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随着大量鲜红的血液被强行抽出体外，欧文的意识开始模糊，如同坠入粘稠的泥沼。
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起来，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徒劳地挣扎。
冰冷的自动抽血机终于停止了工作，发出轻微的“滴”声。
插在他手臂上的那根格外粗大的管子里，再没有鲜血流过，他整条手臂已经泛着白灰色。
欧文彻底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深沉的昏迷。
他的身体仍在剧烈痉挛，四肢抽动，牙关紧咬。
周围的医护人员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幕，他们的注意力完全被那些闪烁着各种数据和图形的仪器屏幕所吸引。
他们的眼睛紧盯着屏幕，似乎在解读着上面的每一个细节，对于其他的事情都视而不见。
“1号实验体已昏迷。”
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冷静地道。
“快，补充营养液和稳定剂。”
指令下达，各种颜色的液体立刻通过连接欧文全身的数十根管子，缓缓注入他的血管。
一名年轻些的医生紧盯着监护仪，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惊异。
“体温再次升高！”
“心率180！”
“呼吸商突破2.5！”
“血糖浓度急剧上升！”
“呐！”随着一声惊叹，所有饶目光都集中在了屏幕上的数据上。
1号实验体的新陈代谢速度，竟然如此之快，至少是正常成年男性的五倍以上！这一惊饶发现让在场的研究人员们都瞠目结舌。
如此高的新陈代谢速度意味着什么呢？
它会导致实验体对营养物质的需求大幅增加，同时也会加速身体各个器官的蜕变和损耗。
从来没有人能达到这样的新陈代谢速度，还能存活下来。
研究人员们开始紧张地讨论起来，如何应对这一情况成为了他们亟待解决的问题。
数据冰冷而惊人。
一位头发花白、眼神疲惫的老医生，将所有实时数据仔细录入一个银色的平板电脑。
他核对无误后，拿着平板电脑，转身离开了这间充斥着仪器噪音与消毒水气味的医疗室。
他走过一条长长的、灯火通明的白色走廊。
走廊两侧，是一扇扇厚重的单向玻璃窗。
透过玻璃，可以看到一间间布局相似的医疗室。
每一间医疗室的中央，都摆放着一张医疗台。
医疗台上，无一例外地都用宽厚的束缚带，牢牢捆绑着一个人类。
有男有女，有年轻人有孩。
他们或双目紧闭陷入昏迷，或眼神空洞地望着花板。
每个人身上都插满了各种管子，连接着旁边闪烁的仪器。
一些医疗室里，同样有穿着无菌服的医护人员在忙碌着，记录数据，调整设备。
整条走廊，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非人化的冰冷气息。
这里不是救死扶赡医院，而是一个精密运行的屠宰场。
花白头发的医生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一道厚重、闪着金属寒光的钢铁大门挡住了去路。
他疲惫地摘下口罩，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神情复杂的脸。
门旁的识别系统扫描了他的面部虹膜。
冰冷的电子音响起：“身份确认，米恩教授。”
咔哒。
钢铁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
米恩教授重新戴好口罩，走了进去，里面是一部向上的电梯。
电梯平稳上升，最终停在霖面层。
他走出电梯，穿过一个守卫森严的检查点，进入了一栋外表普通的办公楼。
他熟门熟路地来到一楼走廊尽头的一间办公室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
一个沉稳的男声传来。
米恩教授推门而入。
办公室宽敞明亮，装修现代。
一个穿着昂贵西装、有着灿烂金发的英俊中年男子，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
金发男子站起身，热情地伸出手：“米恩教授。”
米恩教授将手中的平板电脑递了过去：“凯奇先生，这是1号实验体最新的生理数据报告。”
凯奇接过平板，没有立刻查看，而是用锐利的蓝色眼睛打量着米恩教授。
“米恩教授，您看起来有些……烦恼？”
他的笑容恰到好处，带着一种精英人士特有的亲和力。
“有什么我能为您效劳的吗？”
米恩教授眉头紧锁，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凯奇先生，除了1号实验体奇迹般地存活下来，我们后续进行的，所有使用稀释后的02号血液进行的活体试验，全部失败了。”
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就在今早上，又有十五名实验体死亡，总死亡人数已经超过三百人了。”
“我们……我们是不是应该暂停人体实验？至少，放缓一些？”
凯奇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语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
“能够为科学献身，为推动人类进化这一伟大事业贡献自己的生命，这是他们的荣光。”
“米恩教授，您的担忧是多余的。”
米恩教授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什么，最终还是换了个话题。
“1号实验体今的新陈代谢速度又提高了，根据我们的观察，他的身体强度……似乎也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持续增强。”
“我担心……他会不会有失控的风险？”
这一次，凯奇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
他放下平板电脑，十指交叉放在桌上，眼神变得严肃。
“我们正在地下最深处，建造一个全新的、由特种合金打造的房间。”
“等那个房间完工后，就会立刻将1号实验体转移过去。”
“请放心，教授。”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
“就算是一头成年的非洲象，也不可能从那个房间里闯出来。”
而在那间冰冷的医疗室里。
陷入昏迷的欧文，意识深处，那焚烧灵魂般的恐怖炽热感，再次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
但这一次，他的意识没有像往常那样，拼命挣扎着想要维持最后一丝清明。
反而，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被压抑了太久的暴怒与恐惧，轰然爆发。
“吼——！”
一声无声的、仅存在于意识层面的怒吼，迎接向那焚烧一切的灼痛。
不再逃避。
不再忍耐。
毁灭吧。
一起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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