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在掌心轻轻地一拨,骰子掷了出去,果然是个七点。
韦宝心中大喜:“好久不赌了,老子的手法还是没有生疏。”韦宝面上却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道:“手气霉透了,不要摸个别十吧?”
伸手便拿第三副牌。
牌还未到手,老者忽然伸出手来,将桌子上的牌搅乱了。韦宝怒道:“喂,这算什么?”老者淡淡道:“你赢了。”
老者并没有摸自己的牌,更没有看对方的牌,便自认输了。韦宝笑道:“承让,承让。”
他一边洗牌,一边暗暗警觉:“这老头精明得紧,看来定是知道老子摸了副牌了。老子捣鬼,还是心一些的妙。”
第二次掷骰子,手指在掌心将骰子转得厉害些,果然，骰子落在桌子上,“骨碌骨碌”地转了半,却是个九点。
老者道:“这一副又是你赢了,咱们还是省点儿事,第三副吧。”不摸牌,更不看牌,便连着认了两次输。
韦宝暗暗称奇:“老子出了娘胎便赌牌九,却是从来没见过这等赌法的。”
五局三胜,韦宝等于没赌便赢了两局,已是占足了赢面。
第三局,韦宝刚刚洗完牌,才将骰子拿在手中,还没有来得及掷,老者便不动声色,道:“我摸门第一副牌。”
门第一副牌,却是副地杠,韦宝洗好了准备自己摸的。
听得老者的话,韦宝道:“我还没掷骰子呢,你就怎么知道门第一副是你的?”
老者道:“掷不掷都是一样的。\"
韦宝哼了一声,手腕高高抬起,骰子便落在了桌子上。他心中有数,落下来一定是个般。
岂知就在骰子已然定下时,其中的一只莫名其妙地翻了个身,般变成了五点。
老者道:“我我是门第一副,如何?”。
韦宝极为丧气,道:“好,老子也跟你学学,算你赢了一局。”接着是第四局,又是韦宝刚将牌摆好,老者便道:“这回我要门第三副。”
韦宝道:“哼,骰子是你儿子,还是你老子?这等听你的话!”一掷,却又是在最后关头,骰子颠倒了一下。老者言重了。韦宝咬牙道:“好,算你狠!”两人各胜两场,平局。
韦宝自在赌场滚来滚去,什么样的大物没有见过?知道今日遇到了高手,心中却极不服气,“哗啦哗啦”地洗了牌,摆好、负气问道:“老爷子,这一局你要哪一副?”
老者道:“听由命吧。”
原来,韦宝知道老者内功高强,又精于赌博一道,虽是自己掷骰子,老者却能使了什么门道,随心所欲地将骰子弄出他所需要的点数来,是以“决胜局”的这一副牌根本没有作弊。
洗牌不作弊,掷骰子自然也就不需要作弊了,随随便便地掷了个七点。
韦宝道:“咱们俩谁认输啊?”
老者道:“官老爷果然冰雪聪明,在官场上一定得意,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公侯万代。”
韦宝道:“讨你的吉言。”
伸手便要摸牌;老者却挡住了他,道:“韦爵爷,我看不必赌了。”
“韦爵爷”三个字,一下子将韦宝的心提了起来:“这人果真知道老子的来历,然而老子却是不知道他的路道,他奶奶的非输不可。”
韦宝慢慢道:“爵爷什么的可不敢当,在下见了老爷子,可是面生得紧,却又面熟得紧啊。”
老者道:“对老朽面生面熟,却不打紧,韦爵爷,咱们赌牌九也没有多少味道,不如干脆做笔生意,怎么样啊?”
韦宝在心里苦苦思索:“老子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他的呢?难道真的是……”
老者又催促道:“到底怎么样啊?”
韦宝道:“请老爷子划下道儿来吧。”
老者道:“咱们又不用动手过招,划什么道儿?老朽就用这张纸,卖你五十万银子。”
韦宝心中忿忿然,忖道:“老子倒是不心疼这五十万银子,却是吞不下这口气。就凭你一句话,轻飘飘地就拿走五十万沉甸甸的银子么?老子这个羊牯,做得太也不值了。”
老者将折叠的白纸握在手中,笑道:“真人面前不假话,韦爵爷,其实我这张纸呢,原本就是一张白纸,一点东西也没樱”
着,手一张开,那纸已化成了碎片,老者顺手扬去,便如空中落了一场大雪。
老者缓缓道:“老朽便用几句话,换韦爵爷的五十万两银子,看值是不值?”
韦宝心道:“辣块妈妈不开花,你的话是圣旨么?金口玉言么?值这许多银子?”
老者道:“韦兄弟,沿黄数百万生灵,性命都系于靳辅一人身上;靳辅的性命,又系于你韦兄弟一人身上……”
他停了一下,笑道:“韦爵爷,这两句话能卖得五十万两银子么?”
韦宝惊愕地脱口而出,道:“黄龙大侠!”
这几句话,正是韦宝与黄龙大侠第一次见面时,黄龙大侠正告韦宝的。
也正是为了黄龙大侠那身怪异之极的武功,更是害怕他发出的若是韦宝不听他的话,他便要杀了韦宝的儿子、女儿,叫韦宝断子绝孙的威胁,韦宝才冒了性命救了靳辅。
后来,在微山湖中的微山岛上,黄龙大侠又与洪安通、痨病鬼叫花、郑克爽、晴儿一起,抓住了韦宝,要将他置于死地。
不过,那几次黄龙大侠都是戴了人皮面具,见不到他的真面目,想不到他生得清癯、儒雅,就像乡下一个教私塾的老秀才。
韦宝笑道:“老爷子好啊?真正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隔四夏。今日得见尊范,也是三生有幸,四生有幸。”
黄龙大侠一怔,他不知道韦宝常常用错成语,心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成语倒是听过了,却哪里又冒出什么四夏来?还有什么三生有幸、四生有幸,此缺真莫名其妙。”
但他听得出此人话口不应心。便也随口敷衍道:“那也不用客气啦。”
韦宝忖道:“老子真正倒了八辈子的大霉,武功一塌糊涂,却又尽遇到一等一的武林高手。三生、四生有幸?
只怕十七二十八生都没幸了。”
他知道这些高手,除了找麻烦,别的没有大事,心中怨恨之极，道:“晚辈见了老爷子,便不由得想起一个人来。”
黄龙大侠道:“想起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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