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帅别来无恙！\"王莽身着笔挺的灰呢军装，皮靴擦得锃亮，身后跟着抱着文件箱的陈多余，以及腰佩双枪的王大、王二。
他摘下白手套，上前两步，目光扫过老帅苍白的面容，\"听闻老帅抱恙，特从魔都请来留德名医，还带了最新的盘尼西林。\"
老帅摆了摆手，声音沙哑如破锣：\"王大帅的好意，老头子心领了。\"他指了指对面的雕花座椅，\"有话直吧，如今东北刚收复，可不是叙旧的时候。\"
陈多余推了推金丝眼镜，将一摞文件重重拍在桌上：\"既然如此，那我就直了。东北军虽收复失地，但弹药粮草皆靠华军支援，长此以往......\"
\"陈先生！\"少帅猛地拍案而起，震得茶盏里的茶水四溅，\"长春城头的每一块砖石都浸着东北子弟的血，华军的支援我们铭记于心，但这不代表东北军要任人拿捏！\"
王大霍然起身，腰间驳壳枪撞得桌案作响：\"少帅这话得难听！华军北上抗俄，难道是为了图你们什么？\"
\"都住口！\"王莽抬手制止，从怀中掏出一叠泛黄的照片，逐一摊开在桌上。照片里，断壁残垣间尸横遍野，衣衫褴褛的百姓扶老携幼，在列强的刺刀下瑟瑟发抖。\"看看这些！\"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山东饥民易子而食，上海码头劳工被洋行活活累死，东北黑土地的大豆被苏俄一车车运走......这就是我们四分五裂的下场！\"
老帅的手微微颤抖，浑浊的眼睛盯着照片中蜷缩在墙角的孩童：\"王大帅是要拿这些什么？\"
\"老帅可知为何列强敢在华夏土地上肆意妄为？\"王莽走到地图前，重重划过东北、江南、西南等地，\"就因为我们各自为政！皖系、直系、奉系......今你打我，明我攻你，大好河山被撕成碎片！苏俄占东北，鹰国控长江，膏药在东南虎视眈眈，而我们的百姓，\"他的声音突然拔高，\"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陈多余适时打开文件箱，取出一摞账本：\"东北军此次收复失地，华军调拨了三万吨粮食、十万发炮弹，财政赤字已达千万银元。若再各自为战，拿什么抵御外敌？\"
少帅握紧拳头：\"所以王大帅的意思是，让东北军归顺华军？\"
\"不是归顺！\"王莽猛地转身，眼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是联合！是让华夏大地重新有一个统一的声音！看看德意志，曾经也是邦国林立，被列强欺辱。可一旦铁血宰相俾斯麦完成统一，立马跻身强国之列！我们华夏有四万万同胞，有广袤的土地，为何不能拧成一股绳？\"
老帅剧烈咳嗽起来，顺子连忙递上帕子，却见上面已染上点点血渍。\"王大帅得好听，\"他喘息着道，\"可统一之后，谁来当家？\"
\"不是谁当家，而是让这片土地上的百姓当家！\"王莽解开军装领口，露出里面印着\"下为公\"的汗衫，\"我提议成立'中华联合政府'，东北出资源、出兵力，魔都出资金、出技术，出装备，各方推举代表共同议事。战时组建联合军，由熟悉东北战事的少帅和擅长海战的我军共同指挥；战后大兴工业，让百姓吃饱穿暖，让洋人不敢再踏进华夏半步！\"
陈多余抱拳沉声道：\"老帅，如今鹰国舰队还在渤海湾游弋，苏俄随时可能卷土重来。只有联合，才能保住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少帅望向父亲，只见老帅盯着墙上的《东北舆图》，久久不语。窗外寒风呼啸，卷起几片残雪拍在窗棂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良久，老帅终于开口：\"王大帅，你可知我为何死守东北？\"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二十年前，我亲眼看着沙俄在旅顺屠杀百姓，血流成河。从那时起我就发誓，只要我张某人还有一口气，就绝不让外敌再踏足这片土地！\"他剧烈喘息着，\"可这些年，我也看够了军阀混战，看够了百姓受苦......\"
王莽快步上前，单膝跪地：\"老帅！若能携手，我愿立字为据：联合政府成立后，优先重建东北；任何决策，须有东北军代表同意；华军绝不插手东北内政！\"
王莽的姿态已经放的很低了，只不过在场的人其实也都明白，有些话能信，有些话就不能信，等真融合了，那以后可能就没什么东北军了。
少帅握紧父亲的手，感受到那掌心的温度正在流逝。他想起长春保卫战中父亲持枪冲锋的身影，想起老帅常的\"东北人骨头最硬\"，此刻却突然明白，或许真正的硬骨头，不是固守一方，而是为了华夏万千百姓放下成见。
\"父亲，\"少帅低声道，\"或许这才是守住东北，守住华夏的路。\"
老帅的目光从儿子身上移到王莽身上，又扫过地图上被红笔圈出的全国区域。他缓缓举起拐杖，指向北方：\"好！但有一个条件——\"他的声音虽弱，却字字千钧，\"联合军的第一仗，就是把鹰国舰队赶出渤海湾！\"
王莽重重叩首：\"一言为定！待赶走列强，我愿陪老帅在长春城头，亲手种下和平的花！\"
议事厅外，风雪渐停。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大帅府的飞檐上，仿佛预示着一个崭新的时代即将来临。而在这片历经战火的土地上，东北军与华军的携手，将华夏真正的统一。
奉大帅府的议事厅内，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满墙的军事地图上，将东北三省的轮廓染成淡淡的金色。
老帅半倚在铺着熊皮的太师椅上，苍白的脸上难得泛起一丝红晕，少帅则立在父亲身侧，手中握着钢笔，随时准备记录。
王莽解开军装领口的风纪扣，露出里面绣着\"下大同\"的丝绸衬里，陈多余将一叠厚厚的文件摊开在檀木桌上，纸页翻动间，传来油墨未干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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