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行几个太监,打着宫灯,担着食盒,逶迤而来。
在牢门口,首领太监高声道;“奉皇太后懿旨,赐一等鹿鼎公韦宝一家酒食一担。”
公主眼泪未干,却立时破涕为笑,道:“我怎么样?皇额娘总是疼女儿的。”
首领太监并不让侍卫们打开监门,将菜肴自粗粗的铁栅栏中递进监中,又取出十一只酒杯,连韦宝的两子一女都算上,正好一人一只。
首领太监将十一只酒怀通通倒满了酒,满面笑容,道:“韦爵爷,你们全家谢过皇太后的恩典吧。”
韦宝惊疑不定,建宁公主却抢先端起了酒杯,道:“女儿谢过皇额娘。”
正要满饮一杯,却不料苏荃飞起一脚,踢向公主,将她手中的酒杯踢飞了。
建宁公主怒道:“荃姐姐,你做什么?”
韦宝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荃姐姐救了你一条命,还不好生谢谢她么?”
公主道:“胡袄,我好端敦喝皇额娘赐的酒,甚么救命不救命的了?”
韦宝冷冷一笑,骂道:“哼哼,你道太后老婊子的酒这等好喝么?”
建宁公主大怒,道:“你,你竟敢骂皇额娘老……什么的!”韦宝道:“他妈的,到了这份儿上了,你还护着老婊子么?”公主上来揪住韦宝的衣领,便要厮拼。
苏荃当胸一掌,击在公主的胸口,喝道:“再闹,将所有的毒酒都灌你一个人喝了。”
公主怔道:“荃姐姐,什么毒,毒酒?”
韦宝道:“哼,你死了都不知怎么死的呐!”
首领太监不耐烦了,将被苏荃踢翻聊酒怀重又斟上酒,道:“韦爵爷,你老人家快些请罢,皇太后还等着奴才复旨呢。”
韦宝骂道:“他奶奶的,急着报丧么?”
心里极是后悔:“老子当初便不该救了真太后老婊子,叫她一辈子被假太后毛东珠关在墙洞里,省得出来叫老子一家子喝毒酒。”
若不是自己亲身经历,什么韦宝也不会相信,那个美貌、和善、温文尔雅的太后,竟然也是这样阴险狠辣,逼迫她的救命恩人服毒?
韦宝暗道:“可见古往今来,凡是太后都会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没有一个好玩意儿,都是货真价实、有假包换的老婊子。”
想了一想,却是无计可施,只得心一横,悄声道:“荃姐姐,咱们死马当作活马医,毙了这些狗太监和御前侍卫,跑他娘的。”
苏荃摇摇头,低声道:“不成,我们姊妹七个的内力,这两一点儿也发不出来啦。若是强行越狱,外面无人接应,更是死路一条。”
韦宝惊问道:“怎么回事?”
苏荃苦笑道:“让人暗地里做了手脚啦。”
最后一线希望破灭了,韦宝咬牙切齿道:“皇帝当真歹毒。”
首领太监道:“韦爵爷,你们商量好了么?大伙儿都在宫里做事,你老人家总该体谅体谅咱们做奴才的难处才是啊。”
首领太监忽然断喝道:“御前侍卫何在?”
张康年、赵齐贤一直躲在暗处,这时不得不出面了,拱手道:“请公公吩咐。”
首领太监道:“皇太后懿旨，着御前侍卫侍候韦宝一家,痛饮美酒。”
张、赵二人多年来与韦宝相处,得了韦宝不少好处不，也是极为相得,开了牢门,神色黯然，向韦宝拱手道:“韦爵爷,圣命难违,兄弟们也是没有法子,你老人家不要见怪。”
韦宝笑道:“那又怪你们什么?”
掏出骰子,道:“老子一家酒量有大有,老婆们又麻烦得紧，一听皇太后赐的美酒,岂有不抢着喝的道理?老子还是来掷骰子,决定先后,省得她们争先恐后,自家人伤了和气。”
能得拖延片刻,便多了片刻的生机。
岂知首领太监看出了韦宝的意思,喝道:“时辰已到,御前侍卫动手罢。”
张康年使个眼色,几个御前侍卫便端了酒杯,围了上来。韦宝大急,突然道:“皇上有旨!”众人都是一怔,站立着不敢动弹。
韦宝心道:“救命要紧,假传圣旨的事,老子做得又不是一回两回了……不过,老子编个什么旨意,才能镇住太监王鞍呢?”
又一思忖:“玄子若是要杀老子,也不用将老子送到这儿来啊? 下毒一定是皇太后老婊子自己的主意,玄子是不知道的。”
电光石火之间,韦主一看色已交午夜,便有了主意,道:“皇上有旨:令张康年、赵齐贤二人,于子时将韦宝一家十一口人犯,押送勤政殿,由朕亲自审问,不得有误,钦此。”
首领太监是个老太监,见多识广,冷笑道:“皇太后得果然不错,韦爵爷的能耐确实大得紧呐,能自己给自己宣旨,了不得啊了不得!”
张康年知道韦宝的“圣眷”却非寻常之人可比,决定帮他一帮,便对首领人监道:“皇上的旨意如何下法,你管得着么?”
首领太监极是老辣、道:“是,咱们做奴才的,这样大的事儿确实管不了，也不敢管。不过皇上既有旨意,还请韦爵爷将圣旨取出来,咱们大伙儿看看,咱们也好回去,向皇太后复旨。”
韦宝道:“看你这样儿,也不像是在宫中当一的差啊,怎的这等不懂得规矩?难道凡是旨意,都得写在纸上么?”
首领大监点头道:“就是这话。”韦宝道:“那你有太后的……\"
忽然住了口,心道:“辣块妈妈不开花,他自然有的,若是没有，他也不能这等硬气。”
果然,首领太监取出圣旨,喝道:“韦宝,你敢抗旨么?”
韦宝笑道:“抗旨也是死,遵旨也是死,老子不听,你又能怎样?”
忽然眼睛一花,耳朵已被人死死地揪住了。
韦宝骂道:“他奶奶的婊子,做什么又揪老子的耳朵?”
岂知这一回揪他耳朵的却不是公主,而是那个阴阳怪气的首领太监。
原来这首领太监身具极为高深的武功。一见丈夫遭擒,七位夫人同时抢上。
首领大监胳膊伸处,只听得“腾腾”、“扑通”一连七声响亮,七位夫人同时倒地。
首领太监一招得手,喝道:“张、赵二位,那几位便归你侍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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