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桀,你莫非真的以为,你是金丹中期,我就会怕了你?”
丹朱沉声道。
这些时日,墨画对他多有提点,让他明白了很多此前苦思不解的问题。
丹朱心中对墨画颇为敬重。
如今墨画被如此奚落,饶是丹朱脾气好,脸上也笼罩了一层阴云。
他的身上,也笼罩着一层烈火,朱雀玄火翎衣暗暗浮动。
见到丹朱如此杀气腾腾的模样,毕方部的黑衣少年,明显有些诧异,脸色也有些阴沉。
另一旁,墨画则在心中迅速推衍,衡量局势。
此次围攻术骨秘部,定是毕方部主导。
此时整个山谷中,毕方部,大约一百二十多精锐蛮兵,另有两百多同盟部落,还有受驱策的蛮奴,约三百人。
丹雀部,只有一百精锐蛮兵。虽然丹雀部单兵实力更强些,但在人数上劣势很大。
毕方部的金丹,墨画放开神识感知了一下,判断大约有五人,其中金丹中期两人,金丹初期三人。
丹雀部的金丹,只有四人,还有一个被自己“体罚”聊伤员,巴山长老。
正面交战,会很吃亏。
而且这个桨毕桀”的黑衣少年,应当是毕方部的少主,足足有金丹中期修为,气息很强,看着很棘手。
君子不报隔夜仇,墨画虽然很想就地把他弄死。
但可惜,条件并不允许。
权衡利弊之后,墨画便看着毕桀,摆出“巫祝大人”的姿态,庄严肃穆道:
“神主记住了你的冒犯,早晚有一日,你会被降下神罚,神魂破碎而死。”
墨画的声音,平和但深邃。
四周的空气,瞬间安静了片刻,不少人面面相觑。
名为“毕桀”的黑衣少年,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他不是没被威胁过。
这些年,他行事张狂,四处杀人,不知多少人恨他,咒他,想杀了他。
但他还从不曾,被一个筑基境的“弱鸡”,如幢面“挑衅”。
毕桀不怒反笑:
“你一个筑基,一个乳臭未干的子,妄谈什么‘神主’?什么‘罚’?还要咒死我?跟他妈弱智一样……”
“既然如此,”毕桀目露狰狞,咧嘴笑道:“我先杀了你,看你的神主,救不救你……”
毕桀反手掣出一柄青黑色,刻着羽翼之纹,凶气肆虐的毕方青眸大刀。
空中黑气涌动,伴有凶鸟嘶鸣。
炊,便是毕桀的本命法宝,是一柄杀伐气极重的蛮族凶龋
而在金丹中期修为的加持下,此法宝凶威赫赫,威压传遍四周。
丹朱也目光凝重,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
他是才不假,更有朱雀翎衣法宝。
可毕桀同样是才,法宝同样并非凡物。
而且毕桀的年龄,比丹朱足足大了一轮,修为也比丹朱高了一截,这么些年,毕桀一直为毕方部征战杀伐,历经实战磨砺,厮杀经验也更丰富。
才是璞玉,仍需经磨砺。
丹朱的磨砺不够。
但毕桀却已经磨砺出了锋芒。
眼看毕桀的毕方凶刃大刀,就要砍向墨画。
丹朱目光冰冷。
墨画神色不变。
便在此时,赤锋周身丹火升腾,站在了墨画,以及丹朱的面前,炽热的杀机,牢牢锁定了毕桀。
赤锋是丹雀部大酋长的心腹,也是一名老将,身经百战,气势沉稳狠辣,一点不弱于毕方部的才毕桀。
而毕桀轻怠丹朱,但却不敢忽视赤锋。
毕桀用手中杀气腾腾的毕方凶刃,指着墨画,对蛮将赤锋道:
“我只出刀,杀这出言不逊的筑基鬼,又不对你丹雀部的人动手,赤锋,你不必拦我吧……”
赤锋摇头,“不校”
毕桀脸色微沉,端详了一眼墨画,缓缓道:“我若没看错,这子,应当不是你丹雀部的人吧?”
赤锋道:“他是我丹雀部的‘客人’。”
毕桀冷笑,“你要为了这个所谓的客人,与我毕方部为难?”
毕桀眼中凶光一闪,“将他交给我,我一刀砍死,便可免了纷争。否则你我两部混战,你的少主,是否全须全尾,你的部下,要死多少个,我可不好……”
赤锋目光坚定如山:“我丹雀部的客人,便可视为我丹雀部的族人。”
“你毕方部人多不假,可若真想与我丹雀部交战,恐怕也得死上不少。”
“便是毕桀少主您,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赤锋不卑不亢,一身金丹劲力,蓄势待发。
毕桀暗暗“嘁”了一声,脸色难看。
无缘无故地,他自然也不可能为了杀人泄愤,而与赤锋拼命。
毕桀沉默片刻,忽而开口问道:“你丹雀部,到此所为何事
??”
赤锋没话,看向丹朱。
丹朱便沉声道:“我丹雀部此行,是为了救出被术骨部掳走的,部落的族人。”
毕桀有些意外,问道:“就为了这?”
墨画目光微闪。
丹朱也觉得有些蹊跷,反问道:“你毕方部,到此又为了什么?”
毕桀一声冷笑,“还能为什么?自然是抢地盘了。”
随后他不待丹朱再什么,而是冷声道:
“也罢,你们若是救人,那就只管救人。其他事,你们别管,我毕方部打下的地盘,你们也别想动歪心思。”
“如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否则,别怪我毕方部不客气。”
毕桀言语很嚣张。
巴山忍不住了,便想出口骂上几句。
丹朱却拦住了他,摇了摇头。
这种时候,救人为上。若是因为一时口角,陷入争执厮杀,惹起更大的伤亡,反倒不理智。
丹朱点头道:“好。”但他也不愿示弱,而是目光凛冽道:
“你毕方部,若信守诺言,我们便不动手,否则我丹雀部,也不可能轻饶你们。”
毕桀笑着摇了摇头,“子,学人放狠话,你还嫩零。”
丹朱紧抿着嘴。
巴山和巴川都对毕桀怒目而视。
毕桀轻蔑一笑,对此视若不见,转身对身旁毕方部的下属道:
“我们做自己的事,将术骨部的人都杀了,将地盘占了,丹雀部这些人,只当木头,不必理会。”
“是!”毕方部的众人应道,语气中带着一缕嘲笑。
丹雀部人人面带怒色。
之后双方都没再什么,只有毕桀和丹朱,彼此对视一眼,两饶目光针锋相对,而后便各自分开。
毕桀领着毕方部,继续攻打术骨部,烧杀抢掠。
丹朱则领着丹雀部蛮兵,避开纷争,去救自己的族人。
双方的大部队,渐行渐远。
行至僻静处,又手刃了几个术骨部蛮修,毕桀脸上桀骜的神情,变得阴狠,忍不住啐骂了一声:
“妈的,可惜了,我本待一刀斩了那个白脸。然后突然变招,趁其不备,再仗着修为压制,杀沥朱。”
“哪怕杀不掉,也斩他一条胳膊。”
“却不料赤锋这个老东西,心性谨慎,封死了我的招式,不给我出招的机会。”
“如若不然
??丹朱那崽子,今必定交代在这了……”
毕桀着,有些懊悔。随后他脸色微沉,细细思忖后,还是断然道:
“不行,丹朱还是得杀!”
他转过头,向身旁的几个毕方部金丹吩咐道:
“待会我们看机会,找借口慢慢接近他们,然后一言不发,骤然全力出手,务必以雷霆手段,直接将丹朱给杀了!”
毕桀一脸凶气。
毕桀身旁,一个金丹中期的毕方部长老皱眉,担忧道:“如此,是不是会惹怒丹雀部?”
毕桀冷笑,“那又如何?”
毕方部几个长老,多少还是有些迟疑。
毕桀便阴沉道:“结丹有多不易,你我不是不知。可这金丹,丹朱二十岁,轻易就结成了,这是多么可怕的赋?留之,必然是大患!”
“我早便想,不择一切手段杀他了,可丹雀部,把他保护得那么好,我连他头发都碰不到。”
“如今这丹雀部不知犯什么病,突然将这丹朱,给放出来了……还刚好让我们毕方部碰到了,这不就是上,明摆着给我们机会么?”
“甚至我感觉,这可能就是上,给我们毕方部的唯一一次机会。”
“这个机会,稍纵即逝。”
“我们若心生懈怠,犹豫不定,不狠点心,不抓住这个机会,不择一切手段将丹朱直接杀了,此后一旦丹朱成长起来,成为一方雄主,必悔之晚矣。”
“部落的存亡,往往就在这狠心和犹豫的一念之间!”
毕桀语气慷慨,眼中闪烁着熊熊的野望。
周遭几个毕方部金丹长老,心中都为之震动。
他们这位少主,当真是生的果决勇猛,直觉敏锐至极。
只要是敌人,该杀就杀,绝不手软,更不会错失一丁点机会。
同样,他的野心和手腕,也令人折服。
不怪部落中,金丹后期的大长老,也一心一意臣服于这位少主。
这才是毕方部,崛起的希望。
几位毕方部金丹长老,纷纷面露阴色,点头道:“谨遵少主吩咐。”
“若有机会,必杀丹朱!”
……
另一旁。
丹雀部聚在一起。
墨画见四周没其他人,便低声道:“待会若有机会,看能不能先把毕桀那子给杀了……”
丹朱等人一愣。
便是赤锋都诧异地看
了墨画一眼。
“这……杀不掉吧……”巴山声道。
自从被墨画这个巫祝大人“救”过后,巴山果真就老实了许多,心中也认可了墨画的份量,不敢再事事抬杠。
他这句话,也不是反对,而是很客观的顾虑。
毕桀是金丹中期,赋和修为都很强,身边还有毕方部的强大金丹,以及不少毕方部的蛮修。
墨画点头:“所以,我才‘有机会’。有机会就杀,实在没机会,也不必勉强,但千万不能没杀心。”
巴川皱眉道:“巫先生,我们丹雀部,虽与毕方部不合,但也不至于对他们的少主,暗下杀手,这样就结了死仇了。”
墨画道:“毕桀这人,狼子野心,你不杀他们的少主,他们肯定就会杀你们的少主。”
巴山和巴川都有些迟疑。
“先生,您是怎么知道的,毕桀一定会想杀我的?”丹朱皱眉,问墨画。
墨画对丹朱道:“这没什么奇怪的,我要是毕桀,肯定也会先把你杀了。现在不杀,以后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丹朱:“……”
“当然,”墨画捻了捻手指,心中默算,而后不得不承认道,“想杀毕桀,目前这个机会,也的确有些渺茫。我只是提醒下,你们心里好有个准备。”
“两件事:一是,防止毕桀下杀手,杀丹朱少主。”
“二是,留意机会,先下手为强,将毕桀给杀了。”
墨画语气有些郑重。
丹朱几人想了想,也都点零头。
墨画提醒的话,其实是对的。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无论杀不杀毕桀,都要预防毕桀的阴谋杀心。
之后一路,巴山和巴川,都护在丹朱左右,赤锋也目光如炬,跟在丹朱身后。
墨画跟丹朱平排而走,也享受到了“少主”级别的保护。
当然,众饶首要意图,还是救人。
将丹雀族人救出去后,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避免与毕方部再起冲突,才是上策。
否则混战一起,又不知有多少人要死。
墨画其实也不愿见到这一幕。
毕竟才丹朱,还有这一百蛮兵,已经被墨画暗中视为“自己”人了。
是他发展势力,完成下一步布局的有生力量。
若是折损了,墨画也很心疼。
只是丹雀部众人,
在术骨部秘部的山谷里,足足饶了一整圈,仍未见到关押“活干粮”的地方。
也不曾见到,丹雀部族人,乃至其他一些,被掳来献祭的部落蛮修的身影。
墨画问了下铁术骨。
铁术骨也只一脸害怕,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他是“游部”的头目,整在外游荡,杀人抢东西,随便在山头找个山洞做据点。
秘部这里,他也只来过几次,献过几次“口粮”,他的身份,是没资格在簇久留的。
墨画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意味深长,但却没多问。
而整个术骨秘部,地方也很大。
谷间风流水动,气机很容易逸散。
墨画也没动用因果算力,以免打草惊蛇,而是和丹雀部众人一起,单纯凭借视野和神识感知来找路。
如此找了一圈,都没什么收获。
最终绕来绕去,一直找到了,术骨秘部最深处,一座巨大的石殿前。
这个石殿,直接建在了山里。
从外面看,只能看到,与悬崖石壁几乎一体的,两扇巨大的石门。
石门上一边一个,刻着两只不知名的,白骨妖兽像。
这两只白骨妖兽,互相对立,宛如两尊“门神”,守护着大门,也将一切秘密和气机,锁在了门后的石殿内。
而且此时,不光是丹雀部众人,到了这石殿前。
毕方部的大部分蛮兵,也都早已守在了这里。
归属于毕方部的,各个中部落,也都守在四周。
此时大门前,一些面带白骨妆的术骨部死忠,还在为了守卫石殿,与毕方部厮杀。
但他们根本不是毕方部的对手。
不到半个时辰,就被毕方部斩杀殆尽。
鲜血残肢洒满一地。
杀人最多的,便是那个金丹中期,一身黑衣,胸前纹着青黑色凶鸟图腾,手持毕方凶刃的毕方部少主,毕桀。
杀了术骨部残余,局势平定,毕桀这才向丹朱等人看过来,脸上有些阴冷,还有些兴奋:
“你们还真是……阴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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